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渐渐的，樱雪选择了自己的道路（9）

    “你的手机没有收到天气预报的信息吗？这场雨似乎会下到明天早晨，即使熙熙攘攘也不会很快停止。还以为你是个能够最大限度权衡利弊的人，结果却总是在某些方面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
   像是斥责我般那样摆出了惯用的手段，通过掌握的信息差以此为出发点的训斥就像是职场中的上下级。
   “我确实能够最大限度地权力利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十分有默契的看向对方，对视了一眼后先一步撤离了视线。
   “但有些事情也不能根据当下的情况去做出决定、毕竟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活在当下这句话当作人生理念也未尝不可，考虑眼下走一步算一步的做法也不算错。但那种做法还是比较适合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后走到了刚刚樱雪站在石头上的岔路口。
   “是这边吧。”
   彩加伸出手指向了一侧的道路，雨水顺着雨伞的边缘滴落在地面的水坑当中，溅起涟漪从水面的的倒影中所看到的一切都有些轻微的不自然。
   “嗯。”
   确定了前进的方向后我们再次出发。
   相比于刚刚所走过的道路，这条路上的积水占据了大部分道路的面积，我依旧还是淌水行走。一不小心踏入了稍深一点的水坑，高度差让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第一时间稳住了身体，但膝盖处还是感受到了轻微的疼痛感。
   轻呼了口气稳定住因为突发事件而瞬间激烈跳动的心脏。
   转过身原本打算提醒一下却看见了她一直都在道路的两边小心的走着，而且很明显的对我刚刚走过的那个位置有印象，轻而易举的避开了那个坑。
   渐渐的开始对身边的环境有了印象，再往前走一段路程，穿过前面的树林就是第一天晚上烧烤的位置，那里还有着当时叠起来当作座位的红砖。
   “那你这算是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吗。”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我原本以为就会这样一直抵达营地的宿舍，彩加却突然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哪怕只有一次，只要开了先河以后就会违背更多的原则。”
   将右手的雨伞递交给左手中，微微侧脸看向说出这句话的她，语气与刚刚略有不同，更像是回忆起往事那般带着一丝怀念的情绪对我说出了这些。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道路，每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
   “算是吧。”我回应了她的话语，她抬起头微微侧脸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接下来的话语。
   “不过、原则等同于规则，而规则总是可以打破的，所以、原则同样也是可以违背的。只需要根据面临的事情是否值得就可以做出决定，而且、自己的原则不也是自己制定的吗？打破了的原则再次制定就好了，下次再加上特殊规定就算打破，一点一点完善着属于自己的原则，就像是一个有着漏洞的羊圈，只有当羊莫名其妙的消失的时候才会去认真的查找、修补，直至完美无瑕、无懈可击。即使在那之前丢的只剩下了一只羊，那也是值得的。”
   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意料之外发生的事情所困扰，无论再此之前经历多么惨痛的经历，唯一要做的、能做的也只有保护好最后剩下的。
   “唉...你总能扯出一大堆歪理。可怕的是我竟然还能够认同其中一部分话语。说不定你在扯谎这方面相当的有天赋。”
   彩加露出一半无奈一半佩服的复杂表情。
   “这不是扯谎，这是casestudy，基于我自身的casestudy。”
   我说完这句话后她一边肯定着其中的一部分话语一边讽刺着我的存在，还会若有所思的点头认同，然后突然骤紧眉头微微摇头，仿佛京剧变脸那般迅速。突然间她露出了笑容，轻声失笑，用雨伞挡住了我与她之间的视线。
   “好有趣，好久没有人在我面前说过这样能够让我开心的话语了。”
   对着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声的憋笑着，雨伞随着她憋笑时颤抖的身体抖动着。
   我站在她面前的位置静静的看着她微微弯腰捂着肚子笑得站不起来的样子，再也憋不住的她终于还是当着我的面笑了出来。
   “笨蛋!这里有个笨蛋！.....好有趣！”
   像是终于笑够了那样她深呼吸稳定着自己的情绪，接着她叫住了我。
   “鹤轩同学。”
   她抬起头移开了遮挡着我与她之间的雨伞，她用右手的食指擦拭着因为笑得太开心眼角溢出的泪水，她张嘴却又欲言又止，瞥了我一眼后再次用雨伞遮挡住了我与她之间的视线，躲在伞后继续小声的笑着。
   “喂！差不多就好了吧！”
   带着些许厌恶的情绪诉说着口中的话语，叫住了我的名字后却什么都不说，虽然我不介意等待，但能麻烦你不要一直笑下去好吗？
   “抱歉、因为你这家伙真的太有趣了。”
   轻轻的抬起雨伞小心的从伞檐窥视着我的表情，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我的情绪。
   咳咳~她右手握拳放在嘴前轻微的清了清嗓子，然后又哼哼了两声，就像是刚刚那时候一样朝我走来，经过我的身边时冷冰冰的说着：不要掉队了。
   头也不回的走在了面前，即使看不到她的脸还是能够感受到她在笑着，轻快的脚步走在泥泞的道路上的样子无不在渲染着周边的环境。
   现在的她很开心，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笑的如此不顾形象。
   看着她的身影我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那个....”
   我跟在她身后三步远的位置看着她的背景支支吾吾的开口。
   她听到了我的声音后停下了脚步测过身举着雨伞看着我，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
   “还有什么事嘛？”
   微微歪着头左手将侧脸湿漉的头发撩到耳后，轻轻抿了下嘴巴带着些许疑惑的表情看着我。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还是决定要说出来，我知道、如果我不说出来的话一定会将这件事牢牢地记在心底。即使对方不说，内心也依旧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我还是要说出来。
   不说出来就无法传达，渴望通过动作或者暗示让对方明白的做法无异于照镜子。
   如果不说出口就无法传递，那么、就更应该说出来。
   “抱歉，那件事、对不起。”
   简短的说出了自己的话语，基于那个时候她的反应，我不知道是否要清楚的说出那件事，根据她们家族之间的礼仪，道歉的话是需要弯腰的吧，右手撑着伞让身体微微倾斜等待着她的回应。
   能够听到的只有雨滴打落在雨伞、草地、水坑、以及风吹过树叶的莎莎声。
   即使想要找借口说那不是我造成的，但结果而言就是因为我说出了那句话所引起的，如果不道歉得到她的谅解，一定会成为心中的一个结，即使身处一个社团以后有很长的时间能够相处，但道歉如若不是在当下之后就会变地愈发难以启齿，最后草草了事、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随意结束对话，距离也会越来越远。
   静静等待着，雨伞所遮挡住的雨水在眼前如细流一般流向地面，从脚下水坑的映射中我看清了自己的脸。
   许久、在经历了雨水的冲刷后我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没有预想当中出现的情景。
   有的只是夹杂稍许冷漠的声音，缓缓说出的话语让我无法回答。
   “只是因为那件事就要向我道歉吗。因为看到了我的眼泪，所以才向我道歉吗。因为我哭了、所以你认为是自己的错，是这样吗？”
   我抬起头看向她的身影，垂落在腿边的左手紧紧攥着，落寞而又悲伤的视线就那样直视着我，刚刚明朗的表情已然小事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初次相见时如同冰山女王般的气息。
   一道闪电袭来，将她白皙的皮肤照的通透，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雨势极具增大。伞底下的那张忧伤的面孔，仿佛失去了情绪那样木讷的盯着我。
   我无法给出合适的回答，却明白必须说些什么。
   如若什么都不说，误解必定会继续送下去。
   “不，不是这样，我...”
   我反驳着，从说出抱歉那两个字的时候就明白一定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情景，但我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既然如此，也应该由起始者承担责任。
   互相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不自觉的就想要移开视线，数次开口，喉咙中涌动着什么，结果却都未能说出那句话。
   “我只是觉得至少有一部分原因在我身上。”
   结果到了最后还是承认了这件事。
   她垂下了眼帘后再次睁开，撤离了视线后看向道路旁带刺的花朵，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花瓣上凝聚着水滴。
   她没有再次回应我的话语。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搂住了自己的肩膀抬起头看向了灰色的天空。
   “果然、”像是感慨似的叹了口气，接着再次将视线移到了我的身上。
   又是那种表情，艰辛又悲伤的表情。
   “失去理智的人怀抱的美好的幻想，在现实世界中根本是子虚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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