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同行是冤家

青衣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撇撇嘴。
沈默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就是卖字么，还把握不住？
他正想聊几句，发现对面来客人了。
中午的时候，沈默拿出带的饼，夫妻俩啃了起来。
吃着干巴巴的饼，青衣眉头一皱：“当家的，我们不能这样，得想办法。”
她目光看向不远处卖画的几个画师。
今天一上午，她观察的很仔细，卖字的三个书生，生意都一般，反倒是那边卖画的，生意很好。
这地方边上，就是勾栏，汇聚不少青楼妓馆，有不少女子过来找那些画师画她们的肖像。
据说是画好之后送给一些男子的，有时候拿去卖银子。
毕竟有些花魁捧场的人极多，有些人愿意花钱买画。
“当家的，我觉得，我也会画画。”
这把沈默惊讶的不轻，娘子居然还会画画？
青衣三两下啃了饼，而后提笔，看了沈默一眼，开始画了起来。
她画的极为熟练，下笔速度又快。
毛笔在她手腕中宛如飞舞一般，不一会儿勾勒出沈默的轮廓，而后勾勒细节，神态，容貌……
最后，甚至连发丝也处理的一丝不苟。
她的画，突出的就是一个‘像！’
不仅仅神似，而且非常像。
半个时辰都没到，画像画好。
“相公，你快看，画的怎么样？”青衣欣喜的举起画，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画画。
关键画的这么好。
沈默哑然，他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画中的自己，栩栩如生，帅气逼人。
“好，这算是活广告了。”
沈默眼神复杂，感觉老婆太能干了，什么都会的样子。
中午很多人吃好了饭，出来逛街，人流逐渐多了起来。
两个贵妇打扮的人正好经过，一眼看到沈默手里的画像。
栩栩如生的画像一下子吸引了她们注意。
“咦，这画好有意境。”
“这是你画的？”
两个贵妇同时看向沈默。
沈默老实指了指青衣：“这是我夫人画的。”
“女子作画可不多见。”
两女打量着青衣，眼中满是好奇。
“见过二位姐姐，你们要画画吗？”青衣声音柔和，不好意思说：“我和我相公家境清贫，我身体又不好，只得过来作画，二位姐姐要是不嫌弃，画一幅如何，我们收费很便宜的。”
“嗯，你这姑娘倒是挺懂礼数。”个高的贵妇朝沈默瞅了一眼：“你娶到一个好媳妇了。”
“是的，是的。”
“那就替我画一幅吧，我拿回去给我家老爷看看，要是画的好，我再让你给我老爷画一幅。”
青衣顿时惊喜：“好的，好的。”
两个贵妇也没问多少银子，便让青衣开始作画。
沈默没注意到的是，对面的书生看了一眼这里之后，便朝巷子里面走去，很快来到一个画画的摊位前。
这摊位上有个中年男子，也注意到新来的青衣在给人作画。
“宋大哥，这对夫妻今天新来的，女的会写字作画，那画我看了，画的真是好，对咱们威胁很大啊。”
书生低语，神情严肃。
“威胁很大？”宋领冷笑一声：“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在这里画，可还不是走了？”
这一片来求画的人有不少，而他们这里，
算是低端市场，靠给水生画坊一些租金得以生存。
饶是如此，这里油水也很高，现在有人敢抢生意，自然让这些人不满。
“真以为什么银子都能赚？我十三岁就在这里混迹，这夫妻俩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他们根本不知道和谁打交道。”
宋领朝书生点点头：“让王二狗带两个人，回头盯着他们，吓唬一下。”
“好的。”
看着书生离开，宋领满意点头。
他并不担心这对夫妻有什么背景。
原因很简单，真有背景的话，何必在这里摆摊呢？
在这里摆摊的，哪一个不是走投无路的穷酸秀才？
这对夫妻要是识趣点，提前和他打个招呼，在他手下做事，他倒是可以网开一面，只可惜，不懂事啊。
…………
“你夫人妙手，画的不错。”
个矮的贵妇看着闺蜜的画像，俏脸忍不住动容。
画中的人脸庞圆润，双眸炯炯，发丝梳理的一丝不苟，神态有韵，形象极佳。
她越看越满意，道：“那给我也画一幅。”
一个时辰后，青衣收到二两银子。
顿时把青衣乐得不行，“发财了发财了，相公，我们发财啦。”
看着青衣这乐呵呵的模样，沈默也笑了：“才赚二两银子就这么开心了，以后赚更多的时候，你岂不是笑的嘴巴都歪了。”
虽然沈默这么说，但也明白，二两银子对他们来说算是巨款。
在这里，普通老百姓一天的收入大约一百文左右。
一两银子能换一千文，他们这个收入，确实很厉害了。
另外，他这是摆地摊的价格，要是能在水生画坊里面画，价格更高。
“生意不错嘛，第一天就画两幅画了啊。”
宋领和书生走了过来，两人打量着沈默，似笑非笑。
沈默感觉到一丝敌意，他认出宋领就在前面市口最好的地方摆摊画画。
略微一想，沈默明白了。
所谓同行是冤家，青衣在这里画画，势必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有事吗？”
沈默看着二人，平静说。
“在这里画画，你得和我打个招呼，要不然很不礼貌。”宋领嘿嘿一笑。
“这里应该是水生画坊的地盘吧，我认识掌柜的，他让我在这里画画。”
沈默回应。
“那你就不懂规矩了，水生画坊的地盘没错，但是这里安全是我负责。”
“安全？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去问问掌柜的。”
宋领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看来你不懂事啊，罢了罢了，也别问他了，后面你就知道了。”
他扭头就走，脸已经阴沉了下来。
居然拿掌柜的压他，他在这里这么多年，哪一个敢拿掌柜压他？真是不知死活。
书生嘿嘿一笑，施施然坐到对面，“你们啊，倒霉咯。”
“他们也太坏了。”青衣咬着指甲，情绪激动。
本以为他们要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连画画都不行。
情不自禁的，青衣脑海中闪烁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她有种砍人的冲动。
“别担心，我和掌柜的去说说。”
沈默看着青衣给他画的画像，微微皱眉。
以青衣的画画手艺，绝对能得到认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加入水生画坊。
要是成了水生画坊的人，那一切就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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