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共喝一碗麦乳精

“同志你好,  你是事情见证人，我们有些事情要和你再核对一下。”
        从人贩子口没撬出多少证据，他们是来找谢炀再核对情况的,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  对谢炀说,  “看来这个小女孩就是阿三口中那个抓错了的小男孩,  我们还以为弄丢了,  这下好了,  没想到又是谢同志找到的,  真是人民警察的好同志。”
        谢炀摆摆手，“这没啥,  警察同志那你们就把她带回去吧。”来的正是时候，他们都吃得差不多了，这顿饭做的很丰盛,  有鸡有菜有白面馒头,  算是给小女孩改善下伙食,  警察来了就该他们管了。
        警察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  诧异了下，“我们先问点问题。”好像没听到谢炀的话就扭头去找小女孩，谢炀站在原地疑惑了一下。
        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的男女,  还没有和孩子相处经验,  也可能是这小孩受到惊吓，总之怎么问都不开口。
        于是谢家饭桌上就有了这一幕，两个警察带着喜气洋洋地脸逗一个小孩玩，但是小女孩一问三不知,  只顾抱碗吃饭，小脸面黄肌瘦，唯有一双眼睛大大的盯着一处地方瞧，两名警察跟着看过去，发现是一盘盐水鸡。
        这下两人顾不着惊讶谢家的伙食，而是对女娃娃的不配合犯了难。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不用怕，警察叔叔是好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气息，他们也没料到小女孩根本不搭理他们，埋着头很沉默。
        “警察叔叔和姐姐是来接你回家的。”谢炀跟着说，说完女孩更没话，更沉默了，谢炀若有所思，“看来短时间问不出啥话了，她可能饿的有点发晕。”不光拿馒头沾着汤水把盘子弄干净了，还喝了两碗棒子面粥，里面放了红薯块，特别粘稠量多。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樊幼娟开口，“小娃娃，人贩子抓了你你要是说出你知道的他们就会受惩罚的，认出阿姨了吗，给你洗澡的那个。”
        “不仅你，还有别的小女孩，他们可能被卖到大山做童养媳，一定要和警察阿姨说实话。”一名女警察感同身受道。
        女孩貌似不相信男人的话，始终警惕着，听完樊幼娟和女警察的话，才终于点了点头，“好。”
        这时候樊幼娟要让谢家宝和谢解放回避，小孩见警察怪吓人的，公社里吓得哇哇哭的多的是，结果被谢炀拉住，只让哭丧着脸的谢家宝赶紧回去睡了，至于谢解放见他一脸好奇不情愿走便让他留下见识见识。
        正好如了谢解放的意，“我不会捣乱的。”谢解放边老实坐在一旁边突然来了句，“谢谢爸。”
        “解放，你这是？”冷不丁听这么一句话，给谢炀整的有点不得劲，大儿子谢解放今天这是吃错药了？
        谢解放说的声音很小，说完耳朵红红的，要不是谢炀耳朵好使还真忽略了。
        一扭头正对上他敬佩的眼神，谢炀略微无语，看来像他这么大的男孩都喜欢这种场面，反正今天的谢解放对他格外崇拜，比之前热情多了。
        不过给人当爹的感觉是真爽，浑身舒服！
        在听到他打人贩子的时候，谢解放更是悄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走到他跟前说话犹豫了下，又耐不过内心的激动，不好意思地揪着他衣服问，“爸，你啥时候学会的武功，教教我呗。”
        一双眼睛巴巴看着谢炀。
        樊幼娟安顿好谢家宝从里屋出来看到的就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甚至大儿子谢解放还给她男人殷勤的锤腿，看到这，她揉了揉有些僵硬地肩膀。
        谢解放平常干活勤快，但可没笑着给她锤过腿，可让谢炀享受到了。
        她转身去灶房，找个凳子自顾自坐下，掏出平时舍不得吃的麦乳精给自己冲了一碗喝，奶味浓郁捧着碗一边暖手一边小口喝着。
        “你爸我不会武功，当□□时候跟着民兵大叔学过一点防身术，臭水沟那都是玉米地又乌漆麻黑，他们光顾着内讧分赃没看见我，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谢解放问这话的时候两个警察余光往着瞧，谢炀一阵比划完笑了笑。
        “啊，这样啊。”很显然这样的发展谢解放听着很失望，小脑袋一下子垂下来，“这么没劲我还是回去写作业吧。”
        “嘿，你这孩子。”谢炀还在享受着，谢解放转头走了，见两名警察同志在饭桌上的问话渐入佳境，谢炀扭头去了外面。
        大冬天外面景色冷冷清清，他转到灶房烤火。
        发现谢炀过来里面，吓了她一跳。
        谢炀笑着，望着樊幼娟的眼睛，声音不急不缓，“别担心，我又不干什么坏事。”
        “想什么呢，过来烧热水。”樊幼娟见他露着脖子眉头皱起，到灶房第一件事就是让谢炀挨着她坐下烧火，靠近灶台火很旺，里面烧的是晚上洗澡水。
        “娟子，解放咋突然对功夫感兴趣了？”谢炀见她神神在在手里端着碗，张了张嘴好奇问她。
        樊幼娟回过神，想起刚才好的穿一条裤子的父子俩，略微抿了抿唇，“还不是你这个当爸的。”
        “我？”谢炀纳闷指了指自己。
        “嗯。”樊幼娟沉吟了下点头，唇角动了动，“自从你上回领着几个小的去看了李小龙的《精武门》，回来后解放就天天想这个电影，有回做梦还扎马步呢。”想到这樊幼娟觉得有些好笑，下一秒她就没好气的看了谢炀一眼，“以后少带儿子看这种电影，别像你一样…”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谢炀也能想到樊幼娟肯定怕谢解放闹着不上学，和原主一样当个混混。
        “你放心吧，我不是以前那样了，解放更不可能，我看他学习这么好，说不定能考大学，咱们家要出个大学生了，他是光宗耀祖的好苗子！”谢炀笑两声，给她嘀咕。
        提到这樊幼娟神情暗淡，“大学生是不可能了，解放能安安稳稳上完初中我就放心了。”以后要是政策严了，牵扯上牛棚的事谢解放兄弟俩说不定都没学上，毕竟他们也算臭老九的后代。
        现在是因为谢永根的关系，村里没人找他们事，以后过几年大伯退了就不一定了，形势来回变。
        说到这樊幼娟就格外羡慕柳凯旋的对象刘纯纯，她们这批人都是城里知识青年，怀着对广大农村的一腔热血，才响应贫下中农政策下乡、插队、插场，虽说其中有家里不舍得城市户口商品粮让不受宠的兄弟姐妹来换农村户口的，但到底比他们这批人发展好。
        她是受了不少苦，苦尽甘来能吃饱饭，她的倔妹妹樊幼锦出了那档子事就不一定了，未来有的磨。
        樊幼娟感慨万千，颇为柔情的看了眼谢炀，紧接着脸皮就烧起来。
        因为正在她想事的时候，谢炀拿起她刚刚泡的麦乳精喝起来，喝倒罢了，还用她刚才喝的碗边，看起来就像嘴对嘴。
        偏偏谢炀一脸正经还捧着碗看她，说出来倒像她想多了，樊幼娟直起腰身，轻轻舒了口气。
        “说不定未来有转机，到时候一定心想事成！”
        对于麦乳精谢炀空间里还有几十瓶，因此他十分奢侈的拿暖瓶倒水，又泡了一碗。
        樊幼娟见着没说什么，只是对她男人幼稚的想法不抱希望，摇了摇头，“不可能。”
        “别不信，我要是蒙对了呢，你答应我什么？之前听叶主任收音机，才知道大城市有迪厅，迪厅就是那种人人都穿时尚的喇叭裤，娟子不然到时候咱们去蹦迪？”谢炀拍了拍腰，给她说，“猫王！扭扭舞！”
        昏暗的灶房里，在跳动的柴火旁，二十出头的谢炀和樊幼娟畅享摸不到的未来，记忆远的谢炀都不确定将来什么时候到。
        “那得好多年后了吧，到时候解放都娶媳妇了，再回到大城市……我都不会看路标了，还是别了。”樊幼娟倒没拒绝谢炀的胡思乱想，看着谢炀滑稽的动作笑了笑，接着眼前出现了一碗麦乳精，谢炀第二碗是给她弄的。
        樊幼娟定定望着谢炀，“给解放喝吧他应该还没睡，我不喝了。”
        “他喝啥啊，又说梦话了。”谢炀指了指里屋。
        樊幼娟见状没有拒绝，在谢炀的注视下把碗里的东西喝了，喝完才意识到这是谢炀刚才喝的地方，被呛到直咳嗽。
        “娟子，你没事吧？”灶房里樊幼娟烧着火就没舍得点蜡烛，村里没通电，柴火又快烧完了，正对着灶台的樊幼娟面部朦胧，谢炀看不见她什么表情。
        “没…没事。”樊幼娟抹了抹唇，让自己呼吸顺畅点。
        “真没事？”谢炀凑过去，走到樊幼娟面前，微微俯身给她拍背，扑面而来地柔软让谢炀下意识抑制自己的呼吸，他怕呼吸太明显被樊幼娟听见，“咳……要不要喝点水？”
        樊幼娟抿了抿唇，微微别过头，“不用……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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