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 一个人的战役

    柳全涛回家的前一晚，兴奋的给孙燕打了电话，让她明天跟孩子老妈在家等着，不用跟着柳全海去医院接他了。
   孙燕淡淡应了一声。
   这么值得高兴的事，她竟然这么平淡，这让柳全涛生出些许失落。
   以前他出差的时候，一听说他要回家，她马上记下他的航班号，问他回来想吃什么，把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欣喜的语气都能从电话那头溢出去。
   每次回家，他都能感觉到她花的心思以及他在这个家里的重要性。原本以为这次死里逃生，他的归来必定让孙燕欣喜若狂，没想到她会是这副态度。
   双方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你要不跟孩子说会话吧。”孙燕实在不想跟他聊了。
   “不用了，我今天白天已经跟他们聊过了。我现在就想跟你聊会。”
   孙燕不知道要跟他聊什么。看她情绪不高，柳全涛问说：“是不是我妈又说你什么了？”
   “没有。”想到自己婆婆说过的那些话，要是她语气都冷了几度。
   柳全涛一听她的声音，就知道肯定跟他妈有关。
   他习惯性的开口说：“我妈年纪大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都是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孙燕最反感的就是他这句话，从他妈来到他们家的第一天开始，每件事情柳全涛都知道缘由，但他选择帮亲不帮理，在他心里，孝是排在理前面的。劝她的理由是“妈年纪大了，别跟妈一般见识。”
   他就从来没想过，这些委屈再小，积累多了也是大委屈。
   孙燕想要跟他说，在她家，只要她受了委屈，这些事就不是小事。她还想跟他说，她不想再忍了，要忍你自己来。以后，她跟他就不是一家人了，他想怎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随便他。
   这些话涌到嗓子眼，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听着他还略显虚弱的声音，想着他在医院经历的那些事，她不想跟他吵了。
   等他回来了，问清楚事实，如果真是外面有人了，那她就直接离婚。
   看孙燕一直不说话，柳全涛又接着哄道：“好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你对这个家的好，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生病的这段时间里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我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跟你和孩子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我就是网上说的那种‘云配偶’。以前是我不够顾家，也不够关心你。如今老天让我捡回一条命，就是想让我再重来一次，弥补这些年对你们的感情。我已经跟公司说了，不再驻外。虽然工资待遇和职务都下来了，但以后我都能在家里陪着你们。从明天开始，我会努力做出改变，以前你辛苦了，以后，家里有什么难事都交给我。”
   这番话要是在两个月之前听到，孙燕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可如今听来，她只想笑。
   一个什么事都让她忍的男人，还能说出把家里的难事都交给他的话，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以前她是脑子进水了，现在，她已经醒了。
   “再说吧。孩子要睡觉了，不聊了。”她淡淡说。
   柳全涛在说出了上面一番慷慨激昂感动自己的话后，发现孙燕竟然是这种反应，心里的疑惑和担忧越来越大：“燕子，你……跟我妈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孙燕心说比起他妈的事，他的事才真正让她恶心。
   “不是，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你要什么都不说，我就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你。”
   “燕子。”柳全涛犹豫了几秒，忽然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要是这次真是我妈做得太过分了，我回去会让她跟你道歉的。”
   这句话从愚孝子柳全涛口里说出来，孙燕有些微微吃惊。
   “要是她不道歉呢？”她就像要知道，他到底愿意为她，为这个家，改变多少。
   “……那，那……”他在那头支吾了半天，还是没有答案。
   孙燕在心里冷笑一声，说：“我要陪孩子睡了，晚安。”
   柳全涛还没说话，她便挂了电话。
   两个孩子其实早就睡了，她只是不想再跟他说话。
   她拿着电话，内心无法平复下来。这个家她不想再待了，在离婚之前，她要先跟父母说一声，当年就是她自作主张一意孤行，才酿成了现在的苦果。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娘家。
   打通老妈的电话，那头的老两口已经躺下来了，一看是女儿的电话，又双双披衣坐起来。
   “怎么了燕燕？”老妈打开公放，着急问说。
   自从知道柳全涛被感染后，老两口们就没睡过一个安心觉，担心女儿和两个孙子也被感染。好在他们都有惊无险的出了隔离期，前两天又听女儿说柳全涛要出院了，他们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女儿一家终于平安了。
   这刚睡了两天稳觉，女儿又晚上打电话来，两位老人不担心才怪。
   孙燕显然也知道让父母担心了，但现在的她已经憋到了极限，这么多天的犹豫，在刚才柳全涛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终于让她下了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跟父母坦白自己的想法了。
   “爸，妈，我想跟柳全涛离婚。”
   “什么？”孙燕妈吃了一惊：“他不是要出院了吗？这眼见着全家终于能团圆了，怎么又要离婚呢？”
   孙燕爸沉着脸：“是不是柳全涛他妈又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
   “不完全是。”孙燕犹豫着要不要把柳全涛出轨的事说出来。
   “哎呦，那还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孙燕妈急得声音都变了。
   孙燕一咬牙，把柳全涛短信，以及他妈说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老两口在那边气得脸都白了，缓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来。
   孙燕妈在一旁抹泪，孙燕爸黑着脸说：“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柳全涛还没承认？”
   “嗯。”孙燕心里苦涩：“我想离婚后带走两个孩子。”
   “我不同意。”孙燕爸提高音量说。
   “为什么？天天和乐乐要是跟着他们，肯定就废了。”孙燕不明白老爸为什么要反对。
   “我不是不同意孩子跟你，我是不同意你跟柳全涛离婚。”孙燕爸心中犹如刀绞，但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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