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荣戈看见白遇礼耳朵红了。
        怀疑他是不是发烧了。
        可惜荣戈没有证据。
        而白遇礼忙着去拍戏，闪烁地和他对视之后，就英勇地冲上了拍摄前线。
        荣戈只好将疑惑压在心底，投入地欣赏他的工作成果。
        “action！”
        竹林里，多机位镜头跟随男主男二移动，白遇礼借着吊威亚，衣袂飘飘。
        两人在林间他逃他追，好不快活，打了不下十个回合。
        烈日高照，龚麟钰打得汗都出来了，手在颤抖，这辈子没拍过这么累的打戏。
        不是力气比他大，是太有技巧了。
        再加上那一身舞蹈功底，打着打着就突然空中下腰，这谁顶得住。
        他脸上带着痛苦，重重嘶了一声，很想问白遇礼一句——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偷偷变得这么强。
        恐怖如斯。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龚麟钰被白遇礼用剑打中腰侧肋骨，痛得“啊！”了一声，手上的剑啪嗒掉到了地上。
        沉重的声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整个剧组都在震撼地看着这场戏。
        太真实了，怎么能打得这么真！
        尤其是白遇礼，在打中龚麟钰的时候，目光里流露出了退缩，好像不敢再下杀手。
        完全符合剧本要求的师兄师弟反目成仇，要的就是这种主角对师弟于心不忍的感觉！
        “完美，卡！！”
        呼啦啦的，白遇礼从吊威亚上下来了，两个助理忙上前给他递纸巾擦汗。
        剧组众人簇拥着这场戏的演员，都说他们演得好。
        白遇礼被导演和老戏骨们夸得很懵，脸颊滚烫，说了声谢谢。
        之后他接过纸巾擦了擦汗，抬头看到荣戈，倏地笑了一笑，结束和周围人的聊天，高高兴兴走了过来。
        荣戈海豹鼓掌，鼓着鼓着，忽然发现这场面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上次刚见到白遇礼的时候，白遇礼也是这么冲江总笑的，这难道是他拍戏结束后的招牌动作？
        荣戈虽然疑惑，但是今天江总不在场，白遇礼没机会突然扑到他老板上，他就没管这么多。
        一旁，龚麟钰疲惫地走过来休息，无意间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笑来笑去的“暧昧”，眉头一皱。
        他不经意地靠近了些，想偷听荣哥跟白遇礼的“潜规则”对话。
        他倒要看看，白遇礼凭什么“本事”翻身爆红的。
        荣戈随口问了白遇礼一句：“你累不累？”
        白遇礼以为荣戈要安慰他，立刻眼睛微微一亮，很感动地点头说“累”。
        荣戈赞赏地看他：“累就对了，说明你打得到位，演得有真实感！”
        白遇礼：“……”
        偷听的龚麟钰：“……”
        难道刚才的暧昧是他的错觉，这种话连多喝热水都比不上啊？
        荣戈看白遇礼这出色的打戏表现，就知道自己这两个月的工作目标多半稳了——只要练好打戏后，白遇礼不反水，好好遵守承诺，那他这任务也就完成了。
        当然，荣戈知道感情这种事一时半会儿强行扭不来。
        不过他看得出来，白遇礼现在越来越把心放在事业上了，不管结果怎样，事情起码有进展是吧。
        为了反复敲打白遇礼，荣戈特意问了句：“白遇礼，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白遇礼迟疑两秒。
        ……居然还有约定？
        龚麟钰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答案：包养协议，一个月十万那种。
        如果荣戈知道偷听的龚麟钰这么想，估计想把他揍进医院。
        呵呵，他自己一个月工资才十万，谁来包养他。
        见白遇礼愣了半天还不说话，荣戈挑眉：“不会是忘了？”
        白遇礼立刻摇了摇头：“我没忘，等结束以后，我会遵守约定的！”
        他觉得他现在好像对江总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就剩下从前的感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荣戈这么说，心跳总是乱七八糟的。
        而龚麟钰的思路又偏了。
        遵守约定。
        这句话带给人的想象空间太多了。
        龚麟钰顺着包养协议，继而想到了协议里的具体内容。
        比如包养期间不可以和别的男人有联系，比如包养结束后不要留恋，说断就要断。
        难怪荣戈这段时间要住在附近酒店，都不回去工作的。
        估计就是怕白遇礼搭上江总，给他戴绿帽！
        表面是以总裁和保镖的名义过来，实际上却是一个有钱有势的大佬和另一个有钱有势的大佬争夺情人。
        那两天据说他们睡双床房，估计是谁也不肯把白遇礼让给对方，干脆睡一起了。
        一时间，龚麟钰在羡慕嫉妒白遇礼能攀上荣哥的同时，又有点同情。
        因为看白遇礼这犹豫的样子，似乎是对荣戈陷进去了。
        但荣戈呢，这是把情人关系分得明明白白的，玩腻了就要分手的。
        这还没等分手，都来提醒白遇礼分手后别纠缠了。
        也是个干大事的狠角色。
        龚麟钰想着想着，就联想到了自身。
        像他自己吧，虽然搭上了张唤山，但两人关系也是分得清清楚楚的，随时一拍两散。
        一个电视剧导演，决定权始终就不如投资方。
        有些戏还能任由他改剧本，但像《上仙》这种投资方盯得紧的，那就是半点空子都钻不了。
        哪像签了越成集团的艺人命这么好。
        江辰越对旗下艺人就没有吝啬过，想拍戏的给影视资源，想唱歌的给作词作曲大咖资源，性格活泼有表现欲的就送上综艺，条条大路通罗马，总能捧出点水花。
        现在白遇礼又和荣哥签了包养协议，都不知道荣哥给了他多少好处。
        龚麟钰羡慕得牙痒痒。
        荣戈浑然不知有人脑洞能开得那么大。
        他把白遇礼的表现看在眼里，对小鲤鱼放心了，不再扯这么正经的话题，而是闲聊了两句：“我记得你今天剧本里打戏不少，等下是不是还要和女二号打一场？”
        白遇礼点头如捣蒜：“对。”
        荣戈：“吊威亚飞来飞去看着挺危险的，你悠着点，别受伤了。”
        白遇礼想起自己刚才把龚麟钰打得哇哇叫的样子，总觉得对方之前演技没有好到这个地步，看着像真的被他打痛了。
        想到这里，白遇礼忍不住笑说：“我觉得接下来我还是不要太动真格了，怕我自己没受伤，把他们打伤了。”
        龚麟钰垮起个批脸，刚才怎么没见你这样想。
        荣戈虽然不太赞同假打，但还是重重点了头，颇有点儿吐槽的意思：“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弱。”
        他本来以为把白遇礼培养起来了，他就能在片场带薪看戏嗑瓜子。
        没想到说好的拳击小子龚麟钰，两下就被白遇礼打趴下了，这身手太废了。
        就这样还想演江辰越投资的拳击题材的电视剧，大白天的做梦呢。
        剧组为了赶拍摄进度，很快布置好了下场戏的景。
        白遇礼被助理叫了名字，准备去连着演好几场戏了。
        在他走之前，荣戈忽然想到什么，叫住了他：“对了小白，刚说到你今天打戏多，估计比平常累，今晚我们还来不来了？”
        白遇礼擦了下额头的汗珠，回头对荣戈说：“来，我可以坚持住的！”
        荣戈说了声行：“下午好好拍，晚上还有你累的时候。”
        他们今晚开始就要为剧本最后一场大战的打戏准备了，强度肯定是比前半个月高的。
        两人简简单单一带而过，龚麟钰却听得面红耳赤，想骂白遇礼为了拿资源真是太不要脸了！
        他是没想到白遇礼居然能拼到这份上，下午都安排多少场激烈的打戏了，晚上还能和金主“来”，包养届的拼命三郎啊！
        -
        白遇礼走后，荣戈的手机响了，备注显示是“江辰越”。
        荣戈接起了电话，最近他对江辰越越来越熟，连称呼都掠了过去，开口就聊了自己这边的情况：“我在片场，看白遇礼拍戏，大白天的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江辰越估计是做完工作闲了没事情干，特来打扰他风趣幽默的狂野保镖，和他一起聊废话。
        “白天不打你电话，难道还晚上打。”
        “晚上打也不是不行，”荣戈给他陈述客观事实，“我每天除了要陪白遇礼，什么时候都有空。”
        江辰越说：“我怕你晚上接电话，要按加班费算钱。”
        荣戈之前只是在江辰越面前晃的时候爱提加班费，但因为江总这半个月回公司上班，很少出现在他面前，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到可以这样操作，不禁眼前一亮。
        “可以啊！你给了我一个新思路，看在你提出了这个新商机的份上，今晚要不要就试试，我给你打八折？”
        遗憾的是，江辰越在饱受他的加班费摧残之后，变得越来越精明了：“我既然可以白天打完这通电话，为什么要在晚上给你另外的价钱。”
        荣戈忍不住啧了声：“这点小钱你还出不起么。”
        江辰越好像是笑了，问他：“这两天工作进度怎么样。”
        “小有进展。”荣戈回。
        龚麟钰在一旁听到了荣戈打电话，余光忍不住瞄了过去。
        《上仙》的男主角白遇礼被叫去拍戏，现在暂时没有男二号的他什么事了。
        在刚才得知荣哥和白遇礼的劲爆关系后，他并没有特意走开，就站在原地，其实心底是有意偷听荣哥打电话，说不定就能知道人家的身份。
        万一真的是什么大投资方，他不想放过这个结识荣哥的机会。
        可惜听了半天都是谈钱谈商机，像是在谈什么大生意。
        荣哥都说给八折了，电话那头的人还要和荣哥来回拉扯，估计是真的差个十分之一都是几百上千万的。
        他也听不太懂。
        龚麟钰担心自己会听到不能听的商业机密，本来还想站在这里打听身份，现在也不敢多留了。
        只不过，他正准备走，却忽然听到荣哥说出了比他和白遇礼有一腿更劲爆的消息。
        江辰越问：“你这一个月下来，真的能让他以后心思放在拍戏上，在我生日当天不会像小道消息说的那样给我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不是骗我？”
        荣戈听到这个就有点想笑，开始说起了吊儿郎当的话。
        “怎么会骗你，我对你可是一片痴心。”
        龚麟钰瞳孔巨震。
        江辰越想不通像荣戈这种甜言蜜语不要钱往外洒的大少爷，怎么就不会像他这样碰到坚持追两三年乃至五六年的追求者。
        “我看你是对我给你发的工资一片痴心吧。”
        荣戈感觉江总说话未免太直白了，这么好的聊天氛围怎么能被钱破坏：“我们成年人，更喜欢看破不说破。”
        别的龚麟钰可能听不懂。
        但“一片痴心”四个字，换谁都能听明白——荣哥这是脚踏两条船啊！
        不但和白遇礼有包养关系，还和商业合作伙伴是情人。
        而对方显然也知道荣哥包养了白遇礼，开玩笑质疑荣哥的一片痴心，否则荣哥不会提醒他成年人看破不说破。
        龚麟钰快厥过去了，发现自己知道了太多，分分钟是要被灭口的。
        偏偏这个时候，荣戈余光终于看见了他，微微挑起了眉。
        那眼神，好像要将他用吊威亚吊起来游片场示众。
        龚麟钰一紧张，对荣戈说了声“对不起”，落荒而逃。
        荣戈这边半晌没声，电话那头的江辰越以为是手机故障，问了他句“还听得见吗”。
        荣戈回过了神，握着手机。
        “听得见，是我刚才没说话。”
        “发现龚麟钰在偷听我们打电话，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不过他还挺懂礼貌的，知道自己是偷听，被我发现了居然跟我说对不起。”
        说到这里，荣戈特意回想了下他和江辰越刚才的对话内容，确认自己表面是剧组人人眼里的荣哥，实际上在领着江辰越月薪十万还经常坑老板加班费的事情没穿帮，心放了下来。
        “还好我俩没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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