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返老归童（八）

    一、二、三……十，钟声停下，代表晚餐的时间到了，为了犒劳帮忙的十几名女佣，颛一特意事先通知了厨房。
   这让其他女佣和下人们羡慕不已。
   拉尔旁边一个名叫白鸟的女佣，用手里的骑士小说遮住脸蛋，小声数着钟声的次数，“十，是十下，耶，要吃饭了！”
   “没出息！”拉尔撇了白鸟一眼。她嘴上如此说，但想起中午的蜂蜜面包、凉拌肉丁、油煎鸡蛋，还是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
   “哼，装模作样！”白鸟不屑地回击一句，几秒后又说，“我觉得吧，我们应该看得慢一些，书房里的书就能多看几天，这样说不定主人会多鼓励我们几顿。”
   白鸟以为自己声音非常小，又是在角落里，颛一不会听到，女佣长也不会听到，然而桐木确实是没听到，颛一却听得清清楚楚。
   颛一的听觉远不及嗅觉，但一个房间里的呢喃，还是很难逃过他的耳朵的。他轻咳一声，“白鸟，你过来一下。”
   啊？不会被听到了吧？白鸟心虚地走向颛一。
   “我的主人，您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
   别看这个世界的人，老迈和年轻是颠倒的，但西尔托伯爵的女佣没有一个是小孩子，平均年龄都在五十岁以上，也就是外貌特征基本二十岁上下，最大不超过三十几岁。
   白鸟的年龄更大一些，今年已经超过六十岁，外貌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肉质也是香喷喷的。
   听到对方心脏都快跳出来的频率，颛一觉得有些好笑，问道：“中午的食物好吃吗？”
   槽了！白鸟的心跳更快了，忐忑地回道：“好……好吃！”
   “接下来几天，你们的每一餐，厨房都会特别准备，所以……”颛一停顿了一下，看着一脸窘迫的白鸟，“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尽量看得快一点。当然，累的时候可以自行休息。”
   完了，主人真的听到了！白鸟一个劲地点头，不敢将脑袋抬起来，就好似鸵鸟遇到危险时会把头钻进沙堆。
   “和大家一起去用餐吧。”颛一说。
   “感谢您的宽容！”白鸟松了口气，掉头就想跑，却还不敢，只能僵硬地挪动四肢，竭力加大步伐。
   “明天我会检查你看了哪些书，并会抽选几本，请你讲给我听。”颛一补充道。
   白鸟僵硬地转过身，抚胸行了一礼，“好的主人。”接着又僵硬地转回去，继续僵硬地往外走。
   引起一帮女佣偷着笑。
   女佣全部离开后，颛一捏了捏下巴，然后就看到初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他问道：“怎么了？”
   初九一副审视的表情：“我发觉你今天做这个动作的次数有点多，果然是要长牙了吗？”
   颛一说：“如果我长牙了，第一个咬你一口。”
   小丫头认真思考了一下，“那我也会五感敏锐，变成大力士吗？”
   颛一说：“这个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不能再吃泡面了，许多喜欢食物都不能再吃了！”
   “哦，”初九低下头，继续摆弄手镯，“还是你自己当僵尸吧，或许你去咬别人，不许咬我！”
   颛一伸手掐住小丫头的脸蛋，“所以说，零食和老哥之间，你选择了零食？”
   ……
   十一声钟响完，当天便不会再响，一直到下一天早上的一声钟将人们从梦中唤醒。
   颛一掏出手表瞅了一眼，确定从阳光升起到此刻已经过去了二十二个小时，便喊上初九一起回到了卧室。
   由于他的吩咐，桐木没再安排夜间女佣。
   初九跑到窗口，高举双臂，再次尝试召唤红月，数次失败之后，和兔子布偶道了声晚安。
   颛一一个人坐在窗沿，望着满城灯火，即便蜡烛不便宜，一些人也必须点上一支来维持工作。
   初九从床幔中冒出头，打破了短暂的安静，“哥，你还不睡觉吗？我觉得你该好好睡上一觉了，你要是不放心，我一两晚不睡也没关系！”
   “不用，精神和身体都没有疲惫的感觉，你好好睡觉吧。”
   就是稍微有一些怀念睡觉的感觉。
   颛一从青铜棺里取出手机，戴上耳机，决定听几首家乡的音乐——还好，下载过几首。
   但也就几首，因为他习惯在线听。
   ……
   白天，如约而来。
   颛一和初九吃完早饭，刚刚来到书房，林恩就跑着送过来三封来自南境大公的密信。一封是早上的，两封是晚上的。他接到手里，随意放到桌面上，也不急着拆开，说，“嗯，我知道了。”加上这一封，从昨天早上开始已经是第九封了。
   一晚上辗转反侧，忙着写信，急等回信的南境大公，估计怎样也不会想到，颛一对手下们下了一个命令——无论收到多少封信，晚上都不用送过来，等到白天再说。
   关键，颛一还不用睡觉。
   “您……”林恩犹豫再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颛一看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地说，“不着急。”
   “好的，伯爵！”林恩骑士行礼退了出去，心中却在想，南境大公看着挺着急的啊！
   翻完手中的书，颛一拿出全部密信，将昨天没拆开的一起拆开，统统扫了一眼，大致内容和前天的相近。多了询问。为什么不回信，是否收到前面的信，请赶快回信之类。从字里行间，能明显感受到南境大公的心情变化，尤其是末尾的“事态紧急”逐步换成了更为简洁的“着急”！
   稍许，城堡里多出了几股陌生人类的气味，等了片刻，沙博跑了进来，“伯爵大人，奎因男爵来了！”
   奎因男爵？
   他不是西尔托伯爵的附庸，而是南境大公的下级贵族奎因子爵的儿子，与西尔托领临近，一天一夜加上一个早上，差不多正好赶到这里。
   所以说，前天晚上没收到回信，南境大公一大早就赶紧派出了一个人？
   “让他过来吧！”
   “好的，伯爵！”沙博跑了出去。
   桐木走过来，弯下腰轻生询问：“我的主人，要不要让女佣们先离开？”
   “不用，你们继续看，该坐着坐着，该靠着靠着，不用拘谨，也不用担心听到什么，都是一些不关痛痒的事情。”颛一说。
   “哦……”桐木发蒙了几秒，显然没想到颛一会这样说，随后看向桌面，“那这些信用不用收到抽屉里？”
   “放在这里就行。”颛一说。
   “好的！”桐木抚胸行礼，退回了书架旁，继续站着翻书。
   初九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颛一解释道：“奎因男爵一定会问，我为什么没有给大公回信，那咱们就用桌子上的信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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