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赊 你听得见吗

    令妱儿感到奇怪的是，这蓬莱仙岛的内居然只能听见花浓的声音，始终看不到花浓的身影。
   而花有泪却好像深陷其中，完全失去自我。
   ……
   “君父～我带回了赊香人的消息……嗯不，是那个赊香人知道当年月奴的下落，就在人间玉皇城……”
   花浓有条不紊，先把重点说了一遍，然后把她在虚无界域遇到昭公子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妱儿还在生花有泪的气，此刻还真就不想把这个要对自己痛下杀手的“中年男人”救出去。
   花有泪只有在看向手中的仙草时才会偶尔露出柔情，其他时候都沉着脸，在月色下显得分外严肃。
   尽管花浓提到了赊香人，提到了二十年前的“月奴”，但花有泪依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哦。看来你此行，倒也收获不小……无香界主没有说错，杀我几个花府侍从，我倒也没办法兴师问罪。只要我们的交易能够正常进行，偶尔有些摩擦也无伤大雅。”
   “难道君父对当年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那赊香人见过月奴，就说明她肯定还活着，只要找到她，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真相大白？什么样的真相才是真相？你就是我花有泪唯一的女儿，这是月族必须认清的事实，还需要什么真相？”
   “二十年来花浓从未见过自己母亲……她到底去了哪里？母亲的月奴为何会带着一个婴儿离开月门，这么多年杳无音信？还有，君父当年又为何会突然入魔，多年来整日抱着一根烂草……”
   又是“啪”的一声。
   妱儿看着花有泪手起手落，宛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演着独角戏一样。
   看似花有泪情不自禁地打了花浓一巴掌，颤巍巍地收回手。
   实则花有泪才意识到，花浓已经长这么大了……
   花有泪心中感慨，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未抱过的女儿，已经出落的和她母亲一样漂亮。而这种美，亦如花有泪初见所爱时的一样。
   此时此刻，花有泪没有注意到，那株盈妱仙子所化的仙草，穿出一阵不易觉察的波动。就好像盈妱仙子在心疼花浓。
   恰巧花有泪并未看到，只有置身事外的妱儿感到不可思议。
   难道，盈妱仙子能通过仙草感知到外界？
   与此同时，花有泪那颗二十年来静如止水的心，竟然重新掀起波澜。就好像那株仙草惊醒了花有泪似的。
   就看到花有泪轻轻抬了抬手，又迅速收了回去。
   他似乎想要安慰花浓，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尽管他自己就站在花浓对面，但父女之间仿佛隔着二十年。
   而本不存在于幻境里的花浓，就像听见了盈妱仙子的宽慰一般，出声认错道。
   “花浓，知错……”
   花浓的理智战胜情绪的那一刻，她必须为所作所为承认错误。
   生在月门中没错，可是生在花府，没错也是错。
   花有泪听到这句话，冰冷多年的心忽然抽疼，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口上。
   “你……”
   花有泪显然没有做父亲的经验，更没有准备好当一个称职的父亲，宽慰的话刚到嘴边，就已经说不出口。
   花有泪收起尴尬，转换话题：“你此去无香界，交换的东西带回来了？”
   只听见花浓吸了吸鼻子，一个精致的小袋便出现在花有泪眼前。
   袋子在月光下泛着光晕，乃是月蚕丝制成，不但拥有堪比法宝的强度，还能形成储物空间。
   “回君父！按照无香界主所言，虚无界域无法干涉仙门，也不可能跟仙门有任何来往。这些仙门草药都是通过特殊方法取得，所以在价格上贵一些……”
   “无妨。谁让我月门是隐世之门，不能与仙门有太多往来……”
   “月门之中几乎只有月桑树可以成活，而我们最多的就是月蚕所产月蚕丝。只要那些怪物还需要月蚕丝，要多少我们有多少。毕竟，我们也没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
   此时的月门景色，脚下月光如萤火，月蝶正栖息在一片距离遥远的月桑树林中。
   明月湖的水平静如前，月门在湖面上倒映成一轮弯月，偶尔能看到湖底的亭台楼阁，石阶长廊。
   月门的景色万年如一，几乎没有变过。可是花浓却怎么也看不够，发自内心的喜欢。
   花有泪接过小袋子没有立刻解开，而是转身走回月池边。
   “你先下去稍作休息，待我炼化药材压制伤势，便随你一道前往无香界！”
   “是！月执这就吩咐下去，让月卫早做准备。”
   “……”
   等到花有泪再想说什么的时候，花浓早已不见了身影。他只好轻轻摇头，嘴角不经意间浮起一丝微笑。
   这时。
   花有泪放心地解开小袋子，将那些散发着阵阵仙灵之气的草药，一股脑地倒进月池中。
   月池水接触到仙灵之气，瞬间冒出气泡。
   花有泪嘴上说要为自己疗伤，实际上却是为了他手中的绛珠仙草。
   蓬莱仙岛虚构出的府君殿，如今又只剩下花有泪一人。
   他看不到心灯，心灯里的妱儿却能看见花有泪的一举一动。
   看着那些被花有泪扔进月池的灵草，妱儿想到的居然是无香界主。不管怎么说，她能开启灵犀三重境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有无香界主相助。
   “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只能以此遏你的伤势。若非你不愿回仙门，我也不至于让你陪我遭罪……”
   花有泪将手中绛珠仙草慢慢地放入月池中，亲眼看着那些仙灵之气被仙草消耗一空。
   ……
   妱儿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些一次又一次通过心境和幻境出现的相似场景，对妱儿来说就像一种摧残。
   情从爱时起，爱由百恨生。
   妱儿再次默默提醒自己，不要跟花有泪和月门再扯上关系，必须救了他尽快离开。
   “喂！花有泪，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听见就回我一声。”
   只可惜，花有泪站在月池胖，毫无反应。
   妱儿灵机一动，让心灯靠近月池，尝试着运转天女无香心法，然后学着盈妱仙子虚弱的声音。
   “有泪……你，听得见吗？”
   这一次。
   花有泪的脸终于有了表情，从惊讶，瞬间变成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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