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但在小孩面前讲这个故事好像不太好。
        再使劲回忆自己还学过些什么寓言故事，然后发现并没有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让阮知舟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
        只好道：“小猫你识过字吗？”
        小猫摇摇头：“未曾。”
        “那阿兄教你吧！”
        “欸？！”果然小孩注意力霎那间就被转移了。
        阮知舟翻开话本子找到一个“猫”字问小孩：“小猫你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小猫摇头：“我只知道自己叫小猫”
        阮知舟默了片刻道：“那不然阿兄先给你取个大名吧。”
        一直叫小猫也不好。小孩这么大了，也该有个像样的名字了。
        “你跟我一样姓阮怎么样？”
        “好啊！”跟阿兄一个姓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阮知舟摸摸他的头发，姓阮了，然后呢？叫什么好呢？
        视线不经意投去马车外，就见漫山遍野的金黄随着秋风吹拂摆动，沙沙作响。秋季了，树叶该落了，随着季节更迭，明年的春季又会长出新芽来。
        阮知舟灵光一闪。芽！芽表示新生，代表着生机勃勃！
        他道：“不如，以后你就叫阮知芽吧。嫩芽的芽，顽强生长生机勃勃的嫩芽。”
        小猫：“！！”
        哇！他有名字了！！
        他轻声喃喃：“阮知芽……”
        “对，阮知芽。”
        小孩骤然拔高声音蹦起来：“阮知芽？！我的名字叫阮知芽！”
        然而马车顶不太高，小猫蹦起来就准确无误地撞了上去，发出极响的一声。阮知舟想阻止都来不及。
        “啊——！”
        小猫呲牙咧嘴捂着自己被撞疼的脑袋，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
        阮知舟忙把人拉进自己怀里给人吹吹头：“呼呼~~”
        泪花都还在眼眶里打转呢，这小孩又没心没肺地笑了：“嘿嘿，谢谢阿兄给我取名！以后我就叫阮知芽了！”
        阮知舟没好气地戳戳他的脑袋：“就这么高兴？！”高兴得都往马车顶撞了。
        小猫依恋地埋头在他颈窝里蹭蹭：“自然是高兴的。”
        一句话搞得阮知舟心软得不成样子。
        拍拍小猫的后背，阮知舟说：“阿兄就先教你写你自己的名字吧。”
        马车内没有纸笔阮知舟就带着小猫用手沾了水在桌子上写。
        小孩学得很认真，也写得很快。
        等下马车用午膳的时候小猫已经会自己写自己的名字了。
        “阮公子，先用完午膳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秦廉道。
        阮知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不停地往街道两边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秦廉显然也发现了他的动作，问道：“阮公子想买何物？”
        阮知舟笑着对秦廉道：“想买些纸笔教我弟弟写字。”
        怎么没想到可能这位秦公子对这街道可能会更熟悉些呢。
        果然秦廉一听就道：“阮公子想买可与我说，这前面就有一家墨斋，里面的笔墨纸砚质量都是上乘的。走，我这就带你们前去挑选。”
        阮知舟笑呵呵跟在秦廉后面往那墨斋走去。
        古代的笔墨纸砚都不便宜，阮知舟又照着好的挑，最后算下来竟需要二十两银子。
        阮知舟倒是不心疼，十分爽快地掏出了钱。但可把小猫给心疼坏了，满脸写着肉疼。
        秦廉逗他：“唉小哥儿，你兄长对你可真好啊，我待我弟弟都不如你兄长上心。”
        小猫腼腆地笑了笑：“阿兄待我极好的。还有，我的名字叫阮知芽。”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那语气中的骄傲得瑟掩都掩不住。
        秦廉挑眉，哦，这是有名字了？之前都是听阮公子叫这小孩小猫的，想来是阮公子给了他新名字。
        于是他就夸道：“阮知芽……这名字甚是好听。”
        小猫一双黑瞳亮晶晶的，仿佛在说：是吧是吧，好听吧！
        秦廉被他这表情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手肘曲起撞了撞旁边一身黑色短打的人轻声道：“这两位可真有意思。”
        秦佑日常面无表情十分高冷：“公子觉得有意思那便是有意思。”
        秦廉翻了个白眼，随即又逗他道：“那我觉得你对我有意思也是真的有意思？”
        秦佑表情不变：“公子莫开玩笑。”
        秦廉：“……”
        那边买完了笔墨纸砚的阮知舟又转了一圈，找了几本书一并给买上。
        出了墨斋后四人一齐去酒楼用了午膳，再回到马车继续赶路。
        小猫学的确实很好，在阮知舟教会他怎么用毛笔并带着他写了一遍后自己就能写出很不错的三个字了。
        阮知舟夸他：“小猫真厉害！”
        小猫羞涩地笑了笑，道：“阿兄，你再教我写你的名字吧。”
        “好啊，阿兄叫阮知舟，前两个字和小猫的都是一样的，只最后一个字不同。”
        握住毛笔在纸上写下舟字，阮知舟问小猫：“看清楚阿兄是怎么写了的吗？”
        小猫：“看清楚了！”
        阮知舟把毛笔还给他：“好，小猫来试试。”
        这小孩是真聪明，真好教，仅仅看阮知舟写过一遍自己就会了。
        阮知舟想了想，道：“小芽，要不阿兄送你去学塾吧，对了，你现在几岁了？”
        阿兄叫他小芽诶！
        小猫亲昵地往他阿兄肩上一靠：“我生辰在八月十五，再过几天就满十三了。我也不想去学塾，只想在家里帮阿兄收银子数钱。”
        阮知舟闻言惊讶道：“阿兄生辰也在八月十五，和小芽一样。不过阿兄是要满十七了。”
        他读书早了一年多，年纪比其他同学都要小些，所以一到说自己年纪的时候说的都是虚岁，然则，他再过几天才能到十七。也就是说他比小芽大了整整四岁。
        小芽身高比同龄人要矮些，也要瘦些，他竟看不出这小孩都快满十三了。
        暗自决定以后要多给小芽做点营养好的来吃。
        “行吧，不去学塾阿兄也可以教你。”
        阮知芽嘿嘿笑，坐直身体又写了密密麻麻一张纸的阮知舟。
        马车渐渐驶入县城里。喧嚣声越来越大。
        阮知舟掀开车帘往外看去。不愧是县里，跟镇上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比起镇上几分钟就可以走到底的街道这里的更长更宽也更绕，卖的东西种类也更多样。
        放眼望去不少衣着华贵的公子小姐都在街上转来转去地买东西，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小厮。
        马车停在一处恢弘气派的府邸前，几人下车来上前去。门口的小厮见着秦廉尊敬地叫了一声“大公子”。
        “老爷可回来了？”秦廉面无表情问。
        “启禀大公子，老爷去了庄子上还未回来。”
        秦廉点点头，带着阮知舟两人往里面走去。
        比起华雍家的府邸这位秦公子家的显然更加气派一些。无论是从府邸布局还是细节之处无处不透露出家底不菲这四个字。而且府上的下人也更多些。
        一路走向后院遇到了不少对秦廉打招呼的下人。
        还未抵达后院便可清晰听见后院传来的嬉戏打闹声。
        走进了便见原来是有几人在玩投壶游戏。准确地说是两人在玩，一男一女。还有一位眉眼与秦廉极为相似的男子只可怜兮兮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玩。
        “小珞，过来。”秦廉喊。
        “兄长！”可怜兮兮的男子眼神咻地一下亮了起来，忙小跑着向秦廉奔来。
        玩投壶的两人停下了动作也往这边看来，视线对上秦廉的时候明显有一瞬的僵硬，接着又恢复如常。
        “兄长你回来啦！”男子停在秦廉面前笑着道。
        “嗯，我回来了。”秦廉见到男子的那刻眼神不自觉地就变得柔软下来，伸手摸了摸男子的头。
        阮知舟注意到男子耳后有颗红痣，这是个小哥儿。
        “阮公子，这位是我的弟弟，秦安珞，也是个小哥儿。小珞，这位是阮公子，就是那位会拍照的阮公子，旁边是阮公子的弟弟，阮小哥儿。”秦廉介绍道。
        “见过秦小哥儿。”
        “见过阮公子，阮小哥儿。”
        三人互相见过礼，秦廉道：“阮公子请随我来，我这就带你去见祖父。”
        阮知舟跟着走，一路上目不斜视，只偶尔低头看看他家小芽在干嘛。
        他家小芽没干嘛，只一直盯着那位秦小哥儿看。
        顺着望过去，那位秦小哥儿正专心看路呢。
        阮知舟：“……”
        这小孩不会是觉得人家长得好看吧。
        听他同桌说同性之间也是可以互相欣赏的，就像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看漂亮女孩子，他同桌当时举例子就是用的自己。
        几人到的时候秦廉他祖父正在池塘里钓鱼，也不知道那池塘里有些什么鱼，不过老爷子看起来钓得很开心。
        快八十的老爷子精神矍铄地掷出鱼竿，然后握着鱼竿晃啊晃。
        秦廉嘴角一抽，喊道：“祖父！”
        老翁闻声看过来：“唉小廉回来了！”
        秦廉笑着迎上去：“我回来了祖父，还把那会拍照的阮公子给请回来了。”
        老翁看向他身后的阮知舟：“你就是那会拍照的阮公子？”
        阮知舟上前一步作揖：“是，在下阮知舟。”
        老翁一下就来了兴趣，鱼也不钓了，鱼竿一扔就站了起来：“阮公子，可否为老叟拍几张？”
        “自然是可以的。秦公子正是带在下来为您拍照做八十岁大寿礼的。”
        老翁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响起：“哈哈哈，小廉有心了。那，阮公子，你瞧现在能开始拍了吗？”
        “能的能的，随时都可以开始。”
        然后阮知舟就开始了漫长的拍照之旅。
        其实老爷子本身是个十分爽快的性子，坐着就可以开始拍。但秦廉想多给拍几张不一样的，就硬拉着他祖父去换了好几身衣裳。
        秦廉拉着他祖父去了，秦佑跟着秦廉走，于是一时间整个亭子就只剩下阮知舟阮知芽及秦安珞三人。
        阮知舟想找个话题打破这寂静，想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要不，在下为秦小哥儿拍一张？”
        秦安珞本是坐在亭子中的石椅上，闻言惊诧地抬头看向阮知舟：“我，我可以吗？”
        阮知舟笑笑：“当然。”
        举起拍立得，阮知舟道：“秦小哥儿坐在此处不动便好。”
        秦安珞听言便不再动，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
        “秦小哥儿放松些，喝喝茶也行。”
        秦安珞慢慢地放松自己，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再端起抿了一口。
        阮知舟趁着这档口按着快门键。一张照片就这么拍好了。取下照片递给秦安珞，阮知舟道：“秦小哥儿看看。”
        秦安珞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笑着道：“多谢阮公子。”说着便要从荷包里掏钱出来。
        阮知舟忙阻止他：“不必给银子了，就当是我送的便好。”
        毕竟秦廉给的钱有点多，送一张也无妨。
        秦安珞打开荷包的动作一顿，抿抿唇对阮知舟笑笑：“多谢阮公子。”
        秦安珞一笑起来就会出现一对酒窝，让阮知舟不禁想起了他的同桌。那是个一笑就会有很可爱的酒窝的女生，长得也很可爱，就是老爱看着奇奇怪怪的书，看完就跟阮知舟灌输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阿兄，小芽渴了。”
        小猫的声音把阮知舟从回忆中拉出来，他坐在石椅上给小芽倒了杯水：“喝吧小芽。”
        小芽不动。
        阮知舟疑惑地摸摸他的头：“怎么了？”
        阮知芽摆摆双手：“小芽手软了。”
        “嗯？”
        阮知舟握住他的双手捏了捏手臂：“怎么手软了？”
        阮知芽看着他，不动也不说话。
        阮知舟云里雾里，将茶杯递到了小猫嘴边：“阿兄喂？”
        阮知芽这才小口小口地开始喝。
        一杯茶见底，阮知舟放下茶杯对阮知芽道：“累了就坐会儿吧小芽。”
        小芽点点头，然后，就扑进了阮知舟怀里。
        “怎么这么黏人。”阮知舟失笑，手却把人给搂住了。
        “阮公子与弟弟的感情真好。”秦安珞在一旁看完全过程忍不住感慨道。他看得出来阮公子很宠他的弟弟。
        阮知舟微微笑了笑道：“秦小哥儿与秦公子感情也好。”
        话落两人都笑了笑。
        秦老爷子是真的很喜欢拍照，换好衣服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弄得阮知舟都替秦廉担心。
        拍完照后秦廉带着阮知舟两人去往前厅用了晚膳。
        用完饭后天都已经完全黑了。
        “秦公子，这里可有夜市？”阮知舟问道。
        “阮公子想出去玩？也可，好不容易来一趟确实得好好玩玩。这里确实有夜市的，不过怕阮公子不认路，不如让小珞陪着阮公子一同前去吧。”秦廉道。
        阮知舟拒绝：“还是不麻烦秦小哥儿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珞一直都想出去玩的，不过我这个做兄长的平日里忙也没有时间陪着他去，这会刚好可以让他趁机出去玩玩，我应该感谢阮公子才是。”
        阮知舟无法拒绝，只好应下：“那就先谢过秦小哥儿了。”
        原本想带小芽出来转转再买些喜欢的东西的，如今变成了三人行，也还行。
        秦廉说的确实是真的，秦安珞一直都想出来在夜市玩玩，但是因为秦廉时常忙着生意上的事就没有时间陪秦安珞出来玩。
        秦安珞一个小哥儿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出来，所以是真的想让阮知舟带他出来玩玩的。
        一上街秦安珞眼睛就立刻亮了起来，东瞧瞧西看看的，看什么都新奇。
        阮知舟道：“秦小哥儿想看什么便去看吧。”
        秦安珞闻言立刻跑向旁边的店铺买了一盏兔子灯。阮知舟牵着小芽的手跟上去。
        “小芽想不想要一个？”阮知舟瞧一个老虎模样的灯生的极好看，就指着问了问小芽。
        “想要。”
        阮知舟就给拿了起来：“行，阿兄给买。”
        买好兔子灯的秦安珞朝两人走过来，把兔子灯往阮知舟面前一递，笑着道：“这个送你吧阮公子。”
        阮知舟：“这不是秦小哥儿喜欢的吗？”
        秦安珞抿唇笑笑：“就当是阮公子带我出来的谢礼。”
        阮知舟接过道谢：“多谢秦小哥儿。”
        县上的夜市相对来说热闹得多，几人东逛逛西游游，玩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回去。
        作为唯一的汉子，阮知舟手里提着几人买的各种东西。
        秦廉给两人安排了两间客房，告别秦安珞后两人一起回到了阮知舟的房间。
        秦家家大业大，油灯随用，阮知舟来这里这么久差不多还是第一次在房间里见过除月光之外的光亮，还有一点点不适应。
        东西很多，吃的各种点心糖果有，小玩意儿有，衣服也有。
        阮知舟全部放在桌子上给分类摆好，然后道：“小芽，你要是饿了就自己拿东西吃，还有，明天就穿这件衣服吧。”阮知舟单独拿出一件放在一边。
        买的这些衣服都是给小芽的。镇上的料子没有这里的好，阮知舟就特意给小芽买了几套棉袄和厚一些的秋衣。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不能亏待了小芽。
        “哦对了，阿兄帮你把这个吊坠带上吧。”阮知舟想起什么似的在衣服里找出一个小猫吊坠说。
        这小玩意儿是他在小摊上看见的，一只木刻得光滑的小猫，当时看见的时候阮知舟就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小芽坐在床边看他兄长转来转去，他阿兄一说什么他就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清楚没。
        阮知舟坐他旁边用食指点点他的额头：“发什么呆呢小芽？”
        阮知芽往他怀里一扑，闷闷道：“没什么。”
        “嗯？声音都不高兴了还没什么？”阮知舟给他把发带给取下来哄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阿兄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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