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赊 再等一等我

    昭觉寺里的一切，还是妱儿初遇香如玉是的样子。
   可是还没等到她熟悉的一幕幕开始上演，眼前的一切便轰然“溃散”，就像随风流失的香气一样。
   “不！不！不......”
   妱儿有些慌乱，嘴上不停地说着“不”，她很想让这一切停下来，哪怕慢一些也好。
   但天香册没有再出现，周围的一切如白驹过隙，瞬间将她拉回到“现实”。
   妱儿周围的时间空间，如同错乱一般，被那只看不见摸不着的“归鸟”向前拨动了一点点。
   这一次，妱儿没有再回到海棠林，而是出现在了她刚刚离开妖峰的山下小城。
   ......
   还是药圣山那座无名小城。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妖魔鬼怪依然变成普通人的样子往来其中，不同种族之间相安无事，十分克制。
   这时的妱儿，本是趁着香如玉又去找彦童的机会，只身一人来到山脚下。
   妱儿的身体此刻还不太适应走动，焦急中正在努力习惯。
   “不能再耽搁了，离香如玉变成玉石没有剩下太多时间，必须尽快赶过去......”
   妱儿嘴上小声嘀咕着，却不知道她一个赊香人身在现实里，香缘会将她留在诸多羁绊中。
   哪怕如今的她可以尝试着“改变”时间，很多事情仍然无法改变。
   而她也从未意识到，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自己身上。
   妱儿经历过香气断绝，如今对香缘的感知更加精准。只需要看上一眼，便能知晓那些街边售卖的药草本身具有多少香气。
   “这个是！这个也是！还有这个......”
   她心里不断提醒自己香如玉正在等着自己，可越是如此，她身上的香气愈发狂躁，让她忍不住看向那些带着药香的花花草草，重复着与上一次路过这里相同的言语。
   无奈，她只想节省时间，快一些。
   妱儿飞快地从一个个药草摊走过，随手拿起一株株药草闻上一闻。
   都是些普通药材，每一株都带着赊过香的痕迹。倍感亲切的同时，心心念念地想要逃离这里。
   她知道，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将会耽搁不少时间。
   多数摊主见妱儿对药材爱不释手并不会多说什么，都把妱儿当做药峰下山的弟子看待。
   随着妱儿驻足的时间越来越长，摸过的药草越来越多，一些为了自己生意的摊主总会心生不满。
   “我说姑娘，您要是买就请花钱，不买的话掌掌眼即可，用不着如此闻来闻去！换做一些苛刻的买主儿，这些您过手的药材可就没人要了！”
   说话之人长着一对鼠目，兔牙外露，几根稀疏的胡须扎在下巴上。
   无论怎么看，此人都不像个寻常人。
   “敢问，我手里这朵无色兰卖多少钱？”
   “不贵，一百块灵石。”
   “灵石？”
   “怎么！没有？没钱的话请把药材放下，你这样的姑娘，我也见过不少了。”
   “......”
   妱儿不想接话。
   她早已知晓什么是“灵石”，奈何有些过程她没有办法“逃避”。
   若鼠目男子开口要灵玉，妱儿作为香门门主不怕拿不出来。可是这灵石，还真让妱儿犯了难。
   这时，附近的摊主也凑过来看热闹，不乏一些人对妱儿指指点点。
   妱儿根本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生气上，就想尽快离开这里。
   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妱儿也只能硬着头皮。
   “这朵无色兰，本姑娘要了！不过你得先拿出一块灵石让我瞧瞧，省的一会儿钱给错了。”
   此话一出，围观之人众说纷纭。
   从来只有买家出钱，哪有先让卖家拿出一块灵石的道理？
   妱儿不紧不慢，依旧我行我素地闻着手里的无色兰，眼睛不时地看向鼠目男子。
   鼠目男子翻手之间取出一块彩色的石头，随手抛了几下。
   “看好啦！这就是灵石......哪里来的乡下丫头，连一块灵石都拿不出来，还学人蹭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看到灵石的一刹那，妱儿漫不经心，眼睛一直盯着海棠林的方向，完全没把鼠目男子那番话当回事。
   妱儿要节省出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从鼠目男子手里将灵石拿了过来。
   等到众人发现的时候，妱儿已经打量了手中的灵石一番。
   “你这丫头！自己拿不出灵石，改抢了？真当我黍记药房没人！”
   鼠目男子一开口，几个汉子从他身后的店铺里冲了出来。
   围观的人群从小声议论，到大声指责，早就忘了妱儿是从妖峰一路走来。
   妱儿骨子里，依旧带着“公子”的顽劣，嘴角上挑，握着灵石的右手伸到鼠目男子面前。
   “一块灵玉，够不够！”
   周围上百人，顿时鸦雀无声。就连鼠目男子也怔在当场，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两个呼吸之后，反应过来的众人爆发出哄笑，几乎都认为妱儿是在疯言疯语。
   甚至还有人站出来，劝鼠目男子不要跟“傻子”一般计较。
   妱儿不在意别人说什么，盯着鼠目男子片刻，似在等待他的答复。
   鼠目男子一咬牙，冷哼一声，就要收回妱儿手里的无色兰和灵石，不打算这么继续耗下去。
   突然。
   人群中间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就看到妱儿摊开手心，小声念叨了两句香诀。
   彩色的灵石在那一道光芒的洗礼下，顷刻间变得晶莹圆润，由内而外涌动着灵气。
   众人亲眼目睹灵石变成灵玉，并且没有任何损耗，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
   鼠目男子距离最近，感受自然最清晰。他依稀能从这块灵玉上，闻见一阵阵淡雅的香气。
   这手法他不曾见过，这神通他也不曾听过，可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熟悉。
   “点，点石成金？不！不对！”
   鼠目男子低声呢喃，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所以然。
   恰在这时。
   妱儿又把手里的灵玉往前送了送，含笑品着手里的无色兰。
   “这块极品灵玉，总该够了吧！不用找了......”
   鼠目男子颤颤巍巍地接过妱儿手中的灵玉，若获至宝似的。
   围观的众人纷纷揉着自己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揉着自己的眼睛。
   “极，极品灵玉。看这充沛的灵气，应该是极品灵玉没错。”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上品灵玉，更别说极品灵玉了。”
   “你们就没人注意，她刚才做了什么？”
   “把灵石换成了灵玉？”
   “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分明只是握拳再松开呀！”
   “......”
   越来越多猜测，在众人心中滋生。人群又一次让出一条路，等到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妱儿的身影就像一阵风，已经完全消失在街角。
   没有人看见，妱儿触碰过的失去生机的无色兰，如同刚刚盛开。
   一个声音隐隐回荡在无色兰花瓣间：再等一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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