第19章 黑色的浪漫

怎么办?
        安室透只觉得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虽然知道两个同期好友都在爆|炸|物处理处,这样的案子很可能会来现场,但也没想到一上来就面对面。
        明明这么混乱的场景,上千警力被牵动,怎么就……这么巧?
        要怎么办才能在这么敏锐的黑川凛面前混过去……在松田开口叫他的真名之前。
        “嗯?”黑川凛抓住了他的手腕,一个转身,和他正面相对,凝重地道,“你的脸色很难看,哪里不舒服?还是下午……伤到了?”
        安室透原本习惯性地想说没事,但听到最后一句,心念一动,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跳车的时候有一点崴到脚,问题不大,别担心。”
        “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黑川凛恼火道,“崴到只是小事,受伤不治还乱跑,严重起来怎么办?”
        “任务要紧。”安室透答道。
        “任务早就完成了。”黑川凛没好气道。
        安室透眨眨眼,拉着他的衣袖,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点示弱,一点点委屈,声音带着一点点撒娇:“在莱伊那个混蛋面前,我才不要。”
        “……”黑川凛脸上神色不动,内心一群草泥马飞驰而过。
        让你演戏你还演上瘾了是吧?
        我为什么要要在这里帮你找借口还跟你对戏?
        都快30岁的人了还装可爱你好意思?
        好吧娃娃脸就是占便宜,确实……有点可爱。
        “对不起。”安室透低头,眼角的余光隐晦地看到他的后方。
        松田已经往这里走过来,幸亏黑川凛的身体替他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真是的。”黑川凛叹了口气,“我去接柯南,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我,别再乱走了。”
        “好。”安室透乖巧地应了。
        黑川凛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迎向松田阵平。
        “我看得没错,果然是黑川先生啊。”松田阵平打了个招呼,左右看看,有点疑惑道,“我好像看见你还有同伴,让他陪你在外面等好吗?你家的小孩我们会负责带出来的。”
        “松田警官说的是安室君吧?他崴了脚,我让他去旁边休息,我问问情况再告诉他。”黑川凛一脸自然地答道。
        “情况比较复杂,但是,请相信我们吧。”松田阵平也无暇多说,匆匆离去。
        黑川凛一回头,已经看不见安室透的影子,不由得失笑。
        躲得还挺快。
        “黑川,你怎么也来了?”毛利小五郎来到他面前。
        “我接到柯南的电话。”黑川凛解释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呢……毛利先生,柯南呢?”
        “这个……”毛利小五郎尴尬道,“柯南是和我一起来的,但是一转眼这小子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啊?”黑川凛愣了一下。
        “你别担心,这里这么多警察,不会出事的。”毛利小五郎有些心虚地安慰。
        “柯南跟我说,他要去找小兰姐姐。”黑川凛看了一眼冒烟的米花市政厅,迟疑道,“他该不会……”
        “什么!”毛利小五郎惊恐道,“你说他一个小孩跑进随时会发生二次爆炸的大楼里去了?”
        “很有可能。”黑川凛拿出手机,显示正在拨号界面,无奈道,“我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了,都没有接通。”
        “轰!”
        就在这时,米花市政厅再一次发生爆炸,滚滚浓烟从窗子里冒出来,火光映得天空亮如白昼。
        黑川凛抿了抿嘴唇,脸色凝重,在脑中问道:
        【系统,主角不死定律在这个世界通用吗?】
        【宿主觉得,这个世界谁是主角?】
        【不是江户川柯南吗?】
        【……】系统沉默。
        【不对,是我。】黑川凛在心里确认。
        柯南是原著的主角,而他在接受任务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主角就变了。因为负责推动主线剧情的是他,而不再是柯南。如果这个世界是一部新生的作品,“黑川凛”才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主角不死定律。你不会死,不过是清零重来。这是主角的特权。】系统平静地说道。
        “黑川?喂,黑川!”毛利小五郎喊道。
        “抱歉,毛利先生,我得去找到柯南。”黑川凛沉着脸拨开他的手,挤进了人群。
        不能太相信原著里柯南总能逢凶化吉,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谁都可能会死,包括柯南,包括毛利兰。然而,一旦他们死了,自己的任务就只能算失败。
        米花市政厅的大门已经因为爆炸被堵住了,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扇还能通行的边门,引开警察的注意力后溜了进去。
        能被疏散的群众早已被撤离,警方正在协助□□处理处的人清理通道,这条路安安静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因为爆炸,大部分的照明设备都被损坏,只能摸黑前进,还差点被掉落的石头砸中。
        好不容易来到电影院所在的五楼,他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通道被堵住了,他没法到达电影院的大门或者紧急通道,也不知道柯南现在在哪里。电话一直没人接,他甚至怀疑柯南是拿着工藤新一的手机和青梅生离死别,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电话!
        “滴答、滴答……”一片死寂中,隐约传来钟表的声音。
        黑川凛怔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转了一圈,很快在墙角找到一个定时炸弹。
        这角落还有一盏应急灯亮着,可以看见炸弹整个被固定在了墙体上,没有工具绝对拆不下来。而这道墙后面就是电影院——该死的原著不存在这颗炸弹吧?毕竟炸弹是毛利兰拆的,应该放置在电影院内部才对。
        然而,倒计时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不到20分钟,他看了一下表,晚上7:40。
        因为很多通路被毁,他爬到五楼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再去喊拆弹人员也来不及了。至于自己上手拆……
        黑川凛沉默了。
        他会做炸弹,但是会做不表示会拆别人做的。
        如今可行的办法只能是寻求场外指导,由他自己动手拆弹。然而,拆弹组的那几个警察都很精明,由他们指导的话,很容易就暴露“黑川凛对炸弹很熟悉”这个信息,这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
        “对,风见,就是这样,随时……”安室透坐在一家甜品店里,通过玻璃窗看着冒烟的米花市政厅,一边联系下属。
        趁着黑川凛不在的时候,他得把今天发生的事通知公安,顺便让风见把森谷帝二的案子从警视厅移到公安,过几天森谷帝二的尸体出现,也需要第一时间封锁消息。
        “风见,先挂了,我有事。”安室透改口,立刻挂掉电话,接通了组织的号码,“凛?你在哪里?”
        “唔……”黑川凛蹲在地上,看着打开了盖子的炸弹,问道,“呐,你会拆弹吗?”
        “啊?”安室透愣住。该说会还是不会?然而,他的目光落在浓烟滚滚的市政厅上,没由来得一阵心惊肉跳——那人……该不会自己跑进市政厅里去了吧?
        “会不会?”黑川凛又问了一遍。
        安室透在心里反复挣扎,终于,情感压过了理智,轻声道:“会,怎么了?”
        “很好。”黑川凛仿佛没注意到他的内心纠结,舒了口气,直接道,“我把炸弹的样子形容给你听,你告诉我怎么拆。放心,我对炸弹的构造是有了解的,有专家帮忙的话,不会有问题。”
        “我知道了。”安室透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把脑子里混乱的想法都清空,表情也严肃起来。
        不能想太多了。
        他不知道黑川凛为什么突然跑去拆弹,亦或这是不是一个试探,但是撇开所有的一切,那人是在为被困的无辜群众的生命努力,那他也必须全力以赴成为助力。
        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后悔。
        “开始吧,仔细听我说。”安室透按照黑川凛的描述,在店员处借来的纸上画出草图,这才沉稳地开口。
        “嗯,我听着。”黑川凛的表情很冷静,抽出袖口藏着的刀片,按照安室透的解说,首先切断了黄线。
        感谢这个世界的炸弹犯都脑子有坑,用的线五色斑斓,要不然他都无法和安室透沟通形容炸弹的模样。
        唉,什么时候才能有随时随地能拍照传输的智能手机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了耳机里传来的安室透的嗓音,空气寂静如雪。
        “最后把黑色的线剪了,计时器应该就会停下。”安室透一边说着,右手的笔尖重重地在稿纸上一顿。
        “嗯。”黑川凛两指夹着刀片,干脆利落地划断了黑线。
        倒计时停在了03:49上,无惊无险。
        他站起身,擦了把额头上热出来的汗水,吐出一口气。
        若是森谷帝二对他也来个什么“剪红线还是剪蓝线”的二选一,他发誓回去就把他的尸体烧成灰彻底扬了。
        “凛?”安室透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没事,解决了。”黑川凛笑笑,手指一转,刀片消失在袖口。
        “我计算了东洋火药库失窃的火药数量,加上琴酒拿走的,应该还有一个炸弹。”安室透沉声道。
        “我知道,那个没问题了。”黑川凛道。
        最后一个,是送给毛利兰的特别大礼包,拆弹图都让工藤新一拿走了,这总不能还出问题。至于最后的红线蓝线……得,柯南不接电话,反正他也没办法。
        相信锦鲤少女毛利兰吧。
        “你在哪,我来找你。”安室透又问了一遍。
        “五楼,我马上出来。”黑川凛的语气难得的温柔。
        “等我。”安室透抓起稿纸塞进口袋,打开店门,向着不远处的市政厅跑过去。
        人群中传来欢呼声,警察从打开的通道里救出被困的群众。
        安室透知道这会儿萩原和松田肯定在大楼内部,不会撞上,倒也不用费心躲避。
        他看到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相拥,后面跟着脏兮兮的柯南,却没有看到黑川凛的身影。
        焦虑四顾中,握在手里的手机轻轻一震。
        【10点方向,抬头。】
        安室透猛地偏过视线,目光穿越沸腾的人群,直直地落在那个心心念念的人身上。
        黑川凛的衣服破损了几处,脸上带着一点灰,但那双眼睛里仿佛有万千灯火。
        安室透刚要上前,然而微微一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凛!谁让你过来的啊,很危险的!”柯南一把抓住了黑川凛的衣袖。
        “知道危险就不要乱跑啊小鬼!”黑川凛不客气地给了他脑门一个爆栗子,“要不是警官不让我进去……”
        “啊哈哈哈……”柯南只能干笑。
        “凛,柯南君,毛利小姐,大家都没事就好了。”安室透笑吟吟地走过来。
        “嗯?”黑川凛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表情微妙。
        “安室哥哥受伤了吗?”柯南问道。
        “啊,下环状线的时候崴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安室透神态自若地答道。
        “我看看。”黑川凛扶他在救护车旁坐下,撩起了他的裤管,随即沉默了。
        “啊,看起来好严重的样子。”毛利兰惊呼。
        黑川凛戳了戳那肿得老高的脚踝,一头黑线,想说你这为了圆谎对自己也太狠了吧,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劲儿啊!
        “没伤到骨头,回去休息两天就好了。”安室透无所谓地笑道。
        演戏演全套,必须把自己的伤做实了才不会让黑川凛怀疑。否则,难不成他能说他是怕爆炸所以不敢过去吗?他还刚刚帮着拆了一颗炸弹呢!除非说怕警察……也太扯了。
        “真是的,受伤了怎么能跟我走这么多路过来。”黑川凛严肃道。
        “没、没事的,小伤而已。”安室透摸不准他是什么想法,只能微笑。
        “你不能再走路了,我先带你回去。”黑川凛说着,一弯腰,左手搂着他的肩膀,右手在膝弯下一抄——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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