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门后

    几日未曾出现，那一轮银月再一次染上了绯红。
   颛一放出“女魃的青铜棺”，打开棺材盖取出存放的“挨揍的兔子布偶”，在绯红色的光芒中，兔子布偶那石头材质的冰凉眼睛亮起了同样颜色的光，接着晃动了下脖子，直挺挺地坐起了上半身。
   初九的视线始终盯着兔子布偶，“真的活了耶！”
   “漂亮的月亮哪，”兔子布偶抓了把野草放进嘴里咀嚼，“好吃的青草，不过没有胡萝卜好吃，你们没给我准备胡萝卜吗？”
   “我们并不知道你需要吃东西，”颛一把手搭在初九外侧的肩膀上，继续说，“如此看来，白天的你能听到和看到外面的事情，只是身体动不了？”
   第一次接触拥有自主意识的魔物，初九一样十分谨慎，在领会到哥哥的意图与兔子布偶的声调并不友好后，她悄悄向内侧靠了靠，一只小手背到后面，时刻准备拔出腰里的手枪。
   “能听到，也能看到，”兔子布偶站起来，“你们想从我嘴里得到答案，但我不想告诉你们。”说完，便朝春野疗养院的大楼走去，“不要跟着我！”
   “你有把握天亮前拿回眼睛吗？”颛一转过身说道，“或许和我们合作是个不错的选择，我想你急着找回眼睛，不单单是表面的原因吧？你在青铜棺里，不知道我已经去找过那个叫沙博的病人了吧？就算猜到也听不到我问了些什么吧？我注意到一个细节，红月开始出现的时间，是在他不小心弄掉你的右眼之后。”
   诶？初九眨了眨眼睛，仰起脑袋瞅向颛一。心想，真有这个细节吗？是我没发现，还是在瞎掰骗那个兔子？
   感受到妹妹的目光，颛一的手在初九的肩膀上画了一个圈圈，意思是——嗯，没错，我在瞎掰。
   初九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果然如此”表情，在心里嘀咕一句，“我就说嘛！”
   接着，颛一又画了一个叉叉，意思是——才怪！然后抬手扯了扯初九的嘴角，意思是——你个笨蛋。再然后拍了拍初九的脑袋瓜，意思是——哦，我愚蠢的妹妹啊……
   颛一被初九狠狠踩了一脚。
   兔子布偶抬起胳膊在门卫室的墙壁上打出了一个窟窿，“不要跟着我！”
   几秒钟后，兔子布偶被搓成了一个球，胳膊和腿缠在一起。
   兔子布偶说：“我感觉不到痛的，没用的。”
   颛一拍了拍灰尘，“我知道，看过你的魔物信息，但这样你就无法去找回你的眼睛了，不是吗？”
   兔子布偶说：“好吧，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颛一说：“关于你，关于你的眼睛，关于红月。”
   兔子布偶说：“我是一个感觉不到痛的魔物布偶。每当红月降临便会获得控制身体的能力。你们猜测我有复原能力是对的。我眼罩下面本来留下个很深的洞，那时候出来不少棉花，现在已经恢复了，眼睛是无法长出来的，但仅限于右眼。我的右眼是特殊的，离开我的身体会成为单独的魔物，天上的红色月亮就是由它而起。”
   颛一说：“看来你的左眼也被摘下来过？”
   兔子布偶说：“没错，他们发现我右眼的特殊后，就取下了我的左眼，现在的左眼是新长出来的。”
   颛一点点头，“你的右眼除了能招来红月外，会给所有者带来什么能力？”
   “我不知道，”兔子布偶说，“我是第一次失去眼睛。”
   初九问：“那红月的能力是什么？”
   兔子布偶说：“能让我醒来，获得控制身体的能力，和你们看到的怪事，具体不太了解。”
   “你的意思是，就算眼睛在你身上时，红月来临，那一系列怪事，你也无法控制？”颛一接着问，“红月的降临呢？”
   “我全无法控制。”兔子布偶说。
   “是这样啊，”颛一扯着初九的脸蛋，思考道，“假设我们合力拿回眼睛，你打算怎么做？能安回去吗？”
   “没试过，而且我不认为拿回眼睛后，你会让给我。”兔子布偶说。
   “没错，我们不一定会让给你，那先要看会获得怎样的能力，”颛一也不掩饰，“再问你一个问题，红月有范围吗？”
   “有的，”兔子布偶说，“虽然我不知道范围是多少。”
   “这样我们的目的就不冲突了，”颛一笑道，“你急着拿回眼睛，是怕自己离开红月范围就再不能醒来了吧？我可以承诺一直带着你，将来我们不需要眼睛魔物的力量时，会还给你。”
   兔子布偶沉默了十几秒，“我能相信你们吗？”
   “你没有其他选择不是吗？方才我已经捕捉到了他们的气味，他们从五层出现了，你不帮忙，我们也能找到他们，何况……”颛一揉了揉初九的脑袋，“我真实的目的是想把你作为礼物，送给这丫头，一个会动，会说话，活着的布偶，可不是哪里都可以找到，当然要先给你好好洗个澡才行。”
   初九走过去解开兔子布偶的手脚，“放心吧，我不喜欢乱发脾气的，对了，你是公母啊？”
   兔子布偶：“布偶没有性别。”
   初九说：“那你以后就是母兔子了，声音听着也像。”
   ……
   颛一的速度最快，左边拦腰抱着兔子布偶，右边拦腰抱着初九，大步冲回五层。
   他能闻到姐姐人格和哥哥人格的气味，挨揍的兔子布偶则能感应到自己的右眼。
   “血门后面是什么？”颛一问。
   “我就是个布偶，哪会知道那么多。”兔子布偶说。
   “记得桐木讲过，进去里面的人全消失了。”初九说。
   “我会先探进半个身体，了解下情况。”颛一说。
   这个时候，桐木等人已经醒了，病情较为严重的病人也醒了，整座疗养院变得非常热闹，到处是看不到人，只能听到声音和物品乱飞的景象。
   桐木在看到几天没见到的颛一和初九，先是有些意外，但看到二人跑去的方向，连忙边追边喊，“喂，你们两个要去哪里，不能去五层啊！”
   颛一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桐木从三楼穿墙往上追。
   颛一跑完被红月力量拉长的台阶，便打开了鲜红欲滴的门。
   门后很黑，到处是望不到顶的黑色石墙，与入口连成数条岔路。
   他先是扔了几块带有特别气味的石头，扔向远近不同的各条岔路，见到、闻到石头并没消失后，将手伸了进去，接着是半个身体。
   “墙壁挡住了视线，一些岔路尽头有光，一些岔路能听到说话的声音。”颛一说。
   “千万不要进去啊，”桐木走上台阶，想把二人拉回来，“赶紧回来，快点，进去的人，最后都消失了！”
   颛一，初九，兔子布偶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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