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躯体

胡卿愣愣的盯着天花板，这时他刚刚睡醒。
不过，他之所以发愣，是因为他做了个梦，做了一个再也寻常不过的梦，他梦到了过去某个阶段自己的一天。
起床，吃饭，上班，整理资料，主持会议，下班等等，完整的一天，但是这却让胡卿迷茫了些许。
闭了会眼睛，再睁开时，其中的眼神已经坚定了许多。
这是胡卿被关在这里的第十天了，前天接受好第二次增强检测后，竟然又被送回了这里。
明明检测报告已经下降勉强到正常的范围，就好像以前他的三高一样，卡在临界点。
但是不知道为何还是呆在这里，而且他也担心拖这么长时间自己现在的身体支撑的住么？
毕竟除了注射些什么，完全没有感觉有治疗的迹象，他可是知道刚刚苏醒的时候的损伤报告。
而这里就像是一个监狱房间，单间不大，四周倒是非常的整洁。
白色基调的房间，而且难得的有个独立的卫生间。
然后就是定期注射些什么，如此反复，问了过来巡视的机器人同志，大多问题的回答只能得到一个结果
“权限不足，无可奉告”
这让胡卿很无奈，但是他最起码问出了自己不会一辈子关在这里。
而是等待自己的下一步治疗的负责人，这无疑放心很多，现在只是耐心等待了。
这几天里，胡卿也想过自己治疗后会怎样，未来的世界又是怎么样的，因为正确的来说胡卿还没有接触到这个世界。
到目前为止一直在这个机构里，无法得到外界的一切信息。
有时候胡卿也想过，这样关起来，不应该是加重心理问题么？当然这也没有得到答案。
就在他脑子里各种猜想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还以为是又到了‘吃饭’时间，结果让他看到的不是机器人同志。
最起码从外表上看不是，这是一位中年大叔，国字脸，表情严肃，明显形象与身上科学家的白色长袍不符合，更像是...一名士兵？
“胡卿同志，请和我走吧”
话语说的干练简洁，语气似乎也很像他以前印象中的士兵。
这时候进来两名机器人同志，一左一右继续抬着胡卿，甚至从他们肩膀上的编号来看，发现尽然还是上次抬他的俩位。
“缘分呐”
“什么？”国字脸似乎听到了他的嘟囔
本着从心的原则，看得出国字脸不好说话，胡卿也不再说什么。
说起胡卿一直被抬着，倒也不是完全为了控制胡卿，而是这次解封外伤都集中在躯体下部分，双脚最为严重。
内伤他不知道，但是也有猜测是肠胃，不然为啥天天注射不给吃的。
而就算是注射的某种药物，感觉也只是抑制了疼痛和冻伤的继续恶化，并没有治疗的效果。
行走中前面的大叔一直没有说话，这让气氛很凝重，胡卿也不是不能接受凝重的人。
但是他对这个世界还几乎是一无所知，所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情报。
而且对于接下来如何治疗也是需要情报的，也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犹豫一会，还是问。
“那个...前面的大哥？那个接下来这是去哪里？...我这病，要咋治疗？”
突然前面的大叔停了下来，这让胡卿心里哽噔一声，他自己觉得应该没有说错话啊...
大叔回身正对着胡卿，眼中还是那么的冷漠，但是貌似看到了...一丝丝怜悯？
“现在你也可以知道了，你之所以继续控制了三天，不是因为我们效率问题，而是这个计划的正主开始解封，没错，也就是李鸿威。
不过李鸿威没有你这么幸运，解封后大脑虽然损伤轻微，可以恢复，但是躯体损伤十分严重。
这或许是因为当时的技术问题，不过虽然目前医疗科技完全可以解决。
但是这么严重的损伤，按照项目剩余资金来说已经不可能完成一类公民的身份。
当然如果剩余项目资金全部给李用，也能完成一类的转入，不过这就是违法行为了，我们自然要按照合同办事。
剩余资金也支持完成合同上的原目标，不过都得接受成为改造人的现实，转入二类公民了。”
大叔不缓不慢的说出了很多，这让胡卿觉得很意外。
但是马上就没有别的想法了，这段话里面的信息量太多，胡卿需要好好消化。
而这时候大叔也很有耐心的等待，虽然还是面无表情。
“所以，我也会先接受改造人了么，按照合约来的话，说的不好听我就是小白鼠。
李鸿威不可能恢复一类公民的治疗，那么就算我不是很严重，也必须实施改造人的计划，是么”
胡卿在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知道自己之前的判断不能说是正确，但也猜对了一半。
而且倒霉的是现在就必须接受他猜测的那一半治疗，心里是满满的苦涩。
果然馅饼不是那么好捡的，该承担的风险果然还是逃不掉。
这时候突然觉得李鸿威这倒霉催的，把自个也给拉下水了，只能认命了。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可能错了，而得到的回答也果然如此，粉碎了他心里深处的幻想。
“是转入不是恢复，其他的没错”
特地强调了一下，而后大叔倒也没有转身，而是继续看着胡卿，好像能猜到胡卿还要问些什么。
“公民为什么还有类别，有那些类别，如何区分，人权平等么？”
胡卿到底还是要问的，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心情，但是想想以后还要生活，只能强压苦涩，问起了当下最关心的
这时候大叔似乎觉得接下来的回答不属于很正式的，而且也很繁杂，决定不用交通工具边走边说，所以转身后继续带路
“源头是在大泯灭时期，经过顽强的斗争，机缘巧合获得了部分黑箱知识。
然后结合当时的科技，资源，和战争局势的预估，联盟决定走强化人的道路。
从此分化出原公民、一类、二类公民，但是战争的惨烈程度还是超乎想象，无可奈何下只能破坏人口结构性爆兵。
加上中后期污染的加剧，原公民寿命大大降低，要么战争死了，要么转换为一二类，要么环境问题活不了多久。
以至于总时长几十年的战争，原公民已经是濒危物种
基本上后期中位数的都四十多岁，在当时也快到生命末期了，况且原公民当中的保守派的新生儿也极少。
而联盟这边都是人工孕育，且出生都是默认执行强化的。
目前已经没有多少原公民了，也就剩一些老人，联盟已经安排妥当，当然你们现在还属于原公民。
说到现在，在教育上，实施的是平等教育，虽然有不同类别的身份，但是原则上是平等的公民。
只不过根据自身的能力，有不同的义务和福利。
而三类则是十五年前提出的，三类公民是合法的联盟认可认证的人工智能生命体”
低沉的嗓音结束了，胡卿一直很认真的听着，虽然他的心中已经是波涛汹涌般...
之后的胡卿在慢慢消化着，也可能是因为情报里二类公民和一类公民原则上是平等的安心不少。
不过这里面明显缺失了很多关键信息，战争的缘由啊，联盟的构成啊，等等等都很含糊。
战争说实话不意外，胡卿猜测估计就是大家互丢核弹了，联盟可能就是最终的胜利方？
或许出去后就能轻松知道那段历史的具体来龙去脉，所以他现在倒也没有再追问这方面的问题。
就这样沉默着，大叔自然也就一句不说，机器人同志也是，默默走着走着……
下了电梯，胡卿都没关注有多少层，倒是这电梯的感觉不一样。
说不上来，感觉不像是他那个时代钢索运行的，就是体感上太丝滑和精确。直到把胡卿送到了另一个设施里准备‘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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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恢复间里，胡卿还在适应着这幅躯体，这是他第一次做康复训练来适应躯体。
现在他与躯体的融合率还不高，活动什么的都好像是操控复杂的机器一样，缓慢而难以操控。
可是让他觉得奇迹般的是，操控这幅躯体并没有和以前的原装货有什么不同。
不是单单说操控问题，而是能体会到身体的虚弱感，他能感觉的到虚弱和疲惫。
而在外貌上，大体就是去掉油腻感且微整过后的他，这点胡卿是感激不尽。
该有的感觉都有，最起码表面上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只在额头边缘有个小小的α字符文，代表着他是二类公民的身份。
在之后的这一个多月里，胡卿也已经对这个世界了解了很多。
虽然他还是没有出去，但是在他可以勉强操控这幅躯体的时候，就已经分发下了一个微型用户终端。
一只手环样式的终端，这手环可以有很多功能，包括了日常监察心理指数，和一切以前胡卿世界的网络计算机功能。
虽然改造人可以拥有内置模块，让胡卿选择的时候，他还是选择外挂式的。
至于如何操作如何显示呢，自然是脑内直连操作，信息连接在视网膜，以一种增强现实的方式呈现了。
刚放下来时候，胡卿就第一时间查询自己的公民信息。
这幅外表看上去一样是血肉之躯，却在身份信息里是标准的二类公民。
说起来胡卿一直觉得二类二类有点怪怪的，官方是说一二三没有其他歧义，仅仅是根据成立时间来依次排序。
也就是以后可能有五类六类，简单粗暴，不过他还是怀疑真的有绝对的公平么？
后来胡卿多方面了解到一件更奇怪的事情。
大泯灭，战争等等这方面的讯息，他竟然没有权限，都是细枝末节的信息。
这就很奇怪了，一般这种历史大事件，没有理由隐瞒，况且就这么点时间，全球那么大范围的波及，怎么可能封得住，他想这也就能欺负他这种‘古代人’。
而这时候回过头来想。
可能当时的大叔应该是知道的更多，也更觉得当时他问完后，还是继续走路而不是用机构里的设备。
是不是就是再等他继续问？胡卿有一种亏了的感觉。
“哎，累了累了，今日目标达成，休息一下，唔，舒服。
说起来这短短的200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想了，不过虽然李老板沦落如此，害的我也跟着倒霉。
但也幸运的是我们经过了战争还保留下来，也算是幸运的。”
胡卿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完成今日的训练，他到旁边的特殊的恢复仪器上躺了下来。
这个阶段是挺舒服的，可惜却禁止连接终端上网冲浪，只能继续发散思维。
价钱这是能难倒李老板的么，开什么玩笑，然而事实的确是这样，李老板的赌注似乎只押对了一半。
看来战争并没有让他的家族企业吸血发展。
现在胡卿也了解到更多公民方面的常识，如果是维持一类公民的话，小伤倒还好。
基本为了维持一类都会接受培养损伤部位的躯体或者器官。
但是随着损伤范围和损伤的位置，难度指数上升，价钱也指数上升，特别是躯体全换，完全和改造人不是一个层次的价格。
具体什么原因导致难度差异，胡卿看不太懂，毕竟生前也不是医生，更别说现在的技术，似乎是涉及到一些精神底层‘灵魂’方面的事情。
搞得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科学的尽头还真是玄学？
但是很让胡卿欣慰的是，自己的躯体内部器官骨骼是机械代替的，其他外在的血肉还是根据以前躯体的DNA培养的。
并且他也自检过查询自检结果上显示的主要硬件配置，也算是二类公民里的豪华配置了。
看来资金虽然不足以转换为一类公民，但是改造人的躯体应该是用上了不错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时间又继续流逝了一个月，这时候的胡卿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幅躯体，在检测上，与躯体的融合率也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虽然不是一百，但是接下来基本就是需要很长很长时间的磨合了，自然不会被继续留在机构，而是放出去自食其力了。
这一天，他是激动的。
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的，只有手上的微型终端和身上的一套防护服。
防护服这是机构良心发放的，据胡卿了解，外面的气候就是在大部分安全的地方也已经必须要穿戴这种防护服了。
外表看起来就像是潜水的紧身衣。
头嘛，是用特殊的固定磁场近乎贴着皮肤保护隔绝，外面看完全看不到有东西的存在。
胡卿有作死试了试打了自己一拳，感觉拳头打在脸上就……还是打在脸上的感觉，疼得要命。
一点抗打击能力都没有，可以说虽然拳头和脸皮之间有着这个隔绝，但好像这个东西就是塑料袋一样，虽然不破，但是完全传递动能。
不过让他更觉得有未来高科技的体验是，这衣服竟然可以和用户终端连接，然后去下载服装应用。
可以去购买服饰样式，购买后应用，自己的防护服就突然变成了购买服饰的样子。
当时让胡卿震精的下巴都要掉了，这真是现实版的购买皮肤啊，感叹果然是未来啊...
自然，胡卿用的是免费皮肤？不不不，他用得是7天体验卡...
不得不说，是挺帅的，心里想着以后这套得搞个永久的，不愧是终端推荐的，胡卿十分肯定现在的大数据结果。
而且让他欣慰的是，200年后的世界，其实审美观并没有巨大的突变。
虽然还是有些服饰让现在的他的确难以接受，但是大部分还是看起来算是正常的。
果然还是那句话，时尚就是二十年一轮回，啊...不过是轮回了10次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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