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我终于见到了伊然。我看她的脸色很差，不知道她看我是不是也一样。小艾要了个卡座，可是伊然来了之后直接叫服务员“加个座”。我只好招呼大象坐过来。
小艾一把抓住大象，扭捏作态：“不要嘛，大象是我的。”大象就势一屁股坐到小艾怀里，小艾“哎呀”娇喘一声：“讨厌哦，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大象连说：“喏，喏，洒家知错了。”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了，你就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了，你就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小艾学得惟妙惟肖。
“好，好，奴虐洒家千百遍，洒家待奴如初恋……”
伊然忍住没笑，但脸色还是缓和下来。小艾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嗫嗫地说：“坐吧，别让人看笑话了。”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对。果不其然，伊然一听立刻又板起了脸：“谁是笑话？”我头皮都炸了。还好小艾和大象异口同声道：“我们是，我们是。”然后哀怨地互相瞄了一眼。
伊然“扑哧”笑了。“你们接着演吧，我可要坐下好好看看。”说着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虽然中间留出了一条东非大裂谷。我赶紧起身给她倒茶，却被她抓住壶嘴：“不敢劳您大驾，我自己来。”我讪讪坐下，趁机把距离填平了一些，没想到伊然也往外挪了挪。
“行啦行啦，你们小俩口也别演啦。”小艾收起笑，正色道，“今天叫你们出来是为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有什么不痛快的，今天都说个痛快，然后就都忘了吧。你们自己看看，你们俩这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就是啊，这么多年看着你们走过来的，大家都把你们俩当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如果你俩不走到最后，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大象帮腔说，“再说了，旦旦都认你们做干爹干妈了。她长大了问起来，难道我跟她说：‘你干爹干妈没在一起，他俩闹着玩的？’”
小艾紧接着说：“这事呢，主要是怪小阳不好，长这么大了还是任性，由着性子来，做事欠考虑。可是伊然你也知道，小阳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脾气。而且他是真把祥子当大哥看，对于那件事情，心里一直放不下。你再给他点时间，让他平复一下，相信他会慢慢接受的。你大哥也是重感情、有气量的人，相处久了，他俩更投缘也说不定呢。”
小艾又转头对我说：“其实伊然早就问过我，该不该把她和刘光远是兄妹的事情告诉你。我当时想，不如缓一缓，让你有个接受的过程，没想到一拖就拖到现在，还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俩，向你们赔罪。这杯酒，我先干为敬。”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到这份上，我和伊然还能说啥呢，只能来一个团圆大干杯。菜也陆续上了，虽然伊然还是故意不与我讲话，可是小艾和大象总有办法把她兜出去的话头又给接回来。要是不了解真相的旁人，看我们应该是一场其乐融融的老友聚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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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点来钟，
大象说要带旦旦睡觉，先走了。没多久，小艾也找了个借口溜了。伊然嘴上说也要走，但人却没有动。我知道她和我一样，也放不下这段感情。
伊然还是侧背对着我。她今天没有扎头发，微醺的脸颊潮红，泛起些细微的汗珠，我一时竟看得痴了。几天没见，伊然好像和记忆里的她有所不同，却又说不出不同在何处。
我忍不住用手指去绕起伊然的长发。读书的时候，红的发紫的天王刘德华有个洗发水广告，台词是这样说的：“我的梦中情人，一定要有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我至今还记得广告中梳子穿过发丛掉落的片断。后来我让伊然试过，果然可以一穿到底。而她则会用手拍着我的短发，一边摇头一边说：“真扎人，像个刺猬似的。”
这一刻我想到的，是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周校长是语文老师，他曾谆谆教诲，一句句子里不要出现太多“的”，否则会显得行文混乱。可是当我抛出这个例子时，他说：“如果你能写出这样有韵律感的句子，不仅可以，还能大大地加分。”
而我现在明白，所谓的韵律感不是来自字词，而是这一幅绝美的画面本已成诗。“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难怪古人可以把秀发指代美女，诚不余欺。
伊然终于转过头来说：“你在干什么？”其实她早就习惯了我这样抚弄她的长发。
“没什么。”我说，“要不，我们自己喝两杯？”
伊然没说同意，但也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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