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林嫣儿最初嫁进李家的时候是愧疚的, 她不是白壁之身, 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而对于李家的名声, 她也听说过一二, 李家磋磨媳妇, 对子嗣要求甚是严格, 据说如果做他们家的媳妇, 三年之内不能给他们生儿子，就要被赶出家门。
   旁人避他们家如避蛇蝎，可是林嫣儿却有些期待, 嫁入李家非她所愿，她只希望李家早点休掉她，她好脱离这一切。
   她嫁入李家的时候就有身孕, 为此, 她小心翼翼的躲着，生怕李家人发现这一切。
   四个月的时候, 李家人还是发现了这个秘密, 他们欣喜如狂, 将她奉若至宝, 几乎到了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的地步。为此, 她羞愧难耐, 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才干净。
   又是一夜睁眼到天明，林嫣儿决定再打一次胎，这次, 她一定会成功的。
   好不容易甩掉李家的人, 她刚拎着一包药从药店出来，就被一对男女堵在了巷子里，是她娘还有那个她永远都不想看见的男人。
   “这些日子我去看你，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宋寡妇阴沉着脸诘问她。
   林嫣儿垂着眼睛不说话，她是在躲她，或者说她在躲所有人。
   “跟你说话呢！”宋寡妇拧了一下她的胳膊，“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想听我的了是吧？”
   “啊！”林嫣儿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还敢叫！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见我，你嫁进李家吃香的喝辣的，就不管我了是吧。你这个小白眼狼，我白把你养这么大了。我看你再叫，你叫……”宋寡妇一边痛数林嫣儿的不是，一边不停的拧她。
   林嫣儿不住的往一边躲，一不留神撞进了田二郎的怀里。
   田二郎一下搂住她，两只手在她身上恶心的摸来摸去，嘴里还道，“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嫣儿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小心点，再伤到孩子。”说到这里，他还伸手去摸林嫣儿的肚子。
   林嫣儿身上所有的汗毛全炸了起来，她恶心、惊恐、恼恨的就像一只被蛇缠住的小鸟，拼命的反抗起来，想挣脱田二郎的怀抱。
   可是终究她的力量还是弱些，田二郎抱着她纹丝没动。
   林嫣儿哭喊着，求宋寡妇救她，她觉得她快死了，真的快死了……
   宋寡妇也看不惯田二郎抱着林嫣然那欢喜的样子，可是她知道她得忍，不然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林嫣儿痛哭流涕，大口呼吸着，手上的药包也不由自主的掉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宋寡妇捡起那个药包好奇道。
   “好像是药！”田二郎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这包药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之前林嫣儿在家的时候就曾经用各种方法打过胎，今天她出门竟然没有李家人跟着，她还这么偷偷摸摸的，莫非这药……
   “这是什么药？”他掐住林嫣儿的脖子，恼羞成怒，这个女人，竟然想打掉他的孩子！他还想靠这个孩子骗取李家的财产呢，她打掉了，他不是鸡飞蛋打？
   林嫣儿本就打心眼里怕田二郎，田二郎露出这么一副凶相，她吓得三魂出窍，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你想打掉这个孩子？”宋寡妇也反应过来了那药是干什么用的，抓着林嫣儿的头发质问她。
   脖子疼，头皮疼，心里更疼，林嫣儿看着旁边灰突突的墙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想去死，活着太痛苦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活着又为了什么。
   墙上有一块褐色的斑痕，说不定就是以前的某个人撞上去的，她应该解脱了吧？
   林嫣儿露出一个笑容，只要轻轻的一下，她也能解脱了，真好！
   “你笑什么？”被林嫣儿笑的心里没底，田二郎诘问她。
   林嫣儿慢慢的转了转眼珠，紧紧的盯住了他的脸，听说那边是有阎罗王跟判官的，她要记住他的长相，就算死，她也不会放过他的。
   “你……”田二郎浑身发毛，抬起了手想打她。
   林嫣儿就那么看着他，打吧，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还敢这么看我。”田二郎挥下了手。
   就在这时，胡同口有一个人惊道，“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田二郎跟宋寡妇登时一愣，这声音，似乎……他们回头，果然，李金明正一脸惊色的站在那里。
   刚才丫鬟陪着林嫣儿出来转转，结果一错眼的功夫，林嫣儿就不见了，这可急坏了李家的人。林嫣儿现在怀着他们家的宝贝孙子，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们不得后悔死？所以他们所有人立刻出来寻找，可不正巧在这里看见他们了嘛！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李金明往前走了两步，看清林嫣儿的情况后，他大怒道。
   宋寡妇下意识的往田二郎后面躲了躲，或许在她心里，田二郎是会保护她的。
   田二郎放开林嫣儿，也急的出了一头热汗，这件事可不能让李金明知道，不然他的计划就全都泡汤了。
   没了田二郎的支撑，林嫣儿软软的往地上倒去，眼睛还紧紧的盯着旁边的墙面，就是这个时候，她想……
   结果她刚要冲过去，就被人扶住了，李金明关切的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林嫣儿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说起来李家对她真的不错，可是她……
   李金明更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别怕，一切有我替你做主。”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扫了田二郎跟宋寡妇一眼。
   林嫣儿哪里肯说。
   这时，李金明看到了宋寡妇手里的药包，便一把将它抢了过来然后打开查看，里面的大部分药材他都不认识，可是有一味药他却识得，红花，打胎用的，之前他设计陷害阿好，还特意认了一下这种药材。
   “到底是怎么回事？亲家，你手里怎么会有打胎药？难道……”他看了一眼林嫣儿，若有所思。
   “不是，不是我。”宋寡妇赶紧摆手。
   “嫣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金明问林嫣儿。
   林嫣儿抬头看了看焦急的宋寡妇，又看了看一边满头大汗的田二郎，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原来他们也有怕的时候。
   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她道，“我娘说这是她带给我的补药，我跟她说大夫说了，不让我随便乱吃药，她就急了，刚才……”
   “你胡说什么？这是你自己买的药，怎么怪到我头上？污蔑自己的娘，你天打雷劈！”宋寡妇说着要去掐林嫣儿的胳膊。
   田二郎却忽然抓住了她，他最怕的就是李金明发现他的秘密，林嫣儿这么说倒是……
   宋寡妇回头询问的看向他，她不明白他拉她干嘛。
   李金明的眼神在两人的身上以及两个人连在一起的胳膊上来回巡视着。
   田二郎噗嗤笑了一声，“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林嫣儿本来是我的弟媳，你们家抢了我们家的儿媳妇，弄得我们丢尽了脸，还害了我的小姑姑，我们怎么会跟你干休！
   你们李家想要儿子，下辈子吧！”说着，他拿起那包药，又要去抓林嫣儿。
   李金明气的暴跳如雷，田二郎的心思好歹毒，竟然要断他家的香火。幸亏他来的及时，不然后果真是不堪想象。
   “你们田家欺人太甚！快来人啊，我们在这里呢。”他一边喊，一边朝田二郎扑去。
   田二郎就是想骗他一下，见他中计了，他也不跟他纠缠，胡乱打了两下，他就拉着宋寡妇跑了。
   李金明想追，又担心林嫣儿，只能先留下照顾林嫣儿。
   等李家人赶来，田二郎跟宋寡妇早没了踪影，他们也只能先回家。
   自此之后，他们防备田家人更严了，当然还有宋寡妇。其实他们挺不理解宋寡妇为什么要帮着田二郎害自己闺女的，还是赵氏一句话点破了宋寡妇的心思，她道，“缺男人缺的呗！”
   照顾林嫣儿的人又多了一倍，甚至有时赵氏都会亲自上，林嫣儿想再打胎也没机会了，眼看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她的心思也发生了一些转变。
   以前她是厌恶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可是月份大了，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还能感受到他的心情，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她慢慢有些接受了这个孩子。
   还有李家，他们对她这样宝贝，她对不起他们，同时她也萌生了一丝生念，也许她可以……以后，她一定会好好报答他们的，甚至，她愿意将一切说出来，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他们不嫌弃她。
   初春的一个早上，林嫣儿发动了。其实以她的月份来说，她是足月生产，可是在李家人眼里，她是早产，所以当第二天早上产婆告诉他们她难产的时候，他们一点也没怀疑什么。
   早产，难产，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产婆隔着门问他们。
   “保孩子，这还用问？”李金明瞪着眼毫不犹豫的回。
   “千万保住孩子，那是我们李家的第一个重孙子。”赵氏跳脚道。
   “还是先保孩子吧！”李长福语气算委婉的，但意思跟他爹他奶娘一样，就是要孩子不要大人。
   产婆听了直撇嘴，李家的名声果然不是虚的，谁家把闺女嫁给他们，真是瞎了眼。
   走回到产床旁边，看了一眼已经昏迷过去的林嫣儿，她念叨，“你听到了，他们全让我保孩子，你要是真争气，就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好跟他们算账。
   你要是就这么去了，以后人家再娶一个，对他们根本没什么影响，就是可怜了你的孩子，还那么小。”
   产婆只是心里不舒服随便叨咕两句，没想到就在她说完这些的时候，林嫣儿突然睁开了眼睛，血红的眼睛好似恶鬼一般看着她，吓了她一跳，“你别吓我，保孩子，是他们说的！”她捂着胸口道。
   林嫣儿往外面看了一眼，随即紧紧的抓住了被子，浑身青筋暴跳。她这一辈子，根本没有一个人真正爱过她。刚才她已经去鬼门关走了一圈，也明白了很多事，产婆说的对，她不能死，她要好好活着，然后看那些人哭！
   半个时辰后，林嫣儿产下一个男婴，取名立业，李立业，这是李家第一个重孙子，李家自然欣喜若狂，全都围着他转。至于林嫣儿，她的任务就是生下李立业，她的任务完成了，他们才不管她是否会大出血，是否哪里不舒服呢！
   林嫣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自嘲似的冷冷笑了，这要是普通女人被这么对待，恐怕真要伤心欲绝吧！很好，她看清了李家人的真面目，以后她再也不会生出什么愚蠢的想法了，她的目标就是好好活下去，活的比别人都要舒服。
   李家人在某件事上还是很关心林嫣儿的，那就是她的奶水，赵氏说母乳喂养孩子比较好，所以他们给她准备了很多下奶的汤，也不管她喜不喜欢，就当她是奶牛一样盯着她喝下去。
   每当这个时候，林嫣儿的心就会冷的更彻底一些，所以当她见到梅氏的时候，她没有像以前那样躲开。她想过了，她第一个要报复的人就是田二郎那个畜生，既然他们找上来了，她自然不能放过他们。
   “你可千万别被李家人骗了，他们就是看中你的肚子，把你当一个工具而已。”梅氏怕林嫣儿不跟他们站在一起，还在那里挑拨，“女人啊，还是钱握在自己手里最安心。
   哎，我以前就是不懂这个，结果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妹妹，你可千万别学我！”
   其实不用她挑拨，林嫣儿也明白自己在李家的地位了，“你想怎么样？”她问梅氏。
   “看你说的，我想怎么样，我还不都是为了妹妹好！”梅氏笑道。
   林嫣儿冷冷的看着她。
   梅氏转转眼珠，“你娘的意思，等百年以后，李家的人都死了，李家的财产自然都是立业的，可是这也太远了。李家那么喜欢儿子，万一他们再纳妾生儿子怎么办？
   妹子，不是我乱说，李家真的有可能做出来这种事的，你别想着他们会顾及你的面子。
   还有，立业的身子是不是不太好啊？”她意犹未尽的道。
   不知道是林嫣儿之前打胎的原因还是她难产的原因，反正李立业从出生起身体就很虚弱，经常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李家人虽然看重他，但也不得不考虑一些事，所以他们已经在催林嫣儿生二胎了。
   如果林嫣儿生不出来，那……
   林嫣儿心里有数，况且，她是不会给李家人生孩子的，她可不想再在鬼门关上走一圈，然后听他们冷冷的告诉她保孩子，放弃她的性命，他们不配！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想问你，你们想怎么做。”她道。
   “这么说，你愿意配合我们？”梅氏激动道。
   “你先说说你们的计划。”林嫣儿很沉得住气的回。
   “是这样的……”梅氏开始诉说她的计划。
   她的计划就是利用李立业从李家手里抠钱，李家现在最在乎他，从他身上下手自然最容易。田二郎跟宋寡妇跟她是一伙的，他们三个人就是一丘之貉，把林嫣儿当一块肥肉，恨不得一口将她活吞下去。
   林嫣儿听完她的计划，很快想好了自己的计划。她不想要李家的钱，但她想借李家的手除去田二郎等人，等他们都消失了，她就带着立业离开这里，去找一处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至于李家的钱，只要他们办了田二郎，自然还能追回来，她跟李家也算两清。
   “好，我答应你。”林嫣儿淡淡的道。
   梅氏欣喜若狂。
   李立业身体虚弱，需要买一些补品温补，一个游方的郎中说铁皮石斛正对这个症状，可以买来服用。铁皮石斛养肝养心养肾，是难得的药材，价钱十分昂贵，李家人为了自己后继有人，不得不忍痛购买。
   林嫣儿拿到那碗铁皮石斛的时候，转身就把它倒进了一边的花盆里，因为她知道这根本就不是铁皮石斛，它也不能治李立业的病。
   同时，她在账本上记下了一笔。
   李立业八字轻，最好要有贵重的东西压着他的命格，他才能平安长大，这是祥云观的道士说的，李家人自然也要办。
   银子花出去，林嫣儿又记一笔。
   李立业之所以还不见好，是因为李家有地方冲撞了他，比如县城那间铺子……
   林嫣儿又记下一笔，这些全是李家被田二郎他们骗去的钱，她一分没得到，但她全留下了证据，再等一段时间，等到这些罪证能置田二郎于死地，她就揭破这件事。
   到时田二郎肯定会咬出她的秘密，那正好，她正好带着她儿子离开李家，离开这个地方，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林嫣儿的计划是好的，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过多久，田三郎开始发迹，甚至，他还娶了当朝公主为妻。
   田家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田二郎跟着飞黄腾达，也不在乎李家那点钱了，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将李立业要回来，当他自己的儿子，田立业，这个名字不错。
   至于林嫣儿，她嫁过人，但她的身子到底是他破的，还有他的孩子，给他当个小，他也勉为其难接受吧！
   林嫣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浑身都是抖的，打死她她都不会给田二郎当小的，只要一想到那副场面，她就恶心想吐。
   抱紧李立业，她觉得自己真的被逼到了绝地。
   那天，赵氏带着她去拜送子观音，希望她早点给李家生个二胎，她在观音堂前见到了阿好。她跟田三郎说的一样，那么美丽、坚强，对赵氏不假辞色，而且，她似乎还知道她的秘密。
   林嫣儿有想过，不然她就求求她，说不定她会帮她的。可是她转念一想，人家根本不认识她，凭什么帮她？再说，她跟田二郎还是亲戚关系。
   就这样，她浑浑噩噩的回了李家。
   后来阿好当了皇太孙的干娘，还跟萧奕成婚了，听说萧家势力极大，他们成婚那天，连县老爷、府台大人都来贺喜了呢！
   田二郎越加放肆，他甚至开始明目张胆的调-戏她，然后叫李立业做自己的儿子。
   元宵节那天，田二郎趁着看灯的机会又调-戏她，她自然慌忙的跑回了家。谁想到田二郎竟然一路尾随她去了李家。用他的话说，现在他弟妹是公主，他在这松山县还真不怕谁。
   李家人也都去看灯了，家里几乎没人，这也给田二郎提供了方便。
   林嫣儿开始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自己回家就安全了，却没想到他真的敢翻墙追进来。被堵在屋子里，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正好看见那个账本，便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将它拿了出来。
   她不识字，账本是她用特殊的方式记得，一笔笔都很清楚，这就是田二郎这两年诈骗李家钱财的证据。以前她希望用这个搬倒田二郎，现在，她希望用这个换自己的自由，只求田二郎不要再纠缠她。否则，大家就鱼死网破。
   田二郎没想到她还留了这么一手，又惊讶又愤怒还有些心有余悸，自然不会有好脸色，两个人就争执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起了火，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走了水。
   两个人赶紧往外冲，却发现房门被人从外面锁死了，透过被烧的化开的窗户纸，他们看见了外面一身酒气的李长福。显然，他刚喝醉酒从外面回来，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这火就是他放的，他要烧死田二郎跟林嫣儿。
   林嫣儿是绝望的，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上天还是不给她机会。
   田二郎则大力的撞着门，他不想死在这里，他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要过。
   眼看着门就要被撞开，李长福捞起一边的铁铲朝田二郎挥来。
   田二郎一把抓住铲子，再一用力，将李长福拉到了这边。屋门被烧的摇摇欲坠，哪里禁得住他们这么折腾，“噗通”一声，两个人连铲子、门滚进屋里。
   房子吱扭扭的响，一副马上就要坍塌的样子。
   屋门处因为田二郎跟李长福的动作倒是出现了一个通道，林嫣儿连滚带爬的朝那边跑了过去。
   “救我！”混乱中不知道是田二郎还是李长福在喊。
   林嫣儿回头，他们两个身上都沾了火，田二郎被铁铲跟门卡在了角落里动弹不得，他死死的拉着李长福，不想让他挣脱，李长福想丢下他逃生根本不可能，可是他又不想救他，所以两个人就僵持在了那里。
   “救我……”田二郎跟李长福似乎都在喊，林嫣儿捂住耳朵向外退去。
   就在她退出房门没多久，那房子哐的一声塌了，林嫣儿站在那里呆呆的望了良久才想起救火，可是早已经晚了。
   元宵节李家大火，烧的片瓦不剩，李金明吐血昏迷，赵氏疯疯癫癫。
   又三年，李金明、赵氏相继去世，李家只剩下林嫣儿跟李立业两个人。
   林嫣儿给李立业改名为林立业，宣告李家彻底烟消云散。
   说来也奇怪，自从林立业改名以后，他的身体就渐渐好了起来，越长越像田家人。其中，像田三郎更多一点，小小年纪就一表人才，聪明伶俐。
   林嫣儿没要李家的半点东西，每日给人洗衣服、缝补供养林立业读书。
   林立业很争气，也很懂事，母子两个人过得虽然穷困，却十分安乐，起码林嫣儿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宋寡妇年老无依，几次上门想投靠林嫣儿，林嫣儿都直接将她赶出了门外，她跟她早就没了半点关系。
   宋寡妇不死心，还想去田家争点东西，结果田家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话，还怨恨她带坏了田二郎，直接将她毒打出来，她终于瘫在床上，每日后悔不已。
   跟她一样倒霉的还有梅氏，梅氏从田家拐走那笔钱最终也没找回来，她欠田老二两千多两银子，除去后来骗李家她分到的八百两，她还欠田老二一千三百多两。
   以前田二郎在的时候，这笔钱还可以慢慢还，现在他不在了，田老二自然要她立刻还钱。不还钱，田老二自然有办法治她。她自己也受不了这种穷苦的日子，慢慢的，她便做起了暗娼。
   当然，她也想过要回枣子，让她给她养老送终。可是她早就给夏老夫人写了字据，跟枣子断绝关系，枣子也厌恶她如蛇蝎，所以她未来的日子估计比宋寡妇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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