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火焰熊熊】

这一场决斗结束后，阿纳斯塔西娅彻底理解了第一次巫师战争期间人们对伏地魔和食死徒们的恐惧。
        而她甚至只是面对了一次虚幻的食死徒。
        这迷你巫师，真是，一点都不迷你。
        躺在床上，阿纳斯塔西娅心底的悔意滔滔淌过。
        就算她听信了系统的鬼话，当时为什么不选单人决斗呢！
        友方巫师之间居然根本不能交流，塞德里克和哈利两人使用的魔法似乎也是固定的，她站在场上面对着贝拉特里克斯一发又一发不可饶恕咒，几乎只会一个劲儿躲避，发僵的脑袋无法告诉她现在该使用哪张卡牌，只能勉强支撑她偶尔转过眼看看两个队友头顶上的血条还剩下多少。
        还好这决斗有时间限制，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尽管迈出决斗场以后，阿纳斯塔西娅顿感身上的疲劳感一扫而空，但精神上的困倦却难以消退。
        枕着松软的枕头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眼皮就开始发沉。
        但系统在这时打断了她的睡意。
        系统：“亲爱的，今晚的决斗体验感觉怎么样？”
        “”阿纳斯塔西娅太阳穴跳了跳，“听你的语气好像觉得我会很喜欢。”
        系统：“哦难道你不喜欢？提前和你的敌人打几场准备赛，这意味着他们的所有招数都将向你暴露。了解了这些，还愁以后不胜利吗？”
        阿纳斯塔西娅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思考了好一会儿“你的敌人”指的是谁，才回应系统：“说起来，贝拉特里克斯还是我的亲戚呢，虽然不知道她是我的谁也许下一次你该把德拉科匹配成‘我的敌人’，这肯定能激发我的战斗力。”
        系统呵呵笑了起来，神神秘秘地念叨着“可爱”“真有趣”“可惜你不明白”。
        在它越发混乱的语句排列中，阿纳斯塔西娅的眼皮也终于沉重地合上了。
        彻底睡过去的前几秒，她似乎听到了系统说——
        “你还不明白，我亲爱的斯塔茜。敌人的标准并不由我决定，而是由你自己的心决定啊你早就已经明确了你的路，为了你的亲人，也为了你的爱人”
        原来系统也会说梦话
        阿纳斯塔西娅迷迷糊糊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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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阿纳斯塔西娅险些起晚错过了第一节课。
        自从来了霍格沃茨，这还是她第一次睡得这么沉。
        当然，除了她喝下无梦酣睡剂的那一晚。
        系统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在阿纳斯塔西娅慌慌张张套衣服的时候，它的语气听起来显得更加得意自满，让她瞬间联想到了那个金发脑袋。
        系统：“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好，孩子，要我说，你就应该每晚都去进行一次决斗！”
        阿纳斯塔西娅松了松系得太紧的领带，十分肯定地下了结论：“你很希望我在一年级就早早去世。”
        系统：“我只是时刻不忘激励你保持警惕，做足准备！呃那么如果我说，其实每打够十场决斗也会获得一张图书馆券呢？”
        “”阿纳斯塔西娅抱书推开了寝室门，“我只是想多抽些卡，通过那些卡牌故事来躲避危险，当然多学点魔法也不错。但我并不想当救世主，系统。和那些食死徒厮杀十次才换得一张图书馆券——你——算了。”
        话虽没说完，但未尽之意却很明显。
        系统：“”
        接下来的很多天里，阿纳斯塔西娅依然雷打不动地保持着上课——图书馆——吃饭——睡觉的日常安排。在发现新的卡牌故事以前，她终于不必再做出些什么冒进的举动了。
        说不定剩下的日子风平浪静，她只需要多躲着些奇洛教授。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慢慢推进到了魁地奇赛季。
        环绕着霍格沃茨的群山已经铺盖上了白皑皑的雪被，黑湖湖面被初冬的冷施下冰冻咒彻底僵停了流动。草叶早已败尽，但玻璃窗上开始生出霜花，接替温吞的秋意焕发出另一种蓬勃生机。
        格兰芬多队对斯莱特林队的比赛将近，大约从一个星期以前，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夜晚就已经火热起来，人人都在期待地谈论着魁地奇。
        尤其是德拉科·马尔福。
        阿纳斯塔西娅不堪其扰，每晚回休息室的时间越拖越晚。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德拉科甚至都不再针对和戏弄她。阿纳斯塔西娅绝大部分时间都很满意，只是偶尔——极其偶尔的，比如有那么几天临睡前，感觉心底微微发涩。
        换成谁她都会这样的。阿纳斯塔西娅暗暗想，她只是对自己的亲人抱有太多幻想和期许，看不下去他一直这么自大蛮横。但她可并不想要这样的一个朋友。
        想是这么想，可等比赛那一天到来，早上在餐桌上，阿纳斯塔西娅还是偷偷分了几眼给德拉科，发现他比平时吃得少了很多，看样子很紧张。
        又不是让他上场打比赛。阿纳斯塔西娅翻了个白眼，拎着书包去图书馆了。
        她对魁地奇比赛并不感兴趣，何况按照那张【飞天扫帚】来看，阿纳斯塔西娅直觉今天斯莱特林不会赢。
        不过，在这样一个喜气洋洋的日子，她倒也并不打算继续学习。
        她想试试抽卡——在图书馆用图书馆券抽卡，嘶，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
        平斯夫人对于阿纳斯塔西娅连魁地奇比赛都不看依然坚持来图书馆学习这件事十分感动，她一进门，平斯夫人低呼了一声后就抬手抹着眼眶。
        虽然阿纳斯塔西娅也没看出来她眼里有丁点水光。
        在平斯夫人慈爱的目光追随下，阿纳斯塔西娅在距离她最远的一片区域拉开椅子坐下，然后偷偷摸摸从包里翻出了《魔法书》。
        梅林保佑。
        阿纳斯塔西娅双手交叉紧握祈祷。
        让我看看我的一年级还会不会遇到其他危险的事吧！
        祷告完毕后，她虔诚地从书里抽出两张图书馆券——也是她仅有的两张。尽量减小动作幅度，甩了出去。
        一秒，两秒，三秒。
        迟迟没有动静。
        阿纳斯塔西娅坐直了身子，正要质问系统是不是欺骗了自己，忽然脑袋一晕，身子一旋，像被一股强劲的漩涡吸入了隧道——
        “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迷茫又气愤：“这是什么地方？”
        没有人回应。
        但有一阵很微妙的声音在断断续续地响。
        阿纳斯塔西娅慢慢、慢慢地，扭过了头。
        ——是海格。
        但不光是海格。他宽厚的大手下似乎在抚裹着什么。
        她环视了一圈，这大概是海格平时的住处。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阿纳斯塔西娅抽出魔杖，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嗨，海格？”
        他没有理她，像是根本没听见。
        但现在阿纳斯塔西娅看清了，他手下似乎是一个——
        呃，一个蛋。
        而她刚才听到的那阵响声——好像——就来源于它。
        阿纳斯塔西娅突然心中一紧，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在这时，那种奇怪的声音震颤得更明显了，海格的大手也越发温柔地抚摸着蛋壳。
        不会吧
        想到那只三头犬的来源，阿纳斯塔西娅僵住了。
        “啪——咔——”
        蛋壳裂开了。
        一个褐色的、尖尖的兽嘴探了出来。
        很快，它整个身体也都暴露了出来。与此同时，一个浑厚悠远的男声从正上方砸了下来——
        “挪威脊背龙蛋！”
        阿纳斯塔西娅：“”
        挪威脊背龙蛋。
        挪威脊背龙。
        火龙！！！！！
        这念头刚一反应出来，没等阿纳斯塔西娅倒吸凉气或是大步后退，桌上那只刚刚破壳的挪威脊背幼龙已经啪嗒啪嗒速度极快地冲她爬了过来。
        而阿纳斯塔西娅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一动都不能动了。
        小龙爬到她脚边，还抬头挑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张开了嘴。
        下一秒，阿纳斯塔西娅的袍角糊了。
        再下一秒，她忽然又回到了图书馆自己的位置上。
        满怀希望地低了低头，却发现袍子边还冒着烟。
        阿纳斯塔西娅：“”
        系统：“怎么样，斯塔茜，好玩吗？恭喜你终于抽到了自己的第一张传说卡牌【挪威脊背龙蛋】！刚刚是一个卡牌场景体验！”
        阿纳斯塔西娅：“以后我每次抽到传说卡牌，都会去体验一次吗？”
        系统：“当然，这很有纪念意义不是吗？”
        阿纳斯塔西娅不置一词。
        好在只是袍子糊了，不是腿糊了。
        习惯真可怕，阿纳斯塔西娅发现自己从开学以后，真是越来越习惯于系统这些稀奇古怪的活动和体验了。
        原本——她居然还以为——它只是个卖衣服的系统。
        感慨过后，她终于捏起了桌上金光四溢的卡牌。
        倒是确实，比别的卡牌看起来更高贵稀有一点。
        系统：“一点？”
        阿纳斯塔西娅：“对，一点。”
        除了【挪威脊背龙蛋】以外，剩下的九张里，新卡牌就只有【妖怪们的妖怪书】【棋子士兵】和【火焰熊熊】。
        【挪威脊背龙蛋】的卡牌故事略显惊险，但好在与她无关，而【妖怪们的妖怪书】和【棋子士兵】更是平静得让人倍感幸福。
        笑眯眯的阿纳斯塔西娅翻开了最后一张【火焰熊熊】。
        “卡牌故事：
        哈利进入霍格沃茨的第一学年里，第一次参加魁地奇比赛时飞天扫帚失控，当时赫敏误以为是斯内普教授捣鬼，便偷偷潜到斯内普身边，用这个咒语的变体把斯内普的衣袍点燃了。”
        阿纳斯塔西娅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在空荡荡的图书馆里，椅子擦过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平斯夫人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但阿纳斯塔西娅比她更快，捞起桌面上的书本随意扔进书包就背起来匆匆跑离，在经过对方时带起的风甚至让她的袍子边飞起来了一圈。
        平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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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鞋底跺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清脆声音快得几乎粘连，阿纳斯塔西娅飞快地跑下楼梯往魁地奇赛场冲去，胸腔里的火苗越燃越旺。
        太不体面了。
        她恼怒得心口发堵。
        这对于斯内普教授来说，实在太不体面了。
        他那样的人，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出丑呢
        被触伤自尊时表现得甚至孩子气的斯内普教授，怎么能——
        阿纳斯塔西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愤怒，她只知道她现在必须这样做。
        冷风从耳边呼呼刮过，像夹着冰碴。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没穿外套就跑出来了。
        耳廓和脸颊很快就冻得僵疼，但她的脚步仍然没有慢下来。
        也许是为了弥补遗憾。
        阿纳斯塔西娅忽然分心地想，可是是什么遗憾呢？
        她和斯内普教授之间哪有什么遗憾。
        可为什么她感受得这么分明，就好像自己曾经见过他被打碎自尊的样子，从而
        永远都不想再见到。
        赛场上鼎沸的人声渐近，耳边单调寂冷的风声开始被热情的欢呼呐喊替代。
        一跑入场中，阿纳斯塔西娅立马目的明确地向教师们的座位溜过去。
        可她刚刚靠近他们的座位边缘，就撞上了猫着腰小步跑过来的赫敏。
        心里的团火高高燃起，灼得喉咙刺痛。阿纳斯塔西娅上前几步抓住了赫敏的手臂。
        赫敏低呼了一声，皱了皱眉：“哦，阿纳斯塔西娅，你抓得我有点——”
        “你做了什么？”阿纳斯塔西娅冷冷地问。
        但她已经不需要赫敏的回答了——前方突然一阵骚动，有人说了一句“哦西弗勒斯你的袍子着火了”。
        晚了一步。
        阿纳斯塔西娅攥着赫敏手腕的手又紧了紧：“你怎么能对一位教授做出这种事？”
        “你听我解释，”赫敏一边试图推下阿纳斯塔西娅的手，一边转头去看场上哈利的情况，确认他终于飞得平稳起来了，才松了口气，“等一等，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行吗？”
        “凭什么？”阿纳斯塔西娅冷笑，“你很怕别人知道这是你做的吗？”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赫敏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话音刚落，场地上忽然一阵沸腾。
        李·乔丹的声音喜悦地爆发出来：“哈利·波特抓到了金色飞贼！他抓住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队以一百七十分比六十分获胜！”
        周围人蹦起来欢呼雀跃，阿纳斯塔西娅和赫敏面对面站在过道上，仿佛异类。
        “我只是想救哈利，”赫敏凑近了她说，“我看到了，我看到斯内普在向他念恶咒，当他的袍子着火以后，哈利的扫帚立马就恢复原样了。”
        “为什么？”
        赫敏奇怪地盯着阿纳斯塔西娅，对方的眼神明明落在她身上，但又不像在和她说话。
        “为什么这种事你会认为是他做的呢？”
        “我看到了。”赫敏叹了口气，“我明白，阿纳斯塔西娅，他毕竟是你的院长，是不是？可我曾在书上读到过，用目光紧盯着目标念咒，这是施恶咒的标志。”
        “他看着不太像个好人，是吧？”阿纳斯塔西娅忽然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但你错了。他不会做这种事的。就算他真的想杀了哈利·波特，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办法，让一个学生都能看出来。”
        她紧攥着赫敏的手松开了。
        “就算你们都讨厌他——但别把他想得那么无能。”
        阿纳斯塔西娅的背影渐渐被挤在众人摩肩接踵的身影里消失不见了，在她身后，赫敏却依然遥遥地望着，脸上的表情十分奇异。
        “她这是怎么了呢？”
        十几分钟以后，赫敏的这一难题还在嘴边念叨着。
        海格一边给格兰芬多三人组倒茶一边说：“要我说，布莱克说得也很有道理，不是吗？斯内普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可是我和赫敏都看见了，”罗恩急切地解释，“就是他在对着哈利的扫帚念咒。”
        “而且他想通过那只三头犬，我前些天撞上他和费尔奇提到了。”哈利突然开口。
        海格的茶壶重重砸在桌上：“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三个头的路威？”
        “路威？”
        “是啊——我把它借给邓布利多教授去看守——”
        “看守什么？”哈利探过身子。
        “这是机密！”
        “可是斯内普要去偷它！”
        “胡说八道！”海格肃下脸色，“斯内普教授绝不会害一个学生，也不会去偷那样东西！”
        “我知道了！”赫敏忽然打断了他们。
        海格显得很紧张：“你——你知道了什么？”
        赫敏欣喜地张开嘴，但顿了顿，似乎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缓缓合上了。
        罗恩十分不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只是我乱猜的。”赫敏懊恼地咬了咬嘴唇，“我想我不应该把别人的心事就这么说出来”
        “心事？”哈利皱眉。
        “你们说——”赫敏犹豫着措辞，声音越来越轻，但这屋子里的每个人还是都听清楚了，“阿纳斯塔西娅她会不会是，喜欢斯内普？”
        海格：“？”
        哈利：“？”
        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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