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赊 仙门绛珠草

    “妱儿，你不是……”
   落梧桐略有迟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妱儿”就这么站在眼前。
   落梧桐并没有忘记，就在他从幻境苏醒的那一刻，不光听到了妱儿那逐渐消失的声音，甚至看见妱儿的身影化作泡影。
   殊不知，此刻站在落梧桐面前的是另一个“妱儿”。
   只见灵犀看到落梧桐醒来，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他身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师兄！还是趁他们几个还没醒，偷偷叫你一声师兄吧……快说！我怎么了？老实交代！你这个白日梦是不是又没梦见我的好！”
   眼前的灵犀的确不是妱儿，更不知道妱儿那一缕意识，随着落梧桐的幻境一道破灭了。
   所以不光灵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妱儿也从此没有了关于落梧桐的记忆。
   落梧桐明显一愣。
   不知是因为多年未见，还是刚才幻镜里的一幕幕太过真实，他下意识地躲着妱儿，似乎直到此刻还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
   幻境引出了落梧桐内心深处的情思，却也残忍地摧毁了他记忆里的“那个人”。
   落梧桐需要时间冷静，只能躲着灵犀。
   “没什么……或许是太久未见，都快认不出来了……”
   落梧桐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
   灵犀见落梧桐有意疏远自己，大概也能猜出落梧桐在幻境中经历了什么。
   “师兄你先歇息片刻，我去看看他们几个。”
   灵犀看了一眼天边，黑蛇跟天神打的昏天暗地，唯独无香界主周围的几人还像木偶一样立在半空。
   落梧桐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没等灵犀走到凤栖跟前，就看见凤栖缓缓睁开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凤栖跟落梧桐一样，没有发现眼前的妱儿身上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就看见凤栖脸一红，对灵犀说了一声“谢，谢谢”，然后默默走到落梧桐身旁坐下。
   凤栖就像被妱儿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愿直视她面前的灵犀。
   灵犀看破不说破，想必凤栖在幻境里一定遇到的是落梧桐，而且发生了一些“愉快”的事情。
   灵犀轻轻一笑，正要走向花有泪和月无涯。
   忽然。
   月无涯周身被月华覆盖，淡淡的月光就像水一样在他身上流动。很快，月无涯的手指头动了一下，接着是眉毛、鼻子、嘴唇，直至月无涯那圆滚滚的肚子也晃了一下，他猛地睁开眼睛。
   月无涯不愧是月门擅长幻术的第一人，从他身中幻术到醒来，没有依靠妱儿太多。
   “不愧是上位天神，这幻术造诣远不是我月无涯所能比拟……不过，倒也多亏了‘梧桐姑娘’，如若不然我也不会看破术中玄妙！哈哈哈哈，因祸得福，因祸得福……”
   月无涯冲着灵犀简单地点点头，似对这位梧桐姑娘多了几分欣赏。
   他没有帮花有泪和花浓，而是走到一旁盘膝坐下，仔细感悟幻境中的收获。
   然而当灵犀饶有兴致地看向花有泪时，却见他额头汗水岑岑，身体止不住地在颤抖，显然是在幻境中越陷越深。
   ……
   花有泪在幻境之中，遇见让他甘愿颓废二十年的盈妱仙子。
   只不过这一次，花有泪变成了一条出生仙门的鱼。
   仙门，有一座蓬莱仙岛。
   仙岛上有一个湖，一个身着紫衣的仙子站在湖边，明眸皓齿，纤纤玉指。
   仙子身材更加纤细，绝美的容颜，有九分和盈妱仙子一模一样。
   只不过，仙子看上去比盈妱仙子年轻很多。眸子清澈如水，由内而外散发着仙门女子特有的气质，就像一株长在岛上的绛珠仙草。
   仙子面带微笑，凝望着湖里的一条鱼，会笑的眼睛里，透着花仙子一般的灵韵。
   此时的花有泪，不足手掌大小，在水里游不快，更不会口吐人言。虽然他记得所有跟盈妱仙子的过往，奈何如今他就是困在这水里的一条小鱼儿，什么也做不了。
   花有泪不止一次觉得，那位站在湖边的仙子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盈妱仙子。
   花有泪会时常隔着水面遥望湖边仙子，也会在片刻之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悠闲地游来游去。
   仙子喜欢看花有泪露出鱼肚子，也喜欢看它吐泡泡，似乎见到鱼儿在水里自由自在，也成为了一种修行。
   “鱼儿鱼儿快快游……仙岛灵气充沛，说不定哪一天你就能化身为龙，带盈妱离开这枯燥的地方！”
   花有泪此刻虽然是一条鱼，但仙子的每一句话他都在认真聆听。
   当他从仙子口中听见“盈妱”二字时，内心抑制不住地喜悦，令他在水里来回游动数十圈。
   一个声音在花有泪心里不停激荡：盈妱，她是盈妱！我一直都知道，你不会离开我……
   积压在花有泪心里二十年的愧疚，瞬间让花有泪在这个“多重”幻境里沉沦。
   他游到盈妱仙子面前，似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
   可是花有泪每说出一个字，都会变成水里的一个气泡，转瞬之间又在水面消失。
   盈妱仙子也弯腰蹲下，双手托腮，仿佛忘了自己何时出现在此地，也忘了自己这样过去了多久。
   盈妱仙子凭空向前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玉指微分。
   一块月蚕丝织成的手帕，包裹着一堆发蔫的花瓣，骤然悬在手上。随着盈妱仙子吹出一口仙气，仙光在纱巾周围荡漾，犹如鲜活的生命。
   “开！”
   如花绽放的声音，带着“敕令”从她口中传出。
   只是这一次，手帕没有如她所愿，依旧紧紧的包裹着花瓣，不舍得松开。
   见状，盈妱仙子像顽皮的少女一样跺了一下脚，显然有些生气。
   似乎明白女子的心思，面纱缓缓分开，在盈妱仙子手掌上摊开，花瓣顿时散落在水面上。
   这些花瓣似乎都是盈妱仙子悉心收集，特意为鱼儿带来的。
   看着自己珍藏的这些稀罕物，盈妱仙子眼中宛如春风拂过的绛珠仙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气息。
   就看见盈妱仙子用两指夹着花瓣，一片一片扔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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