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南海，一艘豪华游艇正破浪而行，前方，便是南圣岛。
    游艇甲板上，三道人影矗立。
    这三人年纪都在五十岁以上，气势各有不同但都非常强大，太阳穴高高鼓起，呼吸绵长而有节奏，武道修为深不可测。
    左边一人，身姿挺拔如枪，锋芒毕露，气势极为强盛，寻常人等根本不敢触其锋芒。
    西门世家家主，西门镜玄！
    居中一人，身材高大魁梧，重若山岳，在这汪洋大海之上，却极为稳重，给人一种无法撼动之感。
    东方世家家主，东方珏！
    右边一人，身材中等，相貌平平无奇，单从形象来看，属于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类型，但他的气势却如同渊渟岳峙一般，令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北冥世家家主，北冥听涛。
    三人联袂而来，足以体现他们对英雄帖的重视，以及对南宫世家的情谊。
    此番南宫世家突然发出英雄帖，所为何事再明显不过。
    在来的路上，三人已经提前通过气，会与南宫世家联手对付姜沐阳。
    虽然姜沐阳打出了“姜皇”之名，更是被武道界无数同道认定为能与云帝江云争锋的存在，名声大赫。
    但这点成就，在四方族这样传承悠久，底蕴雄厚的古武世家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天才？
    每个时代都不缺天才！
    如今武道界虽然不复从前的辉煌，却也同样可以称作天骄如云，妖孽如雨。
    但只有真正成长起来的天才，才是天才！
    若是半路夭折，什么都不是！
    姜沐阳之姿，确实足以令这个时代无数天骄妖孽汗颜，但他毕竟只是个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的天才，只要杀了，便一了百了。
    说白了，四方族根本没有把姜沐阳放在眼里。
    既然南宫傲穹动用了英雄帖，那便卖他个人情，联手把姜沐阳碾死也就是了。
    但现在，情况发生了些许变化。
    一切的起因，就在于方才西门镜玄和北冥听涛接到的电话。
    正是西门青和北冥雪打来的。
    他们将1号别墅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各自的父亲。
    姜沐阳以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竟然粉碎了神隐会的阴谋，打退了三大殿精锐，甚至于，还将三大殿的殿主，全部斩杀！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西门镜玄和北冥听涛都以为电话那头的人疯了。
    不然怎么会编出这么个荒谬至极的故事来。
    但是很快，他们派在子女身边的老一辈强者发话，证实了消息的准确性。
    两人也算是老江湖，见多识广，但依旧被狠狠的震撼到了。
    西门青和北冥雪竭力劝说各自的父亲，不要掺和南宫世家和姜沐阳的事情，不要引火烧身。
    结束通话之后，西门镜玄和北冥听涛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眸中的复杂神色，以及那隐藏于深处的，浓浓的忌惮。
    两人将事情告知了东方珏。
    于是深受震撼的又多了一人。
    三大世家的家主，不但武道修为屹立于当今武道界的巅峰，而且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早已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
    但现在，三人却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内心更是惊涛骇浪。
    “你们都不说是吧？那我可说了。”北冥听涛瞥了两人一眼，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北冥世家，不会参与此事！”
    “唰唰！”
    东方珏和西门镜玄都扭头看了过来。
    北冥听涛摊了摊手，说道：“别这么看着我，不是我不讲江湖道义，也不是我不愿遵守四方族的盟约。但我作为一家之主，要为大局着想，我不能拉着整个世家冒险！”
    “唉……”
    西门镜玄叹了口气，说道：“北冥兄言之有理，姜沐阳，姜皇！
    呵呵，果真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一人一剑，杀溃神隐会数百强者，还斩杀了天绝王，天诛王和天刑王三人，恐怖如斯，简直恐怖如斯！
    神隐会天王的实力，比之你我绝对不弱，但他们居然被姜沐阳一人斩杀，这说明什么？
    呵呵，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即便是我们，恐怕也不是姜沐阳的对手啊。”
    北冥听涛接着道：“更可怕的是，他才二十多岁。二十多岁啊，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拥有无限潜力！现在，还远远不是他的巅峰！
    他现在不过先天中期，便杀先天巅峰如屠狗，如果他到了先天后期呢？先天巅峰呢？岂不是能逆境搏杀那个层次的存在？
    这样的人，要么永远不要与之为敌，要么，就趁他未崛起之时，将其镇杀，永绝后患！
    只是，现在姜沐阳崛起之势已然成为定局，对他出手，成功率太低太低，一旦让其逃脱，未来待他突破先天巅峰，恐怕我们都将大祸临头！”
    西门镜玄凝声道：“而且……这样的人，未必就没有冲击那个境界的可能！”
    “嘶——”
    北冥听涛倒吸一口凉气，眼眸之中闪过浓浓的震撼，随即缓缓点头道：“言之有理，如此妖孽之人，一切皆有可能啊。”
    随后，两人一左一右，看向中间的东方珏。
    东方珏无奈道：“两位不愧是即将结为亲家，倒是步调一致。”
    北冥听涛道：“东方兄，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当真愿意拉着整个家族冒如此大险？”
    闻言，东方珏沉默了。
    很显然，他不愿。
    只是……
    若这次退出，可就相当于把南宫世家抛弃了。
    四方族这个大联盟，只怕也将彻底瓦解。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很难抉择。
    这时北冥听涛深吸一口气，说道：“东方兄，我北冥世家和西门世家已经决意退出，非是我逼你，但现在只剩你东方世家和南宫世家，只怕，你们两家就算强者尽出，也很难成事。”
    四方族确实传承悠久，底蕴雄厚，家族内强者如云。
    但要杀姜沐阳，也绝非易事。
    以姜沐阳的实力，先天巅峰以下，出手就是送人头，唯有先天巅峰强者，才能对他造成一丝威胁。
    也就是说，要想杀姜沐阳，只能出动先天巅峰强者，而且至少得二十人才有机会成功。
    二十个先天巅峰强者，绝对能掏空南宫东方两家。
    先不说能否成功，即便是最终杀了姜沐阳，这些出手之人，恐怕至少被姜沐阳换掉一半，两家也必将元气大伤，恐怕没有百八十年，难以恢复，甚至于可能从此一蹶不振，彻底掉出第一梯队。
    风险太大太大！
    代价太大太大！
    东方珏沉吟片刻，权衡利弊后，咬了咬牙说道：“此事……我东方家也退出！”
    “正该如此。”北冥听涛点头。
    东方珏皱眉道：“只是……要如何面对南宫傲穹……毕竟几十年交情。”
    北冥听涛和西门镜玄都叹了口气。
    抬眼看向前方。
    此时游艇距离南圣岛已经不远了，以他们的目力，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南圣岛港口上那些身影。
    最前方便是南宫傲穹。
    “待会儿我来开这个口，这个坏人让我来当。”北冥听涛沉声道。
    东方珏和西门镜玄都沉默了。
    只剩下浪涛声，风声，以及游艇发动机的轰鸣声。
    不多时。
    游艇驶入港口，顺利靠岸。
    “东方兄，西门兄，北冥兄，三位亲自到来，我南圣岛真是蓬荜生辉啊。”
    南宫傲穹笑容满面，热情接待。
    但当他看到三人的表情后，心里顿时便咯噔一下。
    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南宫傲穹不但是先天巅峰强者，实力高强，而且能够稳坐家主位置几十年，自然心思缜密，不说智多近妖，但察言观色的本领肯定是不弱的。
    从三人的目光，表情和肢体动作，不难看出某些迹象。
    “南宫兄……”北冥听涛咬了咬牙，说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南宫傲穹脸色一滞，随即嘴角扯了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挥手屏退众人。
    “三位……你们可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无法挽回！”南宫傲穹双眼微微一眯，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沉声道。
    很显然，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北冥听涛向着南宫傲穹抱了抱拳，长叹一声，道：“抱歉……”
    ……
    另一边。
    南宫傲仲和南宫世家一众高层退至港口后方数千米处待命。
    “二爷，那三位为何不入岛详谈？此事，恐怕不简单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来到南宫傲仲身旁，低声说道。
    南宫傲仲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这个道理，他又何尝不知道。
    “立刻调查一下，那个姓姜的从昨天到现在，都干了什么！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南宫傲仲沉声道。
    “是！”
    中年领命。
    随后便下去联系南宫世家在龙城安排的情报人员。
    很快，中年步履匆匆的返回，脸上难掩震惊之色。
    “二爷，我刚刚收到情报，今天姜沐阳在……”
    但他话还没说完。
    便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去。
    便见港口处的海面上，激起一道滔天巨浪。
    海水激射而起，足有二十多米高。
    南宫傲穹双臂大张，周身环绕着雄浑真气。
    衣衫狂舞，须发皆张，脚下出现一道道裂缝。
    虽然远隔数千米，但南宫傲仲等人，依旧能够感受到家主的震怒。
    “大事不妙啊……”
    南宫傲仲眉头皱得更紧了。
    ……
    这一日。
    四方族联盟彻底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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