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路漫和路兮兮在海边长大,水性本来就极好。
        一组比赛的时间是十分钟。李普通之前策划游戏的时候也亲自下水测试过，除非运气绝好，否则正常情况下,是很难拍齐十种鱼的。
        何况,在两分钟内把十种鱼的照片全都记录下来，本来就是个难度很大的事情。
        节目组特地选取了一些相似度比较高的鱼,如果不自信区分并记忆,很容易拍错。
        别说十分钟了，就算给他们二十分钟，也不一定真能有人拿满分。
        李普通自信地想着,蹲在沙滩的遮阳伞下，掰下一块西瓜。
        这会儿接近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阳光晒的人头晕目眩。
        咬下第一口西瓜,看到海面上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头的时候,李普通的第一反应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然而下一秒,两个脑袋朝他招招手，一前一后游了过来。
        李普通：？？？
        他错愕地看了眼计时器。
        五分钟。
        这还是人吗？
        一定不是已经拍完了。
        不然显得他们节目组好拉喔，那么成年人多人下水测试那么多次,还不如俩小孩儿。
        李普通放下西瓜抹一把嘴,赶到岸边。
        刚巧对上游到岸边的路漫和路兮兮。
        两个人正浮在水里对答案。
        路漫点点路兮兮小相机的屏幕,果断道：“拍错啦。”
        路兮兮睁大眼凑过去检查他拍的照片,嘟囔：“不可能,你记错了吧？这肯定是他发的那两张纸上的呀。”
        李普通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虽然拍的快，但并不是完全正确。
        还好还好，节目组颜面尚存。
        他笑眯眯凑过去,正准备检查两个人的成果,突然就听路漫说：“这是第二组第四个,不信你问他。”
        李普通一呆，冷不防和路漫对上视线。
        少年神色懒散又自信，发尾坠着将落未落的水珠，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李普通：？
        他一脸茫然地从路兮兮手里接过相机。
        然后沉默住了。
        李普通在生活上是个格外节省的人。
        具体表现在，两组二十种鱼，他是用纸的正反面来区分组别的。
        一张a4纸五种鱼，正面是第一组，反面是第二组。
        所以，嘉宾记住第二组的鱼并且拍了下来，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但是……
        谁能真的在2分钟之内记住20种鱼哇！
        李普通盯着照片仔细审视了半天，最后终于确认，这确实是第二组的第四个。
        这明艳的黄色条纹，他是不可能认错的。
        这种鱼在这片海里其实非常少见，之前节目组的测试人员就时常因为找不到这种鱼而在海里泡到地老天荒。
        结果……
        现在竟然还被这孩子提前拍到了？
        而且是明确记下来之后拍到的。
        这是什么逆天的记忆力和运气啊！
        李普通哽咽。
        记
        大家都是普通人，差距怎么能这么大呢。
        他瞧瞧屏幕上那条漂亮的黄色条纹鱼，问路兮兮：“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路兮兮眨眨眼，有点困惑：“我没找呀，它自己游过来的。”
        李普通：？
        【哈哈哈哈哈哈导演人都傻了。】
        【刚刚看了偷偷放出来的片花，节目组为了找到这种鱼耗了一整个下午。】
        【笑死，结果兮兮拍到的第一条就是这个。】
        【刚才看水下直播画面的时候就想感慨了，兮兮真的是海的女儿叭。鱼都直接往身上撞的啊。】
        【噗，那我路哥就是海的鹅子了。】
        “真的。”路兮兮肯定地一点头，指指挂在自己头顶的gopro，“您可以看回放呀。”
        李普通犹犹豫豫接过gopro，沉默了。
        画面是路兮兮的主视角，虽然清晰度不高，但视觉效果绝佳。
        成群结队的鱼撞过来，又分散着游开，像是打翻了的颜料，在澄澈的流水中呈现出五彩斑斓的瑰丽景色。
        李普通：“……”
        这是给鱼下蛊了吧？！一定是给鱼下蛊了吧！
        他下海十趟见到的鱼，都没有路兮兮这十秒的回放里的鱼多。
        现在连鱼都成了颜控了吗？
        可不可以给中年大叔多一点温暖。
        路兮兮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李普通哽咽：“没有，非常好。”
        中年大叔迅速适应了现状，检查两个人拍下的照片。
        路漫不多不少刚好10张，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拍下来的每条鱼都是高清大图。
        路兮兮……也不多不少，两组二十张。
        一个没差。
        李普通盯着那张黄条纹，又一次陷入沉默。
        拍都拍了，第二轮比赛怎么办呢？
        路漫用肩膀撞撞路兮兮，有点得瑟似的，说：“你看，这就是不好好听比赛规则的后果。”
        路兮兮朝他做了个鬼脸，嘴硬：“我这就是提前打个招呼，让它们记得下一波再来找我一趟嘛。”
        路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附和：“鱼都感动哭了。”
        路兮兮瞅他：“我怀疑你在嘲讽我，但我没有证据。”
        路漫甩甩湿手，在她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一脸正直：“好哥哥怎么会做嘲讽妹妹的事呢~”
        “但是妹啊。”
        路漫一瞬间变得语重心长，拍拍路兮兮的脑袋，从她头发里抽出来一条被意外带上来的小鱼放回海里。
        “听哥一句劝，你这叫‘无效内卷’，放弹幕里是要被嘲的。”
        路兮兮朝他一吐舌，真的跑去看弹幕了。
        【来了来了，快准备！】
        这一条弹幕划过的下一秒，整个屏幕都被花式夸奖遮盖了。
        【兮兮不要听路哥瞎讲！你超棒哒！】
        【呜哇宝贝兮兮好厉害呀！竟然全都能拍出来！不要听路哥瞎说，我们才不会嘲你！】
        【兮兮超棒！海的女儿惹！！！】
        路兮兮点点弹幕，神气地一记扬眉：“看叭！”
        路漫踢了踢沙子，动动嘴唇，小声念叨：“双标。”
        他吃个鸡蛋、自恋一下都会被哈哈哈，凭什么路兮兮就全是夸赞。
        男高中生有小脾气了！
        【哈哈哈哈路哥好可爱！】
        【原来这样就能见到可爱路哥吗？学废了。】
        【笑死，你们好笋。小心路哥哭给你们看哦。】
        【哭！求他哭，狠狠哭！就喜欢看男高中生落泪嘿嘿嘿。】
        这会儿刚巧其他人也都已经结束任务回到岸边，李普通把相机还给路兮兮，强调规则：“咱就只算拍到的这一组的照片昂，至于多拍的……”
        李普通瞅路兮兮一眼，说：“就辛苦你一会儿再找它们一趟吧。”
        虽然这样显得非常没有悬念非常没有挑战性。
        但谁让那是路兮兮呢。
        李普通想，观看直播的小伙伴们应该也已经习惯了叭。
        反反复复测试过那么多遍，李普通早已经把这些种鱼记得烂熟于心，很快就确定了各组的成绩。
        路漫和路兮兮毋庸置疑是第一。
        第二倒是有点出乎意料，是支铭和支晗这对兄妹。
        或许是因为平时一直和各种小动物接触的比较多的原因，支晗也多少有点“海的女儿”的基因。
        十种鱼，记住了七种，也就拍到了七种。
        支铭这次决定放飞自我后也不再凹人设了，全程怂怂地跟在支晗身边，妹妹拍啥他拍啥。
        他有点怕海洋生物，拍照的时候一不小心被鱼“贴脸杀”了，还会一脸惊恐抓着支晗的袖子往前猛窜一截。
        然后咕噜噜地跟一脸无语的支晗形容刚才的“恐怖一瞬”。
        弹幕：【懂了，这次的人设是又怂又乖“妹宝男”。】
        排在第三的是陆修齐和陆修远这组。
        这两个人没有凑到一起，各做各的，全程零交流。
        陆修远和支家兄妹一样拍到了七种，陆修齐则比他少了两种。
        两个人加在一起是12。
        陆修齐笑了一下：“修远这次很厉害啊，果然把鱼多的区域让给你是对的。”
        【？没有叭。。。我怎么记得最开始俩人分开的时候，陆修齐那边鱼多一点啊？】
        【话说，没人觉得有点奇怪吗？这俩人真的毫无交流啊？感觉一点也不亲。】
        【两个男生要多亲啊？兄弟又不是兄妹，能不能不要一起比较？】
        【确实，兄弟之间彼此交流少一点也不也挺正常的。都是男生，没必要一天到晚黏在一起啊。】
        排在最后的是罗书桓和罗可沁这对童星组，加在一起有10种。
        俩人在任务过程中闹了些不愉快，上岸的时候仍在推推搡搡，现在倒是已经平静了，但还是都一脸尴尬地不看彼此。
        第一件事是罗可沁最开始有点不敢下水，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直接被罗书桓拽了下去，狠狠呛了一下。
        第二件事是拍照的时候，罗可沁身姿一斜，刚巧挡住了罗书桓的镜头。等她挪开，那条鱼也已经找不到了。
        第三件事，是在拍某一种鱼的时候，两个人对那种鱼的尾巴究竟是月牙形还是扇形产生了分歧记。
        三件事堆在一起，这个架，就直接在海底吵起来了。
        静音吵架，当事人生气，弹幕看热闹。
        【这都能吵起来也是有点厉害orz】
        【兄妹之间吵个架不是很正常吗？我和我哥还天天打呢。】
        【哈哈哈但是在这种环境吵架真的好搞笑啊。】
        李普通宣布完成绩，把照片清空，还回相机。
        “好了啊，大家休息二十分钟，复盘一下，我们再继续进行第二轮。”
        路兮兮拉着路漫堆城堡，支铭支晗加入其中，要跟他俩成为邻居。
        罗书桓和罗可沁互相生了会儿闷气，瞅瞅镜头，默默和好，凑到一起了。
        俩人对自己垫底的成绩自然是不开心的，避开点镜头，捂着麦交流。
        罗书桓：“我觉得那一带鱼太少了，应该再往远处去一些。”
        罗可沁皱起眉：“可是远了不安全啊，导演都说了不让出圈了。”
        罗书桓一摆手：“不出圈，就在圈边上就行，那块儿的鱼就很多了。”
        罗可沁没说话，还是有些犹豫。
        罗书桓：“你不愿意？那我们可就又要垫底了。”
        罗可沁拽拽衣服，勉为其难答应下来：“那……好吧。”
        罗书桓起身准备回去，想起什么又回头嘱咐：“哦对，照片，这次你记五张我记五张。不许记错。”
        罗可沁跟上他，撇嘴：“刚才明明就是你记错的。自己记性不好还来怪我。”
        两个人回到镜头前，依旧又是一副“兄友妹恭”的模样。
        好像刚才吵得那一架完全不存在。
        【他俩说了些啥？有人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下场怎么赢吧。】
        【相信他们就好啦，书桓和可沁一定会给我们惊喜的~】
        【背着人商量……总感觉有点不妙。】
        这边兄妹俩商量对策的同时，陆修齐和陆修远也在背着观众说小话。
        不过他俩没跑远，只是背过身，捂住话筒。
        陆修齐：“拿不到第一父亲母亲都会不满意，更不要说是第三了。你知道的吧？修远。”
        陆修远甩甩头发上的水：“。”
        陆修齐皱眉，继续道：“即使只是游戏，父亲和母亲也会很重视的。”
        陆修远蹲下来，在沙地上画了个正方形：“。”
        陆修齐眉头皱的更厉害，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知道你都能记住的。只是那片区域鱼比较少，你可以到远一些的地方看看，那边鱼会更多。”
        陆修远终于冷冷淡淡扫他一眼。
        陆修齐笑起来，和他对视：“如果拿到第一的话，父亲和母亲会表扬我们的。”
        陆修远：“加油。”
        他说完，直接转身去了另一边。
        独留陆修齐一个人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发懵。
        这是劝动了，还是没劝动？
        二十分钟休息时间到，李普通把大家招呼起来，第二轮比赛开始。
        路兮兮和路漫依旧是前两个跃入海中的。
        他俩这次甚至比上次还要快一些。
        不到五分钟，就一起探出了头。
        李普通站在岸上等他们，木然地想：他俩大概是真的跟那群鱼混熟了吧。
        夏天&记30340;天气总是变幻莫测。
        往往上一秒还是艳阳天，下一秒就能暴雨倾盆。
        这种“变幻莫测”反应在海面上，就是上一秒还无波无澜，下一秒立刻从远处滚来巨浪。
        路漫和路兮兮俩人刚往回游了没多久，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浓重的铅灰色压在头顶，把海面都染上了不详的颜色。
        李普通吓了一跳，节目组全体工作人员吓了一跳，直播间弹幕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撼到了。
        好在他们已经提前准备了应对措施。
        在圈定的任务范围内，无论发生什么，救援队都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只要嘉宾们没有离开指定范围，一切对节目组来说都是可控的。
        阴雨天气，即使目前还没有出现风浪，也肯定不能继续在海上活动。
        李普通立刻派人过去把另外三组还在进行任务的嘉宾叫回来。
        路漫和路兮兮对视一眼，当即毫不犹豫地掉头回去，重新潜入海里。
        他们比救生艇更快地发现了还徜徉在鱼群里的支铭和支晗。
        路兮兮和路漫一人一个拉住支晗和支铭的时候，一个海浪刚巧当头罩过来。
        站在岸上看着的李普通心脏一瞬间揪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喊，浪头过去，四个人影同时出现在海面上。
        路漫和路兮兮一人夹着一个，顺着波浪游向救生艇，顺顺利利地把支家兄妹送上去，然后又掉头回了海里去找其他人。
        【一种植物。刚才真的吓死我了。路哥和兮兮水性是真的好哇。】
        【！！！吓死我了！路哥和兮兮真的是能令人安心的存在。】
        【虽然现在情况很紧急，但我还是想说……他俩游泳真的很好看诶。】
        没过多久，路漫和路兮兮再次探头，一人一个，把陆修齐和陆修远拎了出来。
        陆修齐在上一次任务的时候陆修远在的那片地方，离岸边也不太远。
        陆修远这次倒是换了个离海岸更近的地方。
        他探出头来之后，回眸望了陆修齐一眼。
        坐在救生艇上的陆修齐也正好在看他。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是我看错了吗？我怎么感觉陆修齐看到陆修远之后，还有些失落？】
        【任务没完成，低落一下很正常吧。】
        【但上次就没有啊。还有他俩休息时间的那个互动……总觉得怪怪的。】
        【阴谋论者走开啊！人家兄弟正常相处碍着你了？】
        【这就阴谋论了？？？】
        【别吵了别吵了，罗家兄妹呢？咋还没上岸。】
        弹幕问着的同时，李普通也收到了海上工作人员的回馈。
        罗书桓和罗可沁，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开了他们圈定的区域。
        甚至还离开了颇远一段距离。
        路漫和路兮兮正在往他们那边游。
        李普通一懵，气的捶了一下大腿，想骂人，张了张嘴又忍住了，只催他们快点过去。
        他皱着眉摇摇头，紧急关停了其他所有独立的直播，只留下岸上的一个。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风浪就已经起来记了。
        路家兄妹第三次探出头来，步调一致地瞅了一眼从俩人中间滑过的救生艇，齐刷刷掉头往岸边游。
        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把其他嘉宾拉上来，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但是剩下那一对……就交给专业人士吧。他们凑过去反而是给人添乱。
        罗书桓和罗可沁在远处的身影几乎模糊成了一个短短的线条。
        俩人刚被拽着爬上小救生艇，一个浪突然卷来。
        两个线条里较短的那一个突然无规则地晃动起来。
        连带着整个救生艇也跟着开始晃。
        第二层更高一些的浪卷到的时候，漂浮不定的救生艇直接被整个淹没。
        浪潮过去，海面一片平静。
        李普通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慌乱地叫其他几队抓紧过去看看。
        但救生艇一共就准备了四个，剩下三个一个载着支铭支晗，一个载着陆修齐，一个载着陆修远。
        一时间都没法立刻赶过去。
        路兮兮和路漫已经快到岸边，俩人对视一眼，同时抬头看向李普通，刚想喊说什么，突然听到李普通盯着海面一声叫。
        俩人同时回头。
        掀翻的救生艇重新漂浮在海面上，工作人员传回信息，说正在寻找罗家兄妹俩。
        其他三艘救生艇也有一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调转了方向，正不断向那边靠近。
        ——是载着陆修远的那个。
        李普通记得忘了关直播，于是所有观众跟着节目组一起提心吊胆地看到了全过程。
        【天呐好可怕啊，幸亏捞上来了，不然……】
        【节目组怎么回事？不提前做好准备吗？还能出这种事故？？？】
        【虽然但是，要不是那俩违规跑那么远的话，根本不会有事的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讨论这些？人没事就万幸了。】
        【那艘掉头的救生艇上坐着的是陆修远叭？弟弟虽然看上去好冷，但其实很善良哇。】
        【也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了，毕竟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浪……】
        【不是我说，除了这种事，节目组真的不给个解释吗？？】
        弹幕井喷式刷屏的同时，所有嘉宾也终于都平安回到了岸边。
        被掀翻的游艇上坐着的是罗书桓，跟陆修远一起回来的是罗可沁。
        小姑娘披着白浴巾站在岸边，一副害怕狠了的样子，一直都在发抖。
        李普通带一群人远离岸边，先在沙滩上坐下来让他们缓一缓，然后又回到了摄像机前，面对镜头，深深地弯下了腰。
        “非常抱歉，这次节目录制过程中出现这种情况，是节目组的失职……”
        他就这么鞠着躬道了三分钟的歉，全程闭口不提罗书桓和罗可沁离开规定区域的事情。
        弹幕里的质问和谩骂逐渐消失，只有一点人还在追问罗家兄妹违规的事情。
        李普通干脆睁眼瞎做到底，对这件事一点回应也没给。
        路兮兮盘腿坐在沙地上，肩膀上搭着浴巾。
        她突然想到什么，歪头撞了撞路漫的肩。
        路漫：“？”
        路兮兮张开嘴，正准备说话，一阵凉记风吹过。
        话没说出来，变成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路漫：“……”
        他面无表情站起身，点了一下路兮兮的额头，说了声“等着”，往工作人员那边去了。
        路兮兮乖巧地“哦”了一声，吸吸鼻子，偏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另一侧的罗可沁。
        罗可沁也正好扭着头看她，虚弱地朝她笑了一下，又把头扭向另一边。
        她的另一边坐着陆修远。
        大概是被救上来之后的一些依赖心理，罗可沁格外粘着比自己还小一点的陆修远。
        从走过来的路上，到在这儿围成圈坐下，她就没离开过陆修远半步。
        陆修远几次想避开，都又被她找机会黏上。
        罗可沁捏住陆修远浴巾一角，问：“这个，可以给我用吗？”
        陆修远的浴巾是歪歪斜斜披在身上的，被她一扯，更是一副马上就要滑落的样子。
        陆修远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往另一边挪了挪。
        浴巾顺势滑落，搭在她的手臂上，罗可沁瞬间惊喜，贴过来说谢谢。
        陆修远沉默了一秒，“嗖”地站起身，从她身后绕过去，在路兮兮身边坐下来了。
        罗可沁：“？”
        路兮兮：“？”
        刚巧拎着新浴巾回来发现自己位置被占了的路漫：“？”
        陆修远抬起头，视线落到浴巾上。
        他抬起手，从路漫手里接过浴巾，平静地说：“谢谢。”
        路漫：“？？？”
        路兮兮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下一秒，一块浴巾当头罩下。
        路兮兮：“？”
        路漫：“……”
        他就说。
        心机绿茶男的弟弟，怎么可能就是个单纯的“漂亮弟弟”。
        路兮兮拉下浴巾大笑起来，拍了拍自己面前的空地：“来来来，坐这儿哥，你的专座。”
        路漫低头瞅一眼：“……”
        有点丢人。
        但还是坐下了。
        路兮兮笑得更快乐了，拍拍路漫的脑袋，两根手指一左一右往人酒窝的位置一戳。
        声音难得的甜：“谢谢哥哥，我哥最好啦，乖哦～”
        甚至甜出了点阿谀奉承的感觉：“来，好哥哥，笑一个～”
        路漫：“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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