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春笋和榆钱

    下了一晚的春雨，第二天一早太阳就出来了，金色的阳光洒在路边的水洼里，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冰箱里的冰已经开始慢慢化掉了，气温渐渐升高，林简和楚阔在春天来之前就把大部分肉做成腊肉香肠，挂在外面风干。
   和楚阔早起在翻好的菜地里洒下想种的蔬菜种子，林嘟嘟还在睡觉，没有跟来，是难得的两人时光。
   洒完种子，两人也不急着回去，沿着田坎慢慢走，欣赏春天的美景。春天里的早晨，处处可以听到鸟儿的清啼。
   “我可总算是明白古时候那些诗人为什么要作诗了。”林简摇头晃脑地被楚阔牵着走。
   “为什么？”楚阔低头问她。
   林简摇着脑袋，学电视剧里摇头晃脑背书的书生：“此情此景，唯有赋诗一首，方能表达吾辈之情。”
   楚阔被她逗笑：“哦？是吗？我还有个方法能表达此刻的心情。”
   林简眨眨眼睛：“嗯嗯嗯？”
   楚阔突然一把抱起林简开始转圈圈，林简吓得叫了一声然后开始笑，楚阔把林简放下来的时候，林简脸变得红通通的，看起来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我总算明白偶像剧里为什么男主要抱着女主转圈圈了。”林简得出结论：“因为真的很开心啊！楚阔！再来一次好不好！”
   楚阔轻轻的摇头，然后说：“除非你亲我。”说完，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嘴唇。
   林简为了再享受一次转圈圈的快乐，不惜出卖亲亲，踮着脚就要亲上去。谁知嘴唇才碰到楚阔的唇，就被楚阔紧紧揽住腰，反守为攻，把林简亲了个头晕眼花。
   林简被放开的时候，头还晕着，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又被楚阔抱着转了一次圈圈，更是摸不着方向。
   楚阔细心地牵着身边晕晕乎乎的小姑娘，踏着春天，一步一步走回家，心里溢满了幸福与甜蜜。
   回家的时候，林嘟嘟已经起床了，正乖乖地坐在炉子边喝水。
   “你们终于回来啦！出门怎么不叫我呀！”
   楚阔摸摸他的头：“小孩子要多睡会儿才能长得高嘛，看你睡那么香就没叫你啦！”
   楚阔在外面哄小孩子，林简就准备做饭。
   林简忙活着午饭，心里想着的却是春天里很多好吃的，刚发出来的嫩笋，一夜之间就窜出来的蕨菜，长在枝头的香椿，一簇一簇的榆钱……
   林简想着这些蔬菜，咽了咽口水。吃了一冬天的肉，蔬菜来来回回就是土豆，青笋，白菜和萝卜。林简迫不及待想吃到这些口感清爽的绿叶菜了。
   吃过午饭，气温已经升高，阳光照在院子里亮堂堂的。
   三人把用了一冬的棉被，枕头放在院子里晒太阳，揣上工具就出门了。
   路边的桃树上开满了花，粉色的，昨晚被雨打了一夜，花瓣掉落一地，远远望去，像铺了一层粉色的地毯。
   枝头要绽未绽的花苞被雨水一洗简直闪闪发光，林简决定回来的时候摘点回去做一些桃花酱。
   今天他们的目的地是院子背后的山，那座山有一片竹林，他们要去挖竹林里的春笋。
   竹林里的味道和树林中的味道完全不同，没有树叶腐烂的味道，从来都是清新怡人的，下过雨后，竹林中空气湿润，深吸一口气，沁人心脾。
   林简带着林嘟嘟做了几个深呼吸，林嘟嘟很听话地跟着做了，但做完以后还是问林简：“为什么要做深呼吸？”
   “嗯……以前很多人就是会专门到这种地方做深呼吸的，用来洗涤心灵，解放身体。”其实林简也不太懂原来城市里的人为什么要提倡到自然中去洗涤灵魂。林简觉得更多的是换个环境生活会让人有一种新鲜感，丢掉社会生活的压力吧。
   林嘟嘟听了林简这一番解释也没明白，挠了挠头，决定扔在一边不管它了。
   林简特别特别喜欢林嘟嘟的一点就是他不会一直追着问问题，从来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这大大维护了林简作为成年人的尊严。
   挖笋得慢慢来，林简他们没有技巧找笋，只能把土挖开看，楚阔很快挖出一根胖乎乎的笋，看起来不像林简原来火锅里吃的那种细细长长的笋，这种笋看起来胖嘟嘟的，很是憨厚。
   有了楚阔挖出竹笋作为动力，林简和林嘟嘟充满了干劲。林嘟嘟把锄头挥舞得呼呼生风，很快就累了，把锄头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下喘气。
   林简看着他那小模样，光笑，倒也不说他。本来么，林嘟嘟还在换牙的年纪，锄头也挺重的，小孩子要舞那么大的锄头肯定还是费劲儿，于是也不说他，只安慰他：“等闲了，去村里找找有没有小锄头给你用，这锄头太大了，不适合你用。这样吧，不如你去帮我们把挖出来的竹笋外面那层沾了土和泥的壳子去掉，再放进背篓里。”
   林嘟嘟听话地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开始扒拉竹笋。林简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刚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现在已经长得虎头虎脑的特别壮实了，也算对得起他妈的嘱托。
   这片竹林很大，竹笋的个头又大，林简他们只挖了一小块儿地方，背篓就装满了。
   背篓里装的竹笋也没多少泥巴，这都要归功于林嘟嘟的认真做事。
   林简高兴地说：“挖了这么多笋，咱们晚上做腌笃鲜吃！”
   林嘟嘟听到吃字就欢呼：“好耶好耶！”
   “光吃肉可不行，咱们再熬个榆钱粥。刚刚过来的路上就有榆钱，咱们摘点回家。”林简可开心了，她特别喜欢榆钱的口感，不管是煮粥还是做点心，她都很喜欢。
   碧绿的榆钱在枝头迎风摇曳，没等它得瑟够，就被林简辣手摧花给摘走了。
   林简心情好，看着绿色的榆钱树想到一首诗，讲春天的：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林简把这首诗念给林嘟嘟听，给他解释了其中的意思，教他背。林嘟嘟好奇地说：“春风怎么会像剪刀呢，你之前不是说春风是最温柔的吗？不是像妈妈的手吗？”
   “额……这只是一种手法……”林简有点词穷，跟小孩子讲写作手法什么的，实在是有点困难。
   好在楚阔立刻出来解围：“嘟嘟见过柳树吗？”
   “没有。”林嘟嘟摇摇头。
   楚阔就说：“柳树的叶子啊，又细又长。写这首诗的人就很好奇：是谁裁出了这样又细又长的树叶呢？他左思右想，没有人类能做到了，而柳树呢，又是在春天发芽的，所以这个人就想啊，是不是春神派出春风来造出了这样的柳叶呢？有可能就是春神把春风变成了剪刀裁出这样的树叶啊。”
   林嘟嘟睁大了眼睛：“真的有春神吗？”
   楚阔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啦，不仅有春神，其他三个季节都有神。春夏秋冬四神分别掌握着不同的季节呢。”
   林嘟嘟想了想：“那我拜拜春神，她是不是就可以保佑我们的菜长得好一点？”
   “可能吧。”
   林简看到林嘟嘟转移了注意力，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不能教太深奥的东西，有时候自己的解释不清，成年人好难，林简在心里偷偷抹泪。
   腌笃鲜是浙江菜系，滋味浓郁。林简见过腌笃鲜最奢侈的做法是用火腿来做，喝过一次，那滋味永生难忘。
   楚阔在院子里剥笋，一层一层笋衣剥下来，胖乎乎的笋就缩小了一圈，露出白色的笋肉。
   林简切下笋尖嫩嫩的部位，再切一块儿咸肉，把剩下的猪骨头砍成小块儿，材料就都准备好了。
   猪骨焯水去血沫，洗净后和咸肉块儿，笋块儿一同炖煮，烧开以后，林简就把它放在炉子上用小火煨着，等着化学反应过后的那一锅滋味鲜美的汤。
   剩下的笋也不能就这么放着，还得处理一下。
   留几颗笋吃新鲜的，剩下的笋要剥皮，洗净，再切成片晒成笋干，这样到冬天也能有笋吃。
   林简真的受够冬天只有土豆，萝卜，辣白菜了……虽然滋味儿很不错，但丰富的蔬菜更能带来好心情，营养也更全面嘛。
   楚阔和林嘟嘟剥笋，林简就切笋，流水线合作。
   林简切完笋也就下午四五点过了，林简想想，把切好的笋片都放进簸箕里，放在屋子里的炉子边烤着。春天多雨多风，放在外面淋了雨就不好了。
   回到屋里，屋子里已经充满了腌笃鲜的香味，林简把榆钱洗干净，开始煮粥，林简准备做成甜味的榆钱粥，一咸一甜，是最好不过的搭配。
   白米洗净下锅，开过两滚就可以把榆钱放进锅里了，等锅里的粥变成碧绿色，就可以吃了。
   林简只放了一点糖，毕竟每个人喜爱的甜度不同，干脆盛到碗里后自己根据自己的口味加糖。
   林嘟嘟正准备可劲儿放糖，但三勺以后就被林简制止了：“你正在换牙，不可以吃太甜。”
   自从发现林嘟嘟开始换牙，林简和楚阔就对他的牙齿严密看护，一早一晚必须刷牙，甜的东西吃完要用白水漱口，闹了虫牙牙疼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腌笃鲜已经变成汤色浓白的一锅了，一揭开锅盖，香气简直扑面而来。楚阔迫不及待地盛上三碗，林简喝了一口，舒服地喟叹：“就是这个鲜味儿，果然只有笋才能做到。”
   榆钱粥清甜润口，腌笃鲜滋味浓郁，这都是春天的味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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