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隐形的翅膀

晚上的非正式会议之前，我们先得到了一个坏消息：由于在比赛中有违反体育道德的恶意报复动作，远光杯组委会决定追罚孟小龙两场停赛。也就是说，除了小组赛最后一场对远光集团队的比赛之外，他在复赛的前两场比赛中也无法出场。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恨得牙痒。虽然孟小龙那个动作确实是冲人去的，但那也是由于裁判纵容司法队频繁侵犯他，才导致出现这样的局面。追加停赛两场，我觉得我们又被人摆了一道：孟小龙包办了千禧年队一半的进球，锋线缺少了他，在对手实力更强、竞争更加激烈的复赛阶段，球队面临的形势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何况千禧年本来就少人。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正在看报纸的老爸，他只是“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喂，加上红牌停一场，一共是停三场，复赛前两场都打不了了。”
“知道了呀。”老爸翻着体育版，“这又没地方上诉，你还能咋的？”
我对他如此淡定的态度感到非常不解：“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孟小龙他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这要换了我这样吃红牌，你肯定连揍我的心都有了吧！”
老爸抬头看了看我：“他说，那个中后卫在喷垃圾话的时候，连带着把他教练的家人也问候了一遍，他气不过才动的手。他为了咱爷俩出头，我还能揍他不成？”
“那接下来的比赛怎么办？他这一停赛，队里可没正经踢前锋的了。”
“反正现在已经出线了，下一场比赛练练阵，看看谁能打……”
老爸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不行，下一场是对远光集团队，一定要赢，练个鸟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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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俩进了博导家门，争论也没个结果。老爸的理由很简单：千禧年已经出线，而且复赛也是先打循环赛，因此小组第一还是第二根本无关紧要。千禧年是临时重建的队伍，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锻炼替补、磨合阵容。
我承认他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坚持认为，我们打这次比赛，就是要向刘光远的队伍复仇。从我内心来说，打败刘光远甚至比拿冠军更重要，而这场比赛正是老天赐给我们的绝佳机会。如果我们能击败远光集团，司法队又在XX超市那里拿到足够多的净胜球，那么远光队在小组赛就会被淘汰，这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正因为千禧年已经小组出线，正好可以轻装上阵，以轻松的心态去面对远光队。而且，如果不能在这场比赛中击败对手，虽然复赛不会在同一个小组，但假如淘汰赛再遇见，到时候背上心理包袱的恐怕就是千禧年了。
“我是主教练，我有决定场上阵容和出场队员的权力！”对话终于进入了我们父子俩惯有的吼叫模式。
“我是队长，我也有权力对比赛提出我的看法和意见！”
正玩实况玩得不亦乐乎的胖、瘦头陀诧异地看着我俩；小艾和大象倒是已经习惯了我们父子的交流方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在一旁看着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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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是最能理解小阳心情的人。这种急切的心情，我也曾有过。
对二中的那场决赛，绝对是我门将生涯的代表作。尽管开场不久就丢了一个球，可我接下来的表现，说是布冯附体也不为过。仅仅在丢球后不到15分钟的时间里，我就化解了对手四次颇具威胁的进攻：一次果断出击，在禁区线破坏了二中依样画葫芦的一次直传斜插；一次抢在孟波出脚之前，
提前下地先将球抱住；扑出了刘光远刁钻的直接任意球射门；还有一次飞身，用指尖将飞向球门的皮球堪堪摸出横梁。
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出神入化，已经与足球和整座球场融为了一体。我能提前感应到足球飞来的方向——那一次飞身的极限扑救，我甚至没看清起脚触球的部位，就已经把身体腾了起来，仿佛有双隐形的翅膀在引导着我飞翔；我也能感知到，在射门完成后，所有现场球迷都已经做出“呼”的吸气姿势，准备爆发另一场狂欢，却最终演变成了无可奈何的轻声“嗬”。
我能感觉到祥子并没有在最佳状态。破天荒地，我朝他怒吼一声：“张瑞祥！你睡醒了没有？！”
我把他喊醒了。他和小阳交换了位置，他去盯防二中的9号孟波，指挥所有队友回收到本方半场，摆出了一副铁桶阵的架势。二中的进攻势头犹如巨浪冲向防波堤，渐渐消散了，他们没有急着再进攻。我也就渐渐回到了地面。
没想到，就在半场结束前，又丢了一个令我难堪的球。走进休息室前，我清楚地听到看台上的球迷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瞧，这就是那个门将，刚才屁股着地跟球一起滚进球门的那个。”
这个球几乎把球队的信心给击溃了。连一向争强好胜的小艾都咬着牙说：“要不，就跟上半场中段一样，咱们磨完时间算了？”这是最合理的方案，不至于输的太惨，至少可以保全球队和学校的颜面。
从心底里，我不赞同艾明的意见，我想殊死一搏，一雪耻辱。但我没敢说出来，我怕自己说这话是带着私心，我也害怕承担输球的责任——如果打对攻，很可能去年的0：5会重演，甚至更惨。
是小阳坚持不认输，才有了下半场几乎要完成的惊天大逆转。只可惜，老天没有站在我们这边，我们终于还是差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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