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赊 我会找到你

    妱儿从小在香门长大，陪伴自己的只有师傅和师兄。尽管她并不是很明白人世间的亲情到底是什么，但也能从香如玉此刻的气息中，感受到与众不同。
   比起在昭觉寺初见香如玉，如今的妱儿已经没有那么讨厌这个年轻王爷了。
   但，这并不意味这着妱儿会喜欢上他。
   起身，妱儿大大方方走到香如玉面前，像个纨绔公子哥一样，故意挺胸抬头。
   香如玉不敢正视妱儿，只能低着头，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
   见状。
   妱儿大大咧咧地伸出左手，一巴掌拍在香如玉肩上：“这次，不说我丑了？”
   香如玉一个哆嗦，眼睛不自觉地瞥了瞥周围，生怕曾经那个怪老头又突然出现。
   “您就不要取笑我了，两年前是我有眼无珠……”
   “这话听上去，还是有点责怪我的意思啊！怎么？原计划让你成为美人庄的女婿是委屈了你？还是说，因为择婿取消了，你就失去了登上天香山的机会？”妱儿刻意显得咄咄逼人，她就是要看看香如玉会有何反应。
   “……”
   香如玉忽然抬头看了妱儿一眼，眼中的坚定稍纵即逝。可是，他却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迅速收敛之后，将头扭向一边。
   妱儿“噗嗤”笑了出来，原来故意像债主一样逗弄别人，是这种感觉。
   爽！
   “这就生气了？那不是恰恰证明，你能为你母后所做的，也就这点程度……”
   “才不是！”
   “那你就回中州玉皇城去吧，天香山你是上不去的。”
   “你……”
   香如玉自知，被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人“耍”了。可是他又能如何？在这个实力决定一切的世界上，就算他是王爷，依然微不足道。
   再看妱儿，手掌已然从香如玉身上拿开，盯着香如玉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些欣赏。
   她刚才那几句话，不过是在故意激励香如玉。而且也趁香如玉走神之际，将一道香气送入其体内。
   上官蓝早已得知妱儿的打算，凤栖更是猜出了妱儿的心思。酒仙依旧坛不离手，静静等候着。
   就连月凌儿和上官青也从妱儿的言行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唯独香如玉蒙在鼓里。
   月凌儿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出两步：“香王爷！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昭公子就要离开此地，而你想救的人又远在中州玉皇城，让你回去，你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
   香如玉顿时明悟，欣喜若狂地看着比自己还矮上不少的妱儿，一时间手舞足蹈，激动的心无处安放。
   妱儿面带笑意，故意冲月凌儿丢了个白眼，那意思好像在说：就你聪明。
   月凌儿明知妱儿是女儿身，可她还是不经意地轻吐舌头。这么多年呆在雪月宫，她真的是头一回被人理解。
   那种感觉，无关男女，却很奇妙。
   妱儿不禁摇摇头，不怀好意地说道：“你这圣女也够闲的！美人庄都不择婿了，你还不赶紧哪来回哪去……”
   “我。”
   “你什么！”
   妱儿略作停顿，她其实早就知道月凌儿的心思。眼前这位圣女也跟上官青一样，都中了“毒”。
   “难不成你喜欢他？要跟他去回玉皇城？我想，这以后会成为雪月宫和玉皇城的一段佳话。”妱儿调侃完香如玉，话锋一转又“调戏”起月凌儿。
   在妱儿看来，自己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身为赊香人，而且是目前唯一留在香门的人，还有太多事需要她去做。
   就在这时，月凌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令在场几人都瞠目结舌。
   只见，月凌儿趁妱儿有说有笑之际，一个箭步便靠在了妱儿肩上，哭着……
   “我还是喜欢叫你昭公子……可你为什么偏偏和我一样是女儿身……我不管你是不是赊香人，今后天涯海角，我月凌儿都会找到你。”
   “……”
   “……”
   此言一出，酒仙手里的酒葫芦都放下了。与眼前这位圣女相比，他的决心似乎并不那么坚定。
   于是，酒仙也暗暗发誓，抛下一切尘世杂念，一心做好“她”的弟子。
   上官蓝和上官青四目相对，于无声的交流中达成一种默契。一个决定安心地离开，一个打算放心地守着美人庄，等她们回来……
   只是眼前的妱儿真地还会回来么？上官蓝不清楚，上官青从未考虑过。
   妱儿不太会安慰人，有样学样地轻轻拍打着月凌儿的背：“说不定哪天，本公子就会突然出现在极北之地，上雪月宫……”
   “去雪月宫？干什么？”月凌儿顿时离开妱儿的肩膀，边擦眼泪边问。
   妱儿倒也来的干脆：“收债。”
   这俩字一出口，酒仙差点把口中的酒都喷了出来。
   凤栖更是右手扶额，完全无法招架的样子。
   谁料，月凌儿竟然收敛起所有悲喜，一本正经地冲妱儿说道：“若我雪月宫尚有香缘未了，必定静候尊驾到来！”
   一字一顿，更像约定。
   月凌儿的认真倒也真的触动了妱儿，就听到一个“好”字，从妱儿嘴里蹦了出来。
   几乎同一时间，妱儿聆听到了来自叶子的呼唤，分别看了香如玉和月凌儿一眼，转身出现在大门位置。
   就看到妱儿随手一挥，议事厅外漆黑的夜空瞬间白茫茫一片。
   那不是光，而是蜃楼的一角。因为蜃楼从未在夜晚出现过，所以看上去就像一抹纯白。
   整个议事厅的门窗都被白色的雾气围绕，在距离妱儿最近的位置，一个老头儿的身形渐渐从雾气中挤了出来。
   看到如烟如雾的“老头”，香如玉和酒仙立刻心神一凛。一个将其当成了痛扁自己的孟璇玑，一个将其看成了山奴。
   老头儿身上的雾气像衣物般褪去，露出一副乐此不疲的笑容。
   “是他！”
   “是你……”
   “竟然是……”
   当看清老头模样的那一刻，上官蓝和凤栖都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香如玉和酒仙更是惊呼出声。
   因为这个老头他们见过，而且在白天的初试中，十分碍眼。
   上官青并未见过老头儿，更不知道这个由叶子幻化出的老头，白天都做过些什么。
   “他是谁？你们，认识？”上官青眼睛盯着老头，看不出此人身上有何特别。
   “嘭”“嘭”“嘭”
   一连三声气爆之后，老头身上的伪装尽数卸去，变成了身穿绿色留仙裙的叶子。
   叶子屈膝向妱儿施礼道：“公子！他们已经离开泸城了。那小狐狸让我跟您道谢……”
   叶子口中的他们，正是彦童和狐妖少女。
   “嗯。那我们也该动身了……是时候让亏欠我们的人，想起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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