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烟花节许愿

楼意在身后果不其然受了陆雪渊一记白眼，她转身看着从身后赶上的人，第一次觉得想让他立刻从自己面前消失，生气的怒视着楼意，怪罪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早就问清楚了！」
楼意站在原地，呆傻的表情活像一只做错事，不知所措的小狗狗，甚至有些可爱。
陆雪渊看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样子，长大的嘴巴还哈着冷气，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了，人跑了，什么也没有问出来。」说着伸出手替他擦去脸上的微微渗出的汗水。
「我…我是不是给你拖后腿了？」楼意本来就对自己半天追不上她耿耿于怀，现在听她抱怨，更是心中不平，不过却是因为自己没能给她帮上忙，反而添了倒忙。
「傻子，我说你还真相信啊？不是你，是他，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在哪见过，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两人说着并肩往，往原路返回。
眼下就是小年了，街道上的气氛分外热闹，大街小巷充斥着商贩的叫卖声和小孩子们的欢呼声，每逢过节，开心的就属小孩子们了，陆雪渊望着繁华的街巷，在心中叹道。
可每到这时候，她总开心不起来，以前在青崖山有师尊陪着，每年都会收到不一样的礼物，上一世是那把龙吟刀，可眼下师尊还在寒冰室内身受重伤，是不可能给她庆生礼物了。再者，她对师尊的感情早已不像上一世那样，所以无法期待生日来。只是因为小年虽然是她出生的日子，可这天也是她被父母亲抛弃的日子，虽然有幸活着，可是这份痛旁人不能懂，她也不想言说。
陆雪渊望着街上阖家欢乐团圆，其乐融融的景象，一时间陷入了孤单情绪中，即使现在人声鼎沸，有人陪在身边，她也觉得仿佛置于自己的世界，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楼意发现陆雪渊的落寞神色，不动神色的走近她身边，将身子靠她近些，用肢体靠近去给彼此温暖，眼下正值年宵，大街上喜气洋洋的年味越来越重，而陆雪渊这副样子，不免让他有些心疼。
他想起陆雪渊似乎是小时候就被送到青崖山的，一直都是白暮尘和师兄在照顾，而眼下过年时节，说不定是她想起了以前伤心之事，难免想念亲人。每逢佳节倍思亲，此话当真不假。而他又何尝不是，只因家中情况复杂，虽然有疼爱他的父亲和母亲，可是云城水深复杂，他们又盘踞政治中心，一旦进入便会身不由己，他不想陆雪渊尽早涉险，更不希望她会被宫廷繁琐规矩束缚。
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此刻两个独在异乡的异客，自然倍感惺惺相惜，楼意握住陆雪渊的手，带她来到了一处河岸边。
幻城距离红梅镇不过百里，仍属于江南水乡风色，环城绕水，此刻正是很多年轻男子女子，相约在河边放花灯的时间。
河水清冷粼粼，波光映衬着灯光，仿佛幻境一样照的人顿时安静下来。陆雪渊看着好男好女在河边相互赠予花灯，寄托相思爱慕之情，之后在顺水飘走，以祈求来年平安顺遂。
「漂亮姐姐，买一个花灯吧？」有个六七岁的小童，一手提着大把花灯，站在他们面前道。
那孩子生的模样白净，不觉让人心生怜爱，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吃不起饭的孩子，一个人在这寒风中问路人买花灯，不免让人有些担忧。
「小朋友，你几岁呀？」陆雪渊双手撑在膝盖上，蹲下身子和他一般高的样子，平视着道。
「漂亮姐姐，我今年七岁了。」那小孩说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只是前面的牙齿却掉了几颗，说起话来无故露风。
楼意和陆雪渊相视一笑，楼意似乎是看出她的担忧，于是道：「你放心吧，这里人人经商，小孩子更是从小耳濡目，想必是自己出门历练，你不必替他担心。对吧，小朋友？」楼意说着
也同样姿势，看着那个小孩，眉眼弯弯的一副亲和模样。
「嗯！」小朋友用力的点了点头，还顺势吸了口鼻子，在寒风中冻的红红的，像个红萝卜似的。
「那也不容易，这么小就要出来历练，比我厉害多了。」陆雪渊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认真挑选着花灯，在看到一个粉嫩的荷花花灯后，对小朋友道：「我要这个了，多少钱呀？」
还没等那小孩答话，楼意的手已经伸到了小朋友面前，只见他手中放着一个金灿灿的元宝，对着他柔声道：「这个，买你所有的花灯，应该够吧？」
那小孩喜出望外，惊喜道：「够了！谢谢哥哥姐姐，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接着把手里的花灯全部交给了楼意，自己则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这么多？！不是说了不要浪费钱了吗？」陆雪渊望着此刻化身「花灯大户」的楼意，诧异道。
「只此一次，下回一定听娘子的！」楼意笑着，眼眸中含着炙热深情，在陆雪渊的埋怨中，牵着她的手，在路人纷纷打量羡慕的眼光和交谈声中，带着她来到河边。
此刻放花灯的人已经少了大半，他们两人蹲在河边。楼意将之前陆雪渊挑中的那盏荷花花灯递与她手中，剩下的则全部放予河水中。
一时间，青砖瓦漆的小河道里，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有梨花，桃花，白玉兰，还有陆雪渊手中的那盏荷花灯。它们顺水流走，洽着盈盈月色，带着两人的祝福和祈愿，飘向遥处。这般美轮美奂之景，引得过路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对着河岸的灯盏品评指点，无不是夸这对人郎才女貌，恩爱非常，更有甚者，还猜测这会不会是一对刚刚成亲的小夫妻，甜蜜恩爱的劲头羡煞旁人。
陆雪渊背对着那些人，自然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眼光，只是楼意，眼神中多了些许喜悦自得的温情，他望着正在默默许愿的陆雪渊，沉声问道：「许了什么心愿？」
陆雪渊一听到他这般问，就知道不是行家，于是回答：「一看你就没有放过花灯，花灯许愿，自然不能说出来，不然就不灵了！」她一双桃花眼左右转动，鬼机灵极了，面容白中带粉，与那荷花一般恬静不染。
「好，阿渊说不能说，那就不能说。」楼意见她好不容易从之前的难过神情中走脱出来，才不想在这时故意惹她生气，于是顺着她的意思道。
「那阿意许了什么愿？」陆雪渊此时却是莞尔一笑，对着他郎俊的模样，调皮道。
「不是说不能说吗？」楼意回望，眨着眼睛道。
「不嘛，我想听。」陆雪渊故意拖长了嗓音，一副撒娇模样，伸出小拇指，拉扯着他的衣袖柔声道。
「哼。」楼意嗤笑一声，拿她没有办法，而后轻轻摇了下头，宠溺的望着如少女般跳脱的鬼马精灵模样的陆雪渊，清了清嗓音，他沉静如水的声音在这寒夜却格外温暖人心，与之前初见他时的稚嫩模样不同，不知不觉间倒是成熟了不少。
他此间的话语，如同鬼魅一般一直回荡在陆雪渊耳边，在每一次午夜梦回之间总是像把刀子一样，***她时刻跳动的心脏。
「如果不问，不说，不知道，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陆雪渊之后在每年过节前夕，都会忍不住这样问自己。
可人生哪有如果，若是真能重来，那个人又是否还会选择自己，像今日这样，死心塌地。
楼意望着眼前的花灯，乌黑的眸子在温暖光晕的映射下，能端出一碗水来，他侧转过脸，第一次仿佛有些害羞般，郑重其事道：「我的心愿是，希望陆雪渊年年岁岁，岁岁年年都能像今天这样，陪在我身边。」而后瞬间回眸，微微上扬的嘴角如晨钟暮鼓般，带着新年郑重的敬意，和刻骨铭心的誓言，在陆雪渊的
面前绽出笑颜。
烟花突然在空中炸裂，陆雪渊望着眼前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只觉得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从此以后，在她眼中深藏。
「快看！烟花节的烟花！好漂亮啊！！！」在路人的惊呼声中，两人同时抬头，美丽的烟花在上空盛开，陆雪渊望着此刻天空中五彩缤纷的绚丽，屏住了呼吸，而楼意的眼中从始至终都倒映着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陆雪渊。
「阿渊，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阿意。」陆雪渊诧异的回望，脱口而出的话，倒了嘴边才想起，以为是哪句新年祝福，却没想到他会祝自己生日快乐。
「我会爱你，像你爱自己一样爱你，不对，是比你自己更加爱你！」楼意道。Z.br>
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粉白色的玉石，亮在陆雪渊眼前，嘴角上翘，微微笑道：
「我希望以后不仅是你的朋友，恋人，更能成为阿渊心中最最牵挂的家人，在每一个阳光照耀的日子，成为我心爱之人最可靠的肩膀，守护你，不分离。」
「这便是我，第二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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