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荣戈在片场看着白遇礼演完了今天的最后一场戏，带白遇礼回酒店，去了活动室。
        他们从今晚开始正好要练剧本里最后一场打斗画面的打戏。
        白遇礼已经从剧组的武术指导那儿学会了一部分武术设计动作，但武指老师认为他们现在没时间、而他也没能力练会全部，就劝他只学其中简单的武术动作，到时候在镜头前露个脸。
        而难度高的动作都交给武术替身去做。
        白遇礼当然不会听武术指导的，他可能没有做到这部戏前面的打戏都由自己上场，但最后的高光戏，他希望自己能在镜头前真正露脸。
        荣戈说：“我现在开始教你这些动作，它们确实有点难度，但肯定是你能学会的。”
        他们每晚至少练三四个小时的打戏，有时候拍戏晚了，甚至会练到凌晨两点，第二天一早五六点白遇礼又脑袋发蒙地去剧组拍戏，趁化妆室给他做造型的时间背台词，和助理对戏，打起十二分精神拍戏。
        白遇礼不觉得是吃苦，因为这是他想要转型的必经之路。
        荣戈就在旁边架着个手机，全程录白遇礼今晚练打戏的画面。
        他沉思两秒，觉得为了让整个视频更能打动人心，引发网友共情，貌似有必要给视频配上旁白。
        很好，他有想法了。
        荣戈一边开始提醒白遇礼身上哪儿要发力，一边说：“我曾经有个梦想，就是成为武打片演员。”
        白遇礼一愣，抬起了头，不懂荣戈为什么要突然跟他说这些。
        虽然不懂，但这个开头已经悄悄打动了他，让他平静的内心不禁泛起了涟漪。
        荣戈催他速度要快，继续诉说自己的故事。
        “可惜我的好兄弟不看好我。”
        “他认为我更适合演喜剧片。”
        “于是我失去了这个梦想。”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虽然在场只有白遇礼一人。
        白遇礼：“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想当演员，为什么不坚持这个梦想呢。”
        荣戈：“因为钱。”
        荣戈：“因为生活所迫。”
        “幸好——我很快找到了一个工作，这份工作既能让我有钱，又能够让我将梦想延续下去。”
        “那就是像现在这样，教会一个演员打戏，让他在戏里发光发亮。”
        “只要你好好演，就等于我亲自站在了镜头前，为观众带来了精彩的表演。”
        ……
        荣戈录完这段长达两小时的视频，感到非常满意，甚至情不自禁循环播放了一下自己在片头十分钟的那段旁白。
        白遇礼听到手机里反复传来荣戈的声音，正忍不住回味荣戈讲述梦想的那些话，就听见荣戈问：“你觉得我这段话听起来能够打动人心吗？”
        白遇礼：“……？”
        虽然不是很懂荣戈为什么要这样问，但白遇礼还是点了点头：“能。”
        明明想当演员，却不被最亲近的人看好。
        因为钱，因为生活所迫，而失去梦想。
        白遇礼本来以为荣戈愿意教他武术，是因为他对江总爱得深沉，想让江总只属于他一人。
        想不到，荣戈其实还把梦想寄予在了他身上。
        正当他思绪纷飞的时候，荣戈突然满意地说：“能就行。”
        荣戈随手创了个小号，找到热搜上的相关词条。
        “等会儿我把这个视频发上去，今天这事对你应该就没什么负面影响了，你不需要管别人怎么说，对得起你自己的粉丝就行。”
        他虽然为了效果浮夸地配上了一段关于梦想的旁白，配着玩儿，但白遇礼每晚在这里练打戏是真的，谁都不能否定视频里这个演员的努力。
        白遇礼听了他的话很高兴，超大声对他说了谢谢。
        荣戈对他真的太好了。
        而他眼里能看到的不止是荣戈的好，还有荣戈总是悠然不羁的调调，漫不经心的笑，偶尔说出来的风趣的话。
        他心里突然有个古怪的念头——如果荣戈不喜欢江总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白遇礼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荣戈看到白遇礼整个人突然一弹，有点疑惑：“你抽筋了？”
        白遇礼窘迫：“我没有。”
        荣戈点头说：“那就好，我以为训练强度太大，让你肌肉抽筋了。”
        白遇礼已经想把自己埋了。
        荣戈发的视频卓有成效，很快就在热搜的相关词条下占领了热门位置，引来无数网友粉丝围观。
        他毫不忌讳在视频里露脸，截取了视频前几分钟放在微博账号上。
        而整整两个小时的视频被他塞进了另一个视频网站里，方便网友粉丝来鉴别真伪。
        这一次，荣戈如愿以偿看到了上回他想看到的评论。
        【救命！！这个哥哥好帅！！是小鲤鱼自己请的武术教练吗？】
        荣戈虽然想被夸帅，但他并不想被叫哥哥，他更喜欢被人叫一声荣哥。
        如果江辰越站在这里，听到他这种感想，可能会对他说：被夸帅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
        【这个哥哥应该是武术教练吧】
        【他说他为了生计抛弃了梦想呜呜】
        【但是现在能够教小鲤鱼，对他来说也算圆梦了呀】
        【对，他自己也说了，他现在教白遇礼是在把梦想延续下去】
        【小鲤鱼身上承载的不止是剧组和粉丝对他的期待，还有这位教练对他的期待，我现在对《上仙》真的好期待！】
        接下来看到的都是各种期待，期待小鲤鱼期待《上仙》期待哥哥以后有更好的作品。
        荣戈拍了拍白遇礼的肩，用一种你任重道远的眼神看着他。
        白遇礼练完武功出了汗，身上的衬衫被汗洇湿，被荣戈这么一拍，就仿佛皮肤和对方直接肢体接触了。
        他拿起提前准备好的毛巾，擦了擦脸上滚烫的汗。
        想问荣戈干什么拍他，又觉得问出来好奇怪，朋友之间拍一下肩膀好像很正常。
        白遇礼忍不住悄悄分析了下自己的心情。
        结果刚抬头和荣戈对视一眼，就紧张地别开了脸。
        脑海里仿佛突然响起了bgm，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等看到微博评论，白遇礼发现了荣戈说那番话的用意，这份心动来得更加猛烈了。
        原来荣戈是为了让他不被网友刁难，才甘愿揭开梦想的伤疤。
        -
        荣戈不知道白遇礼搁这儿心脏动次打次，就像喝了脉动吃了果冻还是忍不住为他心动。
        他为了陪白遇礼一对一训练，身上出了不少汗。
        手臂薄薄的肌肉在衣服上勾勒出线条。
        兜里的手机被放在了桌上。
        荣戈正愁要把手机塞回兜里还是手上拿，就看见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时间显示晚上九点。
        他的好兄弟章渔给他打电话来了。
        不用说都知道，章渔这是看到热搜上的视频了。
        荣戈接起电话，果然刚接通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的声音：“荣戈！长脸了啊！居然上热搜了！”
        荣戈：“……”
        荣戈：“工作需要，别这么大惊小怪。”
        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荣戈在应聘上江辰越的保镖后，没有跟章渔提起具体的工作内容，因为都是老板的八卦，也不好提。
        他只告诉了章渔这个保镖工作很安全，不会被车撞也不会被人用刀砍。
        现在其实可以跟章渔多说两句，不但经常有加班费，还能在剧组嗑瓜子看戏。
        章渔周围的环境似乎很嘈杂：“要不是别人跟我说你上了热搜，我都不知道。”
        他说着说着大笑：“原来你有个演员梦，我还让你失去了梦想？你早说想当演员，我那帮做影视项目的朋友里面哪个不能给你捧上一个剧本来，任君挑选？”
        荣戈一听就知道章渔在扯，鬼会信他有演员梦。
        他握着手机，劲瘦的后背往墙边一靠，臂弯挂着外套，长腿交叠：“你别在这里光说不做，倒是真的捧几本剧本来给我挑。”
        章渔道：“你以为我不行？”
        荣戈说：“就算你行，我也不去啊，人家砸几千万的项目，你让我一个没经验的去剧组里玩儿是吧？”
        章渔笑：“大项目拿不下来，小项目还是可以给你玩玩的……最近还有买彩票不？”
        荣戈说：“没有，每天都在山上，我能去哪买。”
        白遇礼在收拾今晚练习打戏的道具，听到荣戈打电话，好奇地看向了他。
        荣戈刚注意到白遇礼的目光，就听见章渔继续说了下去：“我觉得彩票还是要坚持买。”
        “人这辈子，总归要有点念想。”
        荣戈：“……”
        荣戈：“彩票公司怎么不请你去打广告。”
        他觉得自己被说适合演喜剧片，和章渔这个发小本身是个喜剧人脱不了关系。
        电话那头传来吵闹的说话声。
        荣戈听着有点熟悉，又不像他们那群朋友的声音，不由得问：“你现在在哪儿，周围怎么这么吵？”
        章渔：“在你家啊。”
        荣戈：“你跑到我家干什么？”
        章渔：“你爸请吃饭，我全家都来了。”
        荣戈和章渔是发小关系，两家父母是朋友，虽然关系亲近，但像这样请到家里来吃饭的次数还是比较少的。
        因此荣戈没忍住问：“我爸怎么请你们来我家吃饭了？”
        要是换到平时，章渔肯定会说一句他想请就请了，还能有什么理由。
        但这回，章渔真的有理由：“他想向我打听点关于你的事，问你现在从事什么神秘的工作。”
        荣戈：“嗯？”
        章渔：“他听说你前阵子住酒店，和越成的江辰越住了双床房。”
        章渔：“又听说你这阵子进剧组，对一个叫白遇礼的小明星格外关照。”
        章渔：“他还看到了你发到热搜上的视频，现在你全家都知道你因为钱因为生活所迫，失去了当演员的梦想。”
        章渔：“他问你是不是想上天。”
        荣戈：“……我爸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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