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是一位普通朋友，你问这个做什么？”
        从拜亚尔询问她，看着她的眼神中，缇妮发觉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她尝试反问。
        这一问，反而让拜亚尔愣住。
        他问的有些太多了。或者说，他今天的表现就很奇怪，他不喜欢莫迪看缇妮时眼中明显的惊艳，也不喜欢听到缇妮去酒馆的事。一向冷静的团长流露出明显的慌乱，忍不住伸手掩唇，平复情绪。
        哦？她发现攻略的切入点啦！
        缇妮露出狡黠的笑容，转瞬变成甜美表情，她上前抱住拜亚尔的手臂，“你别在意，那是个普通朋友而已。可以继续我们的约会吗？”
        她的话语中从饭后散步，升级成为约会。
        此前，缇妮觉得拜亚尔另有所图，明明睡在一起，却没有任何旖旎念头，自顾自得安然入睡，这一度让缇妮怀疑自己的女性魅力。接下来，一切都被他掌控，拜亚尔有条不紊地牵引着她。
        在缇妮眼中，拜亚尔是冷静从容的。
        看不出半分对她的心思。
        她的攻略计划无从下手。
        直到刚才，拜亚尔追问“朋友”时，他湛蓝眼瞳里只有她的倒影，缇妮听出来这个问题不是怀疑撒拉弗的身份，而是单纯询问他和缇妮的关系。
        她捕捉到拜亚尔不一样的情绪。
        总算是让她拿到点主动权。
        接下来就不会任由你摆布了，缇妮心想。
        “约会？”拜亚尔眼神微亮，心里却是慌乱的，“朋友”之谜未解，他又忍不住雀跃于缇妮的接近，正想说些什么。
        轰隆——！
        距离他们两三个街区远的地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拜亚尔立刻反应过来，捂住缇妮的耳朵。
        与此同时，浓烟滚滚从声音的来源处升腾，位于城镇中心的许愿喷泉是人群往来密集处，人们慌乱地看向那个方向，乱作一团。
        “发生什么事啊？”
        “好像是爆炸，我的天啊！”
        “今天不是有魔导师来吗？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
        人声吵闹，各种猜测都有。有许多人从爆炸方向慌乱地逃跑，喷泉旁边的鸽子们早就惊飞得无影无踪。
        “缇妮小姐，一起去看看吗？”
        拜亚尔原本的惊喜神色一扫而空，变得严峻肃然，目光如冰棱直射爆炸的方向。
        他的身体有神主加护，并不容易受影响，但是刚才不是反应迅速，缇妮可能就会耳鸣一阵子。
        “嗯去看看。”约会被打断，缇妮冷着脸色，也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拜亚尔将缇妮的手扒下来，转而放到自己脖子上，缇妮感觉到天旋地转，紧接着就被他公主抱在怀里。
        “不好意思，这样会快一点。”拜亚尔轻声迅速地抱歉，然后轻松两步跃上旁边的房顶。
        他快步在楼栋间穿梭，踏过别人家的屋顶和阳台。
        缇妮靠在他胸口，透过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柔软而踏实，他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似乎是旅馆的洗衣皂。
        飞快前行中，缇妮的裙摆纷乱飞舞，仿佛化为青年怀中拥抱着扑朔的乱蝶。
        到达地方，拜亚尔放下缇妮，顺带帮她理了理裙摆。
        这里的街道一片焦黑，路边被炸开翻起，附近的人大概都逃跑了，只剩下焦臭味和弥漫的黑烟。
        缇妮碧绿眼瞳微亮，她扫视周围，没有看到任何魔法痕迹。
        “不是魔法。”
        拜亚尔点点头，同意缇妮的看法，他也感觉不到魔法力量的波动。他松开缇妮的手，示意她在原地等着，自己从容地走向一家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店铺。
        他掰开焦黑堵住的门框，走进去拎出一个瑟瑟发抖的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身上也都是烧焦的灰尘，像是刚从煤炉里挖出来，拜亚尔一松手，他就腿软得跪坐在地上。
        “谢谢……谢谢您，好心的先生，谢谢你救我。”
        缇妮打量着他，看上去是个被爆炸波及的普通人。
        “不客气，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拜亚尔蹲下身，递给男人一张干净手帕。
        中年男人没接过手帕，目光直直地盯着被炸得夷为焦墟的两家店铺门窗，断壁残块下还压着零落的几条手臂，它们的主人都已消失生机。
        缇妮抽出魔杖，指向男人看的方向，她用微不可察的轻声吟唱咒语，焦墟地面出现暗绿色魔法阵，魔法阵的边缘旋转，拢起包合，将爆炸的地方全部罩起来。
        “不用担心，它就算再次爆炸也不会波及任何。”
        拜亚尔满眼欣赏的看着缇妮，然后转向男人，发现男人正痴愣愣地盯着缇妮。
        “先生，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拜亚尔挪动位置，强行挡住男人看缇妮的目光。
        这时，这个男人才回过神。
        “啊谢谢您，我……我是那间店的老板，”说着，男人伸出手指着拜亚尔救出他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突然间，一切东西都爆开，然后我就被倒下的柜子压住。”
        男人神色惊恐，语无伦次地描述着他感受到的爆炸。
        “你有听到可疑的声音吗？你现在有耳鸣吗？”拜亚尔听完他的描述，追问道。
        男人皱眉，像是在回忆思索。
        “可疑的声音没有，就只有那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也没有耳鸣。”
        听完他的解释，拜亚尔眯了眯眼，目光微沉。
        中年男人站起来，绕过拜亚尔，走向缇妮。
        缇妮眉心微微皱起，她困惑这个人找她有什么事吗？
        只见，男人目光从上到下把缇妮打量一边，然后声音颤抖地问道：“您是魔法师吗？”
        魔法师是什么值得惊讶的职业吗？缇妮不喜欢这个人打量她的眼神，忍不住后退一步，面色不善地点头。
        中年男人又上前两步，表情激动想要和缇妮再说些什么，被拜亚尔拦住。
        “请您对我的同伴礼貌些。”拜亚尔的声音如从冰窖中传来。
        这时，莫迪带着魔导师队伍姗姗来迟。
        “团长大人。”莫迪先是向拜亚尔脱帽鞠躬，然后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拜亚尔简单说明几句，就将中年男人指给他们看。
        “我到的时候，在场只有他一个存活下来，你们可以问他详情。”
        “那防御魔法阵是？”这是莫迪最想问的问题，爆炸后的焦墟被包裹在高阶防御魔法阵中，究竟是谁的魔法阵？
        莫迪发现缇妮手上还未收起的魔杖，很显然那个防御魔法阵是这位小姐的手笔。
        “可以请您告知我们，您是隶属于哪里的魔导师？”
        魔法师分为见习魔法师、进修魔法师和魔导师，实力逐级递增，而将爆炸地包裹的防御魔法阵，莫迪从它的魔法回路来看，判断缇妮应该至少是魔导师的水平。
        缇妮保持缄默，她不是注册在案的魔导师，也不想伪装这个讨厌的身份。
        面前的女性沉默，甚至有些敌对的姿态。莫迪忍不住皱眉，这让他觉得棘手，这是拜亚尔团长的女伴，第一骑士团团长的威望让他没理由怀疑缇妮。但是，她拒不回答，没有身份证明的女性魔法师，通常来说都会冠以魔女嫌疑。
        如果是魔女，就不能轻易放过她。
        “她是我的随行魔法师，隶属圣殿。”拜亚尔挡在莫迪和缇妮中间，他用只有三人能听清的声音说，“圣殿帕斯托尔，请您不要再追问。”
        听到帕斯托尔，莫迪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连连鞠躬道歉。
        “真的很抱歉，误会缇妮小姐了，希望您能原谅我。”
        对方的态度突然转变，缇妮被惊到，摆摆手说：“没什么的。”
        缇妮解除防御魔法阵，让莫迪的魔导师队伍勘察爆炸源头，看着他们默念咒语，支起魔法护盾后小心翼翼踏入那片焦墟。缇妮转过头，面向拜亚尔。
        “你刚刚说的帕斯托尔是什么？”
        拜亚尔扬眉，“帕斯托尔呀，拉丁语牧羊人。”
        “你骗我吧。”
        “没骗你，待会结束可以陪你去书店查词典。”
        看来他是不想说，缇妮撇嘴，懒得搭理拜亚尔。
        “好吧，我告诉你。帕斯托尔是圣殿麾下的一支牧师，虽然说是牧师，其实都是魔法师，水平都是高阶魔导师的程度，大概七芒星的样子。”
        他停顿片刻，压低声音道：“帕斯托尔是圣殿教会暗中的利刃，并没有在魔导师协会注册，通常来说，他们的身份被人知道，总是有一方会永远开不了口。”
        缇妮有些意外，拜亚尔居然给她编造了一个这么不得了的身份。这个身份很适合用来掩护魔女的身份，但是他这样帮她掩护，真的没事吗？
        她刚想问拜亚尔，莫迪那边就传来惊呼，他们有新的发现。
        他们在焦墟中发现一封信，信被保护得非常好，完全没有爆炸伤损痕迹。
        “没有魔法痕迹。”莫迪经手检查一番，说完他又看向缇妮。
        缇妮嘴角抽了抽，看来是拜亚尔给她捏造的身份，让莫迪想征询更高阶的她的意见。
        她点点头。
        紧接着，莫迪拆开那封信。
        喷洒香水的信纸上：
        向伟大的魔女献上欢迎的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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