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赊 结怨香如故

    “在哪……在哪……杀光……杀光……啊！”
   血光包裹着的身影无人能看清，但那仍在痛苦挣扎的声音，正式属于花府府君的。
   黑袍老者虽然近距离接触府君的机会不多，但若要听出府君的声音并不难。
   月婆惊惧地看了看天上，趁黑袍老者发愣之际，将她怀里其中一个孩子塞给了黑袍老者。
   “嗯？月婆您这是……”
   “带着她，离开月门！不要相信任何人。除非，见到夫人！”
   “可是我该去哪？今后如何能见到夫人……”
   黑袍老者一连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等到他看了孩子一眼抬起头，月婆早已不知所踪。
   他不知道月婆怀里的孩子跟主人是何关系，更无法再通过后背上的烙印，确定主人所在。
   黑袍老者只能抱着孩子逃出花府，冲着月门的方向一路飞行。他没时间去细想，主人最后给自己的指示里，那个“她”究竟是谁……
   逃出花府一段距离后，黑袍老者回眸望了望花府的方向，发出一声叹息。他依稀能看见，其他三个月府的府君带着月卫，与花府内的那道血光战成一团……
   在月夜将近时，黑袍老者终于赶到了月门。
   月门周围到处都是打斗留下的痕迹，却唯独不见半点人影，甚至没有尸体和法宝。
   黑袍老者又一次回头望着花府方向，却见数十道星光正朝月门飞来。他没有心思再考虑其他，趁着月门尚未闭合之际，闪身穿了过去。
   月门之后，是另一个广袤无垠的世界。
   黑袍老者感受着身后渐渐消失的月光，略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究竟是什么？
   片刻之后，黑袍老者才知道自己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慌忙之中解开襁褓。
   却看到一个眸如皓月的“姑娘”，正在冲自己笑。
   “主人！这，便是人间么？”
   黑袍老者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对着怀里的孩子如此一问。
   襁褓里还有一方月蚕丝织成的手帕，除此之外只有尿布。
   黑袍老者不敢过多逗留，将手帕用黑色包裹包好塞进自己怀里，又把襁褓裹严实了一些，使得他能随时看清孩子的脸。
   当他再次看向周围的时候，只觉得这个灵气稀薄的世界，完全不能与月门相比。
   “或许，只能寻求其他几门相助了……”
   黑袍老者说完，随便选了个方向破开虚空，一步遁出千里。
   一步，两步，三步……
   正在这时。
   天空忽然乌云密布，无数道粉色雷霆从黑袍老者周围穿过，逼得他不得不从虚空中现身。
   “谁？你我素无怨仇，为何拦我去路！”
   黑袍老者警惕地盯着周围，他深知能将自己从虚空中逼出，对方的修为远超自己。
   “我是谁，就凭你一个月奴还不配知道……”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很轻柔，却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
   那是一种令黑袍老者心生怯意的力量，即便在月门之中，也只有四位府君能恐怖如斯。
   而且对方尚未现身，便已经识破自己月奴身份，这使得黑袍老者愈发谨慎。
   “既然知道老夫来自月门，阁下还要阻我去路？”
   “但你怀中孩童，却并非来自月门！交出来，我可以放过你……”
   “凭什么信你！”黑袍老者有些心神不宁。自己亲自从花府带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月族？
   仔细回想花府今夜发生之事，老者愈发觉得事有蹊跷。
   旋即，黑袍老者释放全力，用一层月华将自己和孩子护在其中。
   “哦？”女子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言语之中尽是轻蔑。
   忽然。
   一根蝎尾自粉色雷电中挥舞而出，以远超闪电的速度向黑袍老者打来。
   雷电封死了老者的所有去路，为了不伤及襁褓中的孩子，他只好以月华作为铠甲，准备硬抗蝎尾一击。
   眼见漆黑如墨的蝎尾迎面而来，黑袍老者只能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撑起月华。
   黑袍老者在等待时机，一个能看清蝎尾本体，且反击之后尽快离开的机会。因为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还有帮手。
   就在蝎尾触碰到月华的瞬间，黑袍老者也终于看清了出手之人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拥有人的外形，长相狰狞的“怪物”。既不是妖，也不是魔，却长着一对肉翅。尤其是那一根数倍于身长的蝎尾，纯属异类。
   黑袍老者二话不说，以部分月华凝聚成三尺月芒，像剑一样顺势劈出。
   月芒与蝎尾碰撞在一起，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这样的结果似乎超出了蝎尾女的意料，原以为能够轻松解决的月奴，竟然挡下了自己的攻击。
   “不玩了！既然带不走，那就让你们一起灰飞烟灭！”
   话音刚落。
   蝎尾女直接出现在了黑袍老者面前，收回蝎尾的同时，一把将三尺月芒捏碎。
   “这怎么可能？”
   黑袍老者心生忌惮，从来没有人能够捏碎月华，就算四大府君也不能。
   没等他来得及带着孩子躲开，蝎尾女伸出一根利刃般的手指，从黑袍老者左肩划下，直奔襁褓中的女婴。
   黑袍老者使劲浑身解数想要躲开，却发现身体和周围的空间一样被禁锢，无法动弹分毫。
   这一刻犹如时空静止，他说不出话，意识却还像刚才一样。
   剧烈的疼痛从左肩传来，紧接着是胸口……
   主人，月奴有负重托……没有照顾好小主人……
   不知是伤口的疼痛，还是身后烙印的灼痛，黑袍老者的意识竟然出现短暂的模糊。
   朦胧之中。
   他看到一道光芒从怀中飞出，然后化作夜空中万千星光。星光如雨，落在蝎尾女周围。
   凄厉的哀嚎声从蝎尾女嘴里传来，刺的黑袍老者耳朵生疼。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力量，没有杀死眼前的异类，却能让其生不如死。
   待星光完全散尽，蝎尾女不见了踪影。一同不见的，还有刚才抱在怀里的婴儿。
   黑袍老者双手仍然保持着“抱”的姿势，低头看了一眼之后，猛然听到千里外的雷声。
   粉色的雷电……是粉色的雷电……
   黑袍老者顾不得身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竭尽全力赶往粉雷出现的地方。
   他相信，有粉雷的地方，或许能找到被自己弄丢的“小主人”。
   然而。
   事与愿违。
   黑袍老者刚飞出百里，就被一个身穿金色铠甲的年轻人拦下。
   二者看到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碍事”。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厮杀在一起……
   年轻人正是玉皇城的香如故，凭借一块残破的玉石，竟和重伤的黑袍老者战成平手。
   至此，黑袍老者再也没能找到那个孩子的下落。
   也从此，将玉皇城当成了“当年之事”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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