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戍卫者，保护他们

    天风科研院在帝都南郊。
   电话打出去不过两个小时，投资人朱烈便推了原本行程匆匆而来。
   “长庚，项目出问题了吗？”
   朱氏集团旗下，由朱烈单独控股的领航人科技，如今正在一步步占领智能家居市场，接连打造口碑与旗舰产品。
   而朱烈本人每年对天风科研院的投资，如今已经高达20亿。
   这点钱用于科研上当然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但是这只是朱烈个人投资的一部分，除此之外，天风科研院还接受朱氏的投资。
   毕竟一个大家族，每个人都想多掌握一些话语权，再简单的投资也会复杂起来的。
   而这巨额的资金，也都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但如今，上个季度才听说有了初步成果的项目如今全部都要停止，富豪如朱烈，也忍不住前来一探究竟。
   负责人长庚坐在办公室里——他其实日常沉迷研究，很少这样正式的在办公室里等待，一般都是朱烈到了，再找人通知他，他才会匆匆忙再从实验室出来。
   如今……
   这样非同一般的态度，也让朱烈心头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从最初几千万，到如今几十亿的投资，天风科研院如今开展的项目，每一个都是重中之重，都能引领世界做出改变。
   如今这些项目说停就停……
   ……
   然而他问完话，这才发现长庚还端坐在椅子上，正温和的看着他。
   不知怎么，他的急躁与不确定立刻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消散了。
   ……
   与他不稳的心态相比，做出这样重大决定的长庚却仿佛置身事外，此刻见朱烈冷静下来，他伸出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敲。
   不多时，便有助理沉默的送来两杯热茶。
   朱烈伸手将热茶端在手里，总觉得眼前的人有哪里不一样了。
   毕竟，倒茶这种事，沉迷研究的长庚可从来没想到过。
   而对方则在此时开口：
   “这么些年，天风科研院大大小小你也砸了不少钱吧。这些如今都有回报吗？”
   朱烈笑了一声：“搞科研哪有什么回报不回报。三分靠天意，七分靠努力。这不是你说的吗？”
   若说直接盈利，那肯定是没有的。
   毕竟，研究成果虽然喜人，但研究过程耗资也大。
   搞研究就是无底洞。
   但若说没盈利……
   一路飙升的股价就不同意。
   更何况还有他们各项研究成果与其他合作方资源置换，以及和政府合作所带来的各种隐性福利……
   朱烈按住桌子，这会儿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你知道这些研究对集团的意义吧。”
   “我知道。”长庚轻描淡写。
   “如今我手上一共5个项目，其中最主要的项目是防弹材料——你下半年应该有意与军方作出联系。”
   长庚的态度这么稳，朱烈也就不再急躁，他甚至有闲情喝了口茶。
   “那你是想怎么做？”
   而对方笑了笑，原本清隽的眉目此刻看起来竟有两分疯狂与危险。
   “防守从来不是我的性格，我对防弹材料一点兴趣都没有。”
   “而且，目前各个项目虽然有进步，但是研究成果与其中耗费的精神与资源相比，实在缺乏性价比。”
   “如果要与军方加深合作，还有什么比武器更合适？”
   武器！！！
   朱烈差点跳了起来。
   他既然敢投资，自然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如今不停在办公室里踱着步。
   说实在的，倘若真的能开发武器，那这生意自然是稳赚不赔。
   毕竟，有可能面临的是全球市场。
   而他们朱氏集团，在国内已经是很有名气的大企业了，偏偏在国际上，着实缺少了一点知名度。
   但问题是，军工研发与民用科技研发完全就是两码事！
   而长庚就算是他一直认识的那个天才，可这跨度也未免太大了！
   这阻隔有多大，诱惑就有多大。
   朱烈一改往日的沉稳，这会儿心路浮于表面。而经过“内心抉择”后，他双手撑住办公桌，倾身向前，问道：
   “你有多大的把握？”
   长庚轻笑一声。
   往日属于科研人员低调清冷又乏味的脸庞，这会儿竟泛出些微肆无忌惮的光彩来。
   他将面前的平板递过去。
   “刚好我这里有一项研究，需要军事场地和材料做实验，如果成功的话，那么这应该就是我们与军方展开合作的第1步了！”
   图纸简简单单，甚至像是随手画成的，就是一架普普通通的炮管。
   “这是什么？”
   朱烈完全看不懂——他金融方面有多大天赋，科研方面就有多大负数。
   长庚微笑起来。
   “在设定范围内，无视视障碍层级，直线穿透攻击的一种新型电磁武器。
   “我叫他，聚线炮。”
   ……
   朱烈急匆匆而来，又急匆匆而去，而长庚站在大楼上看他的车子迅速消失在道路尽头，这会儿低头一笑。
   “现在还觉得你对朱烈、对天风研究院是不可取代的吗？”
   下一刻，伴随着一阵强烈的晕眩，长庚伸手紧抓住栏杆，心头却是一阵笃定。
   “来吧，让我陪你一起抗争你的命运。”
   也抗争我的。
   脑海深处传来刺痛，那是对方终于屈服，愿意在他的精神领域驻扎学习，所带来的入侵感。
   这感觉无法驱逐，无法隔绝。
   他只能用尽全身每一分力气来构建围笼，让本就处于极限的精神力再度压缩。
   下一秒，他靠着栏杆缓缓坐下，精疲力竭。
   助理在远处小心又担忧的看着他。
   而长庚低笑一声：“把我实验室那个轮椅推过来。”
   ……
   楚河对此一无所知。
   学校还没开学，长庚还没动静，空隼制造钱不够。
   而她的变形金刚——不是，改装车，现在还在进行配件组装。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终于搬家了，从一个地面面积30平的仓库，搬到了汽修厂附近的一个汽车仓库。
   没别的原因，主要是大姐头的改装车需要装载大型机械臂才可以。
   而小黄毛……别看他现在每天晚上哼哧哼哧考驾照，实际上梦里已经开着大姐头的拉风改装车驰骋秋名山了！
   这，就是男子汉的梦！
   而改装车由机械臂负责组装，楚发达又一次没事做了。
   她蹲在仓库门口，这会儿格外的心烦意乱——长庚为什么还不来？
   她现在靠着清洁小圆，知名度已经提升——不对，现如今自己没个团队，所以研发创作是匿名啊！
   想等待群众呼声引爆磁场，恐怕单纯一个清洁小圆还是不够的。
   她想来想去，看着哗啦啦落下的雨滴，这会儿又有了一个来钱的点子。
   而当长庚终于处理完身边的一切，却发现楚河如今又有了新品。
   “小河……”
   他无奈的笑——歪点子还挺多。
   ……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余莲下了班站在公司门口忍不住看了看这阴沉沉的天色。
   “小莲，你没带伞吗？”
   同事热心的问道：“我老公等下来接我，一起吧。”
   余莲摇头：“不了不了，太麻烦了，我带的有伞。”
   同事家在城南，她住城北，一来一回，再加上堵车，得三四个小时，实在是折腾。
   看同事还在犹豫，她当下对她笑了笑，伸手从小挎包摸出一枚……小饼干？
   那是一块比硬币大不了多少的、略微有厚度的圆饼形状，橘红色的，可可爱爱。
   余莲将它贴在肩膀，只一瞬间，一层轻薄的半透明薄膜就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看起来就仿佛套了一层塑料布在外头。
   偏偏又很贴身，压根不会显得难看，甚至边边角角都贴合到了。
   同事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
   余莲得意的笑了起来：“小圆店里的新品，下雨大圆，我昨天刚抢到的。”
   说完看着同事羡慕又震惊的眼神，余莲又收起得意的神色，这会儿矜持的解释：“唉，其实也没什么，就当是一块普普通通能自动收缩覆盖的雨衣就行了。”
   同事内心一万只尖叫鸡开嗓：“……啊啊啊雨衣才不是这样子啊！”
   正打算再问些什么，却见余莲一看手机——
   “秋姐，晚高峰要来了，我得赶等下的地铁——我先走了啊！”
   说着一头冲进大雨中。
   同事看得清清楚楚，明明余莲的脚都踩进水洼当中了，可她的白色帆布鞋依旧干干净净。溅起的水花落在鞋子上，就仿佛有一层薄膜直接隔开！
   这是什么神仙好物啊啊啊好想要！
   想起至今还没抢到货的清洁小圆，再看看第二件新品都能到手的余莲，同事心里好难受！
   ……
   而这边，余莲也在大雨中一路小跑，跳跃着踩着小水洼，仿佛直接回到了童年。
   不远处三个小孩子看她一脚踩进大水洼里，溅起了高高的水花，又从膝盖直接滑落，纤尘不染。
   三个小孩子对视一眼，也紧跟着踩了进去。
   “啪！”
   半身衣服都湿透了。
   被随即跟上来艰难撑着伞的妈妈一把薅住，立刻就是一顿铁砂掌。
   小孩子不甘心的哇哇大哭：“为什么人家就可以踩了还不挨打……”
   明明那个阿姨踩水踩的那么开心，……
   大人真是太讨厌了呜呜呜……
   ……
   在雨中不打伞还走得这么欢乐的人，可着实不多。
   余莲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心里头也美美的。
   ——还是我眼疾手快，足够信任，那些慢了一步的，恐怕这会儿正在家里捶床痛哭吧。
   这家店的东西，真的太太太黑科技了。
   999都能买到这样的神器——天呐天呐！
   ……
   地铁站距离公司并不远，如今已然到了。
   余莲下了楼梯，这会儿找准墙角的位置直接站好，又伸手按了一下肩头的小圆饼——
   也就是……下雨大圆。
   唉，这家店的取名风格真的是……
   只见一眨眼的功夫，伴随着小圆饼的微微振动感，身上覆盖的那层薄膜如同潮水一样缓缓褪去，随即又被慢慢抽进小小的圆饼盒中。余莲浑身上下，除了站的地面有一团明显的水渍之外，再没有任何雨水侵扰的痕迹。
   余莲看着周围人目瞪口呆、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心里头一阵开怀。
   仿佛昨天花出去的这999元，立刻就回本了。
   ……
   “姐，你真的太了不起了！”
   小弟坚决拒绝人工智能客服的客服兼职，这会儿店里咨询人数太多，连已经雇了人当客服的他都得亲身上阵。
   此刻一边噼里啪啦打字一边宣泄自己的敬仰之情，楚河正啃着一根烤鸭外卖里配送的椒盐鸭架，此刻也对自己的水平很有水准。
   正准备说些什么，手机页面突然弹出来一句话：
   “小河，我来了。”
   楚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此刻盯着手机，手里的鸭架都尝不出味道了。
   ……
   “我现在做的好吗？”
   楚河长腿翘在桌子上，神情得意。
   “非常好。”
   长庚也认认真真的夸奖她。
   “小河，你聪明了。从小发明着手，既能在恰当时机让你全球知名，从而扩大你的能量场。”
   “另一方面，还能保证自己的一部分自由。”
   “我一开始还害怕你上来就做你的武器装甲，以至于这辈子都要在国家管控之下了。”
   他坐在轮椅上，此刻面容虽然略有不同，但是整体气场跟过去一模一样，眉目舒展，想来过的还算轻松。
   不过想想也是。
   星海时代长庚就是佼佼者，如今回到山海星时代，他必定是最最最厉害的！
   没有之一！
   但是长庚这话说的……
   楚河：“……咳。”
   武器装甲她其实是有这个打算的，但那不是没钱吗……
   而且看长庚唇角的笑意，越看越觉得他在敷衍自己……
   ……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楚河看着他，神情慢慢严肃起来：“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过来？”
   作为星海联邦核心人物，连在第三戍卫星定居都需要戍卫者随时看着，长庚绝不可能出事。
   而当自己牺牲解决虫族女王威胁时，又有什么可以伤害到他？
   长庚沉默了。
   楚河绕过桌子，此刻单膝跪在他面前，目光注视着他的眼睛：“长庚，你遇到了什么？”
   长庚沉默一瞬——
   “你应该知道，我是比3S等级更高层次的精神状态。”
   “平时自我约束，将混乱的思维封入精神领域，就能保证我的正常生活和寿命，还有维持巅峰思维。”
   他伸手摸了摸楚河的脸。
   如今这张脸，跟星海时代那个张扬得意的，屡屡犯禁的少将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此刻目光所及，眼中仍是自己。
   楚河当初说，这世上没人比他更重要，是真的。
   “小河。”
   “你不该牺牲自己。”
   “你是我的戍卫者，而一旦危险体失去戍卫者，那么一切都不可控——得知你……的消息，我的精神牢笼被冲破，整个虫族与女王的联系被瞬间切断。”
   没有了女王，虫族也不过是一群连方向都找不到的愚蠢怪物。
   “那你呢？”
   楚河执着追问。
   “我？”
   长庚看着她，目光专注：“我在精神力所能到达的所有空间寻找时间锚点，想要带你回到过去——然后失败了。”
   楚河脸色开始发白，一直以来那种无所畏惧的状态也慢慢褪去。
   她猛地闭上眼睛。
   长庚是精神体无法衡量的危险体，他的头脑星海联邦不敢失去，他的精神囚笼没人敢让他解开……
   而面对危险体，戍卫者就是最后一道防线。
   偏偏她这个不合格的戍卫者，最终却选择去了战场……
   楚河甚至不敢想象，原本就一直在遭受自身庞大精神冲击折磨的长庚，在经历精神暴乱、精神体被空间粉碎……之后，又是怎么艰难的找过来的。
   “对不起……”
   “我……太不努力了。”
   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么多。
   然而长庚却摸了摸她的头发——
   “不必这么想，小河。”
   “你的存在，就是让我的精神体找寻安全感。”
   “而现在，我找到能够完整掌控精神力的方法了。”
   他将面前的平板递过去，封面正是那本被楚河记在心里的《重生之我是科技女王》。
   “这是小说，可能是某个作者随手写下，整个宇宙这样的作品数不胜数。但是在某个独特的空间与时间交汇处，这里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我找到了他们的联系——每一本，都有一个命运悲惨的我。”
   “小河，你要做的，就是找到每一个我，然后，帮我反抗我的命运——越是成功的反抗，我就越能掌握自己的力量。”
   “当然，只要你的磁场足够强大，那么你最终带来的结局就越是难以颠覆，我……就越成功。”
   楚河沉默一瞬，随即反问：“他们？”
   长庚微笑起来：“是的，不止是一个我，也不止一个世界。”
   他疲惫的阖上眼睛——
   “小河，我只能陪你到这个世界了。”
   “他们是我失去的残缺精神体，虽然是我的一个缩影，但都有完整的人格。而我想要过去，必定只能压制他们。”
   “我承诺如今这个人，只要他成功反抗命运，我就会开始休眠，还回去他的身体……但也只能这样了。”
   “小河。”
   “找到他们。”
   他握住楚河的一只手掌，按在自己的眉心：“戍卫者，保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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