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类工业上的皇冠005

唐邯青不紧不慢地走出工厂。工厂左边是办公楼，他进入办公楼找到了原主的办公室。为了去工厂方便，原主把自己的办公室安排在了一楼。
        他打开原主的办公电脑开始查看公司的各项合同和财务报告。他将电脑屏幕分成了左右两部分，左边用来看文件，右边是他新建的文档用来记录。
        他看文件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就看完并关掉了一份合同。
        系统被他这通操作弄得眼花，说：“主人，我在前任宿主那学过一个成语叫：走马观花。”
        就是看小说也没这么快的，你这是在糊鬼吧。
        下一秒，他就瞥见了唐邯青在右边文档上记下的数据，清晰、明了、准确。
        系统震惊的这点功夫，唐邯青已经又完成了一份文件的阅读和记录。
        系统：“打、打扰了。”
        他错了，他就不该怀疑智商值200的宿主世界。
        接下来的时间，系统识趣地保持了绝对安静，不再说一句话。
        1个小时36分钟后，唐邯青完成了所有文件的阅读。
        接着，他花10分钟写了一封邮件，发送。
        然后，他终于从电脑桌上起身，花了10分钟去档案室找出了几份纸质合同，整齐地分成四摞放在办公桌上。
        做完这一切，他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一直安静的系统终于开口，机灵地报时：“距离债主到达还剩6个小时34分钟。”
        0471号宿主难得对他的表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唐邯青：“6个小时……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他说完就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原主住宿舍这个选择很高效，省去了不少通勤时间。”唐邯青评价道。
        系统：……
        他见过在这一晚哭哭啼啼的宿主；见过连夜跑路找地方躲藏的宿主；也见过哈戴斯公司门口守一整夜就为了堵到亲生父母的宿主……
        回宿舍睡觉的宿主他还是第一次见……
        0471号宿主是真的很宽——心，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转辗反侧、难以入眠？根本不存在。
        系统一个人对着天花板叹了好几口气。
        那些债主可不是好对付的，他曾经见过54个在这个关卡上失败的宿主。0471号是他目前见过综合素质最优秀的宿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从那些心狠手辣的债主手上活下来。
        早上9：40。
        还有20分钟债主就要上门了。
        系统没忍住，终于把在香甜睡梦中的宿主喊醒了。
        “主人，现在是上午9:40，距离债主上门还有20分钟。”
        唐邯青这才睁开了眼睛起床。
        系统：……
        他怎么感觉0471号宿主在把他当闹钟使用。
        唐邯青简单洗漱完之后就朝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路上他甚至还有空看了眼手机监测数据，这次不是为了监测系统，而是看自己的睡眠情况。
        “总睡眠时间6个小时5分钟，深度睡眠时间3个半小时，超过了50，睡眠质量优秀。”
        系统：……
        现在不是关心睡眠质量的时候吧？
        唐邯青快走两步进入了办公楼。
        一路上不停有人跟他打招呼。这些人懒懒散散说了句“唐总好”后背过身就开始窃窃私语。
        “唐总今天居然来公司了，难道他凑到钱了？”
        “我听财务说，咱们公司的资金窟窿少说几千万，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凑到的。你没看见另一位老板邵总都已经跑路了。我估计，唐总今天也就是过来做做样子。”
        “也是，这才几天啊，公司就只剩这么点人了。昨天技术部的老许也走了，你听说了吗？”
        “技术部那些人早就被挖走大半了，现在就是个空壳子。我也在到处投简历了，希望能早点找到下家吧。”
        “你不等等遣散费？”
        “还遣散费？你可别做梦了。外面多少大债主排着队要钱呢，我们这些小工人能领到这个月的工资就不错了。”
        ……
        就连最普通的工人都知道：公司要破产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迟早的事。
        唐邯青听力极好，这些讨论全都落尽了他的耳朵里，但他表情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他刚进办公室坐好，就有一个人冲了进来。瘦瘦高高带着眼眼镜，弯弯曲曲的头发透着几分不修边幅。
        唐邯青扫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齐瑞，公司的技术主管。
        他昨天阅读的文件里包括员工简历。
        “你还真来了！我刚听工人讲唐总来了，我还不相信。”齐东眼里带着几分期待，问，“拉到投资了？”
        “没。”唐邯青只简单回了一个字。
        齐东眼中的期待里面变成了着急：“我就说那个倪大富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不会出钱的。”
        齐东两步跨到办公桌前，说：“外面那些人已经听到风声了，我估计这几天就会来催债。我们这些人只是普通员工，他们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你不一样啊，邵金跑了，他们肯定找你，你赶快出去躲躲吧。”
        唐邯青打量了齐东一眼，基本可以判断，齐东是站在原主这边的人。
        “你快点吧。”齐东见唐邯青半点没有要动的意思，伸手就要去拉人。
        唐邯青不著痕迹地侧身避开，说：“我想要请你办点事。”
        “说吧、说吧。咱们俩这关系，用什么‘请’不请的。”
        唐邯青看向桌面，上面是他昨天晚上整理出来的四摞合同。
        “你说得没错，那些债主很快就会找到公司来。”他指着右手边第一份，“他们到了之后，你让这些合同的甲方最先进来，来我办公室找我。”
        接着，他指着右边第二份：“让这些合同的甲方第二批进来，去天台找我。”
        他指向右边第三份：“让这些合同的甲方去会议室等着，处理完前面这些人我就过来开会。”
        他指向右边第四份：“这一摞合同拿给财务室，开完会之后他们自然之道该怎么办。”
        齐东看了眼桌面，眼中的担忧不减：“你别乱来。都没找到投资，你拿什么跟他们谈？”
        唐邯青抬眸，盯着齐东，问：“你相信我吗？”
        唐邯青的眼睛又黑又亮，里面满是坚毅与自信，满满的胜券在握。
        齐东看着这眼神，不由怔了一秒。
        他跟唐邯青说起来是上下级关系但其实更像是朋友。唐邯青绝对是个合格的朋友，但做上司却差了点狠劲儿，说好听的是温柔，说不好听的就是软弱。但今天，他的这位朋友像是换了一个人，没了半点软弱的样子，突然蜕变出了果敢和自信。
        “我当然相信你。”齐东下意识地说。
        唐邯青：“那就按我说的去做。”
        还蜕变出了上司的威严。
        “好。”
        齐东感受到了一股不容置喙的压迫力。他不再劝说，而是照唐邯青说的，抱着这四份合同走出了办公室。
        系统开口提醒：“目前公司账面流动资金只有120万，欠款却有7000万，你准备拿什么还？”
        唐邯青表情悠然：“不还，找他们说说理。”
        系统：……
        那些债主全都凶神恶煞的，他可是见识过的，压根就不像能说理的样子。
        系统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就听见唐邯青问：“还有多长时间？”
        系统：“3分钟。”
        确信宿主真的把他当闹钟了。
        这3分钟里，唐邯青先是慢悠悠地从抽屉里摸出一个u盘，写了段代码，然后又从办公室的柜子里找出了一瓶最贵的白酒，把玩起了酒瓶子。
        “咚、咚、咚。”门外的人敲了三声，又问，“唐总在吗？”
        唐邯青把玩酒瓶子起了劲，盯着手上的动作，头都没有抬：“请进。”
        门外的人这才推门进来。
        看起来挺礼貌。
        一共进来了四个人，两男两女，全都穿着统一的黑色西服，胸前别着胸牌：通达银行。
        通达银行，h市的一家私立银行。以胆大，手腕强硬，敢于接公立银行不接的项目闻名。
        四人拿着公文包，斯斯文文地在唐邯青对面坐下。
        看来齐东确实有点能力，稳住了外面一窝蜂涌来的债主，真做到了让他们分批次进来。
        第一批进来的人看起来是可以说理的。但也只是看起来。系统可是很清楚，这四个人就是披着羊的狼，跟什么礼貌、斯文半点关系都没有。
        0386号宿主被他们直接封了工厂；0372号宿主被他们搞上了老赖名单；这还算好的，0413号宿主直接被他们搞进了监狱……
        四人当中一个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是其他人的领导。他将一叠合同放到办公桌上，挂着笑脸，说：“既然合同唐总都找出来了，欠多少钱您应该已经算清楚了。我们这边计算的数字是这个，您对对。”说着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票据。
        啧，一口一个“您”，最虚伪就是你了。系统忍不住吐槽。
        唐邯青这才抬起头，扫了一眼，票据上的数字是“4256007536”，单位是c币。邵唐公司向通达银行借的贷款，连本带利算下来需要偿还的数字。
        唐邯青：“数字对的。”
        啤酒肚男：“那麻烦唐总按照这个数字还款吧。”
        唐邯青：“数字虽然是对的，但……贷款不是我借的。我给你们一个真诚的建议：谁申请的贷款你们找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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