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的汉子
下班再去看大象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病房里聚集了一大帮子人，还有人在那摄像、拍照。小艾和胖头陀都被赶了出来，伊然也在。看到我，几个人都是一脸苦笑。
“怎么回事？”我问。
“你走了之后没多久，大象醒了。他说骑车经过老商城，看到有个男的持刀抢了个姑娘。他去追歹徒，结果被捅了。他自己就是报社的人，这不，树成见义勇为典型了。下午明华也陪市领导来过，刚走。”小艾向我
“那也挺好，说不定奖套房什么的。”知道大象没事，我的心也放了下来，还好没有跟伊然多嘴。
“人抓到了吗？”我又问。
“还没，不过说是已经锁定嫌犯了。”小艾说，“那片的空房子里住了个外地来的小混混，今天一直没出现，体貌特征和大象说的差不多，估计是跑路了。警察正设卡抓人呢。”
来探望的人一波又一波，我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傻等到8点多，饿得饥肠辘辘。迎来送往的空挡，我跟何伯伯、象嫂挥挥手，看他们也累得够呛，还好旦旦没有来受这个罪。好不容易等人都散了，大象也睡着了，我们才进去跟象嫂他们打了个招呼。象嫂脸有点花，显然流了不少眼泪。看到我们进来，赶紧去洗擦了把脸，边擦洗边抱怨说：“这些领导，真是不让人安生。”
“早该把他们赶走了。”我说。
“还有他的领导和同事啊。”象嫂叹息到，“真赶走了让他以后怎么见人。”
医院派了两个熟手护工照顾大象。我们见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还碍着他们休息，安慰了几句就告辞出来了。
**********
找了个小馆子坐下，赶紧先叫了点凉菜填肚子。胖头陀边啃着鸡爪边说：“伊然姑娘，你上星期咋没来看球啊？你不在，大家都不习惯，特别是队长，失魂落魄的，要不然也不能输人家4个……”
我瞪了胖头陀一眼，小艾又夹了个鸡爪丢给他，说：“有吃的你就赶紧吃去，塞不住你的嘴。”
看胖头陀一头雾水的可怜样，伊然笑说：“上周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没来，这星期一定去给大家加油。”
“哦哦哦……”胖头陀一副了然的样子。可又啃完一个鸡爪之后，他忽然又问：“伊然姑娘，你，该不会是有喜了吧，那可得好好……”
“滚！”我和小艾异口同声地吼。这胖头陀，年纪比我们大了快一圈，八卦精神比大象还强。
稀里哗啦吃了个八分饱，胖头陀又发话了：“大象受伤了，那门将谁来踢？”
其实这个问题，我们也在犯愁。队里就大象一个正牌门将，报名的时候，只想着把人数填满，根本没心思考虑替补门将的问题。
“我来吧。我好歹打过篮球，会用手。”小艾说，“胖头陀你来踢我的位置。”
“那个啥，胖子也会打篮球……”
“算了吧，你看他还能跳得起来不？”胖头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也是也是。”胖头陀又在那一个人傻乐。
“你的手，没问题吧？”
**********
想来，那都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省四强战头一场，我们对上了夺冠大热门，省城的X中。我一个人拿了二十八分，带领一中一路领先，但分差一直不大。对手的中锋很强，报名表上写着身高两米零三，体重九十六公斤，
但观感上还要更高大一些，像座小山横在内线。我们也防不住他，三名内线先后犯满被罚下。
距离比赛结束还剩四钟不到的时候，对方将分差穷追到只剩一分。这时对方中锋也已经四次犯规，我只要再造他一个犯规，他也毕业了。对面要少了他，我们一中赢球十拿九稳。
我比了个手势，所有队友会意，我们要用杀招了。这一杀招，我们在电视录像中观摩了无数次，也在训练场上模拟过无数次，但一直没有一个对手值得我们露这一招。此时，它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我们已经没有大个内线了，所以对手布置中锋一人镇守篮下；一人全场领防我，但也没有贸然下手掏球；其他三人站联防。我控球推过半场，把球过渡给圈顶射手，和队友做了个单挡掩护甩脱了防守人，随后返跑底线切入，人到球到。
如同我预计的，对方中锋全力扑向了我。我迎着他起步，就在他即将打到篮球的那一刻，我缩肩低头，身形一矮，从篮圈另一边闪出，换手上篮。不出所料，中锋粗壮的胳膊压在了我背上，改变了我的重心。我摔出了底线，同时也听到了哨响和球刷篮网的清脆声。Yes！
但紧接着，我感觉一座山压在了身上，两个人的重量和落地的动能，全部传到了我的支撑手。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袭来，隔了一、两秒钟，我才反应过来，这是极度的痛。我想放声大喊，口中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中锋从我身上爬起，所有的人都朝我围了过来。我想站起来，却被主裁判制止了。我听到他急促地说：“马上叫救护车。比赛中止。”
比分定格在57：54。
组委会赛后查明，犯规的中锋是从专业梯队请来的，该队因此被取消成绩，一中直接进入决赛。但球队上下方寸大乱，决赛净输70多分，打破了省四强赛得分最少、净输最多的历史纪录。本来是突破，却变成了耻辱。
住院的时候，对手教练带着中锋，拎了两篮水果来看我。中锋一脸惶恐，我没怪他。我知道，他并不是故意的，他打球不脏。
临走的时候中锋说：“快点好起来，你能进省队。省里这个年纪的后卫，没人比你强。”
我说：“好！到时再和你一决高下。”
但我已经没法再打篮球了。直到今天，我的右手时不时还会隐隐作痛。我不知道这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这只右手能不能守牢千禧年的球门？我也不知道。
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
“车都能修，守个门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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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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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挺好，说不定奖套房什么的。”知道大象没事，我的心也放了下来，还好没有跟伊然多嘴。
“人抓到了吗？”我又问。
“还没，不过说是已经锁定嫌犯了。”小艾说，“那片的空房子里住了个外地来的小混混，今天一直没出现，体貌特征和大象说的差不多，估计是跑路了。警察正设卡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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