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长桑谷小医仙夜战四房美色的消息传遍医谷。
        据说这回玩的是捆绑play，小白脸们还发下豪言要三天三夜都不下床。一时之间，便连丹庐的弟子们都大叹少谷主不愧生猛之名。
        但苏百龄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到后厨领狐狸，回到花满楼后例行检查，一副完全不介意名声会不会更猛的淡定。
        她淡定，萧楚河心理素质也直线飙升。外间遍是仇敌危机四伏，自己也处于力弱不济的阶段，能和谁逞匹夫之勇？
        本着来都来了当然要试一试，碗刷都刷了那就再坚持坚持，耻辱受都受了不能白费云云卧薪尝胆的心理调适，狐狸再一次掩下暴戾的杀欲。
        他照常伸出爪子给苏百龄，浑身警惕着对方可能的手脚。轮椅上的女人冷淡地搭着手指，清淡的苦香扑面而来。也不知是什么药材的味道。
        长桑谷的继承人长得一副锋利又冷艳的眉眼，一言一笑都极有压迫性，撇去好色无德的名声，倒像个仙道正门掌家，渊渟岳峙高冷凛凛，她一压眉，四周仿佛都能降出冻结百尺的霜凝。
        奈何少谷主“你xxx的样子，真美”流行语、激战三天捆绑play的热度话题一出，就连以往不曾闻她光辉事迹、舍得脸面挂牌红灯区的萧楚河都暗忖：我毕竟生得好一张脸，若是露出真容被这女人觊觎，她要在治疗之时多添手脚更难防备……倒不如就以狐身示人，再不济挂张丑脸，等修为至圆满再送她归西。届时他长什么样都是修罗索命，看谁还有色心！
        他盘算着要一血耻辱，阴暗的想法瞬间滑过，俨然上档次有逼格的蛰伏大佬。奈何小医仙查探完他脉府，慢条斯理点评，“看来确实有效。”
        “不如……”
        “早上的锅碗你也刷了？”
        一狐抵医谷十好几个后厨杂役，天天上夜班、刷锅刷到瘫的萧楚河一个没控制住，脸都扭曲了。“不要得寸进尺！”
        狐狸背上的毛都竖了。苏百龄想了想，非常有人性地点头，“也是。凡事都该循序渐进。”
        就扬长而去。背后剩下一只黑气滔天的狐狸，混元王莲颤颤巍巍。
        聂小刀这边进展顺利。由于他防守毫无漏缝，柳思思几天都没有机会和沈客卿接触，竟然有了偃旗息鼓的意思。
        聂小刀没放下警惕，每天热情和沈客卿唠嗑学习，自告奋勇包了买菜买米的小事。反正早上一开门，巷里走来走去的都是贩子。
        可隔壁的女人当然没有放弃。她请人找来冯婆子，讲了聂小刀的从中作梗，心里已有主意，只是需要刘老爷那里出点人解决。冯婆子很快给主顾详说事情，得到刘老爷的人手。
        一开始，他们打算在这小子出门的时候直接逮了，简单粗暴。奈何聂小刀滑得宛如泥鳅，顶多坐在沈宅大门门槛直接拦下商贩买东西，一个屁大点的小子和成年人硬是比深山和尚都能宅。
        好不容易等到他跨出大门，巷子里跟几丈就跑得没影。
        打手铩羽而归。
        聂小刀回去就和沈客卿说，“先生，我今日发现有人跟着我。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人，该不是拐子吧？”
        本来就有故事的沈客卿听得悚然一惊。他当然第一时间想会不会是长桑谷的人阴魂不散。
        两人在家中面面相觑，沈客卿一朝被逮十年阴影，当机立断，“最近不要出门。”
        聂小刀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出路，摸摸头，“可能是我看错也不一定。”
        但安全起见，还是不出门算了。
        这边打草惊蛇，柳思思立刻换策略。她托刘老爷的人仔细打探聂小刀的来历。人自然不是凭空出现在清水巷的，一来二去终究还是找出底细。
        如此这般，女人有了思路。
        晌午后，沈客卿的家门被人敲响。聂小刀正在练字不好脱手，沈客卿先出去，等少年跟着出来大门已经打开。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在和沈客卿说话。
        “沈公子，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但是此事确实要紧，如今寻到您跟前来……”
        “那人家都快急疯了，孩子离家出走一个两个月，一路问过来，街坊们都知道您这里才多了个孩子。”
        “孩子娘天天以泪洗面，两夫妻风尘满面，得了消息妇人一时情绪激动晕过去，如今男人守着妻子在客栈，只得托我来领人过去。”
        看到走来的聂小刀立刻一亮，“小公子，快随我去见你的父母！”
        聂小刀悚然，“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没有离家出走！哪来的什么父母！”他爹他娘都离世多少年了！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小公子别赌气了，你爹娘日夜忧思憔悴得不成人形，再有多大的矛盾也该散了。”小厮好言相劝，“快跟我去见见他们。”
        “我父母……我老爹，早死了多少年了！”聂小刀捏不清是拐子犯还是真有其事找错了人，“他怎么可能来寻我？你们找错人了！”
        “不可能吧？”小厮对他左瞧右瞧，“那对夫妻说孩子十三四岁，也姓聂，桩桩件件提起来都像，能这么赶巧？街坊们都在，不可能听错，不管怎么样，小公子跟我走一遭，大伙一看，不就清楚了？”
        沈客卿其实也对宣称身世凄惨的聂小刀有点怀疑。不幸福的家庭鲜少能有像他这样活泼的小子，聂小刀一看就不缺少母爱父爱。和父母吵架赌气甚至离家出走确实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能干出的事。
        不管怎么样，去一趟也就清楚。光天化日，又有街坊们在，应该不妨事。
        “那就去看看。”沈客卿说。
        “他们要找的肯定不是我。”聂小刀有苦难言。他先前扯谎自己没爹有个不是人的妈，虽然苏百龄也确实不是人，但现在要是老实说父母双亡，估计个人信誉更打折扣。他还防着柳思思和那什么刘老爷沆瀣一气，就问小厮，“你说有很多人在？万一要是骗子拐孩子的……”
        “清水巷的好几个街坊们都还在客栈听那对夫妻的故事呢。这大白天的，就是去认人，小公子不用担心，要是你说不是，没人能把你带走，有骗人的拐子犯，咱邻里乡亲的腿都给他打折！”那小厮拍着胸口。
        似乎是这个理。
        聂小刀和沈客卿就出门跟着去。走到半路，突然冲出来个哭花脸的小童，看到沈客卿就像看救世主，扑上一顿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家里的婆婆摔倒晕过去了。
        沈客卿一眼就认出是西边小院里婆孙孤苦两人的那户，他爹在的以前还时常接济那家。他救人心急，只能赶紧拉过路过的人帮忙请大夫，带着小童飞奔回去看人，临走又有些不放心聂小刀，少年却挥挥手表示自己没问题。
        就独自跟着小厮往客栈去。
        等到了客栈，大堂里却空空落落，聂小刀狐疑，“你不是说街坊们都在吗？”
        小厮稳稳当当，“小公子，那妇人晕倒，是在客房哩，你跟我来。”
        聂小刀有点犹豫，但他想着大白天，这么多人看着他走进客栈，若是有人不轨，事后必定难以脱身，遂大胆跟着上楼。
        小厮推开一扇门，朝里面瞧了瞧，道，“哟，好像大家都散了。”他转头，“小公子，你父母都在里面，你去看看是不是，我就不打扰了。”笑眯眯地走人。
        聂小刀对着打开的门，门里寂静一片。他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阵，又伸脖子往里面使劲瞧了瞧，除了块屏风并没别的人影。
        要是有人想干坏事，不应该出来一堆成群结队的打手吗？
        他正在琢磨，里面突然传来个妇人声音，“聂公子，是我，你进来吧。”
        聂小刀惊住。
        竟然是柳思思！她找他干什么？哦，是因为他坏她事气不过这就来找场子了？
        别的不好说，就柳思思，他聂小刀才不怕她！他大大方方走进去。绕过屏风，女人就坐在凳子上两眼盯着他。
        “柳姑娘，是你说有人找我？”
        对方承认得很痛快，“是。”
        “你为什么骗我？”聂小刀质问。
        柳思思冷笑一声，“自然是因为你骗沈公子。”
        聂小刀生气，“我才没有骗先生，你才是骗人的人！你一直在打他的主意！”
        “我打他的主意？”柳思思像是听见什么笑话，“我能打他什么主意？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打人什么主意？打主意的人是你吧，聂公子。”
        “你胡说！”聂小刀最见不得人虚伪狡诈，“你分明是因为先生与常人不同才蓄意接触他！”
        “沈公子与常人不同？”女人弯起唇，语气里含着惊讶，柳眉杏眼甚是善良无辜，“他哪里与常人不同？你又怎么知道他与常人不同？”
        “我……”聂小刀猛地一震反应过来，“你少岔开话，我的事与你无关，总之我就是知道你对先生不怀好意，你想和那什么刘老爷一起捉他害他！”
        柳思思惊诧无比，聂小刀能知道这些实属意外，她本来就打算给这少年盖口黑锅，没想到竟逮住这么大祸患。
        聂小刀为何会知道她和刘老爷的事暂且不说，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掉这小子。
        女人笑了笑，语气毫无被拆穿的心虚，“这么说，聂公子早知道沈公子与众不同喽？”也不用少年回答，她继续说道，“你怎么知道暂且不论，我确实知道他现在旁人不同，而且是当着他面知晓的。但我二人认识两年，他就算再有什么不同，也依然是我认识的沈公子。在我眼里，今时与往日我们之间并无区别。你说我和别人想捉他害他真是可笑，那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聂小刀呸呸唾她，“你还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刘老爷说先生是仙丹妙药什么脱胎换骨，你们合起伙来想吃他！”
        柳思思语气很冷，“原来如此。你竟然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的，简直骇人听闻毫无人性！”
        聂小刀：“你胡说……”
        对方抢白得更快，“你根本不是什么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我不知道你怎么骗沈公子，但见他之前，你分明就住在我隔壁，有人领着你来清水巷，你们深居简出暗地里不知道做些什么。某天就突然留下你一个去敲沈公子的门，我原先还以为你们是想骗他的钱财……”
        “原来你们早知道他的情况打主意诓他，朗朗乾坤清明世道，究竟是什么妖鬼竟然有吃人恶念！”
        被倒打一耙的聂小刀，“分明是你们……”
        “沈公子，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柳思思突然道。
        平地一声惊雷。门外走进来一人，绕过屏风。聂小刀看到沈客卿不可置信的眼神，心道糟了，立马想抢救，“先生，你不要听她颠倒是非，那些都是她和刘老爷的阴谋，真的，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沈客卿不言不语，脸色阴沉。
        柳思思冷笑，“简直谎话连篇。我只因私事见过刘夫人，至今不知刘老爷什么样。商量的也是终身之事，这也算阴谋？纵使我柳思思丧了夫，难道再嫁找个依靠也违背天理？你说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莫非是梦里？！”
        聂小刀百口莫辩，沈客卿却突然来一句，“你是不是认识苏百龄？”
        少年没有回答，但沈客卿已经从他惊震的表情得出答案。
        聂小刀认识苏百龄。唯有此才能解释他也知道自己的遭遇。一个知道他特殊际遇的人，明明就住在柳姑娘隔壁，却偏说身世凄惨走了很远求他收留，满嘴的谎话还要泼别人污水。
        仙丹妙药。是把他看做了唐僧肉不成？
        “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沈客卿冷冷地甩袖而去。
        “先生！”聂小刀心急如焚去追。
        柳思思终究得逞，起身走出门外招来两个仆从，“抓住那个小子。”
        他从哪里得来消息，说不得会是隐患。碍眼的除掉，当下自然是亲自去缝补沈客卿心理上的裂痕哄得他信任，再好好筹谋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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