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太委屈

我只能在外面大喊伊然的名字。门终于打开了，出来的不是伊然，是刘光远。“本来应该请你进去坐坐的，可是小妹现在不想见到你。我妈妈已经睡了，她身体不太好，你就别大喊大叫打扰老人家了吧。”
我以为刘光远说完这番话就会关上门，没想到他却在我身边蹲了下来，递给我一支烟。“这次小妹是真的伤到了，从小到大吃了很多苦，我从没见她哭得这么厉害过。哪怕上次你跟她说分手，她都没有哭成这样。你到底做什么了？”
我无言以对，只能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摇着头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刘光远没有追问下去，和我一起默默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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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耀阳这小子，乱来的时候是真乱来，轴也是真的轴。
下半场一开场，就被一中打了个闪击战，比分差距又只剩一个球。陈耀阳顶上来打中锋的位置，一中完全采取了疯狗战术，所有球员像疯了一样拼命抢球，抢到球就一脚抡向陈耀阳，任由他和我们的两名中后卫卡位、拼身体、抢落点。争顶的成功率差不多五五开，可是一中很少能拿到第二落点。结果多半是我们拿到了球权，之后一中再抢，再吊陈耀阳，整个过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一开始，我以为这种疯狗战术持续不了太长时间。这种战术的体力消耗是惊人的，一中完全就靠着一口气吊着。何况我们前面还有孟波这样的反击好手，只要再进一球，一中的士气就会一泻千里，一败涂地。
所有人应该都是这样想的。可是渐渐地，喧闹的球场安静了下来，甚至连双方师生占据的看台都屏住了呼吸。大家惊讶地看到，我们二中，六连冠的二中，居然完全被压制在了自己的半场，疲于奔命、动弹不得。而陈耀阳，就像一个抱着球的橄榄球手，一寸一寸地把一中的进攻阵地，从中圈弧推到我们的30米区域，再推到禁区线，现在已经靠近了点球点……
要说身体和技术，队里的两名中后卫都不可能拼不过一个高一的毛头小子，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陈耀阳抢到第一落点的成功率越来越高，而埋伏在他身边的9号前锋还有艾明，已经不只是用远射来威胁球门，而是开始突击禁区了。
我开始后悔，中场休息时没有把自己的担忧告诉队员们，一中鱼死网破的搏命打法显然让他们全都始料未及。他们一定以为两球领先的优势已经足够稳妥，可开场出乎意料的丢球，令他们产生了一丝慌乱。气势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却常常会左右比赛的胜负。谁也没想过巴西会三球大败于法国脚下，更何况这只是一场县级的中学生比赛呢！
一中已经是背水一战，如果能有深孚众望的主将，反而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我以为这个人是张瑞祥，现在看来，反而是才高一的陈耀阳扮演着这个角色。而我们这边，对一中的反扑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落了下风。这是我的失误。
但此时已经无暇去想怎么调整应对了，眼下唯一的目标是阻止一中再进球。否则，敌进我退的态势将愈发明显。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再不控制住局面，一丝慌乱，会扩大、传染，造成全队的恐慌。一旦这支七年未尝一败的队伍，在心理上发生动摇，后果也许是灾难性的大崩溃。
我撤回了中卫线，直接和陈耀阳对位。但我发现他已经进入爆种状态，我自己也摁不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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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一支烟，我整理了一下情绪，问刘光远：“伊然回来之后，有说过什么话吗？”
“她说她好辛苦、好累，她撑不下去了。问她原因，她不肯说，我就猜到又是你小子惹的祸。”
我又锤自己的脑袋，这时小艾也到了。刘光远站起身，说：“我回去看看小妹怎么样了。刚刚给瑶瑶打过电话，让瑶瑶今晚过来陪她，你就别在这守着了。等她平静下来，我给你消息，你再来找她吧。她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再这么闹，死得更快。艾明，你先带他回去吧。这小朋友，真不让人省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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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不堪的一天终于过去了。黑暗中躺在床上，疲乏的身体与兴奋的神经不断拉扯，身体上的伤与心里的痛交替发作。几次拿出手机，又几度放下。刘光远说的没错，伊然是那种外表柔柔弱弱，心底却极倔强而有主见的女生。我想还是等她消消气，否则反而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
又想起祥子哥的话，我下床灌了自己半斤多白酒，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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