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皇恩浩荡，臣胡宗宪敢不效死乎

   五日一早朝，今日无朝班。
   一直到正午时分，朱祁镇方才悠悠醒来，坐在龙塌上，回味着昨夜慕容仙给他的那种美妙体验，不禁微微一笑。
   这是值得记住的一夜。
   在宫女太监的服侍下，朱祁镇整理好衣冠，用过早膳，而后来到乾清宫，查阅着今日朝堂大臣递交上来的奏折。
   作为内阁首辅，严嵩的奏折，自然是摆在第一个。
   严嵩奏禀：
   “仰仗陛下神威，正统八年，大明将士在大同府击败瓦剌，雨化田率军深入大漠，纵横三千余里，清剿瓦剌十二王族部落。”
   “因此，大明边境的纵深，向草原推进三千里。”
   “为了把这片丰腴肥美的草原，彻底变为大明帝国的领土，自正统八年秋，工部就募集工匠，征召民工，深入北方草原建造城池。”
   “而今，经过将近五个月的建造，一座边关重镇已经在草原深处建成。”
   “大同府三十五万将士联名上书，大同府总兵胡宗宪亲自到京城，请陛下为这座雄关重镇赐名。”
   这封奏折之中，还夹着一副那座边关重镇的地图，是胡宗宪亲自带着工匠勘察，而后绘制而成。
   “宣内阁首辅严嵩，兵部尚书于谦，大同府总兵胡宗宪入宫觐见。”
   朱祁镇把奏折放在一边，转头吩咐魏忠贤。
   “奴婢遵旨。”
   魏忠贤躬身退去。
   半个时辰之后，乾清宫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启奏陛下，内阁首辅严嵩，兵部尚书于谦，大同府总兵胡宗宪，三位大人已到，正在殿外侯旨。”
   魏忠贤走进乾清宫，弯腰禀报。
   “让他们进殿吧。”
   朱祁镇放下手中的奏折，今日需要他批阅的国家大事，并没有往常那么多。
   其实，通常大部分的外官奏折，一般都由内阁处理，只有少数的大事，才会让皇帝亲自处理。
   要不然，天下那么大，每天都有无数事情发生。
   皇帝若是事事躬亲，那还不得累死？
   这就是大明一向贯彻的内阁制度，有优有劣。
   如果是能臣当道，像在嘉靖王朝，皇帝三十年求仙问道，不上早朝，大明帝国依旧繁荣昌盛，皇帝无疑很快活。
   但若是奸臣当道，加上皇帝昏庸的话，内阁的那帮老狐狸，分分钟就能架空皇权。
   朱祁镇选择取其中，五日一朝，这样既可以不那么累死累活，也可以将大明帝国的权力，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臣等参见陛下。”
   内阁首辅严嵩，兵部尚书于谦，大同府总兵胡宗宪，三日进入乾清宫，向朱祁镇行者跪拜之礼。
   “三位爱卿免礼。”
   面对这三位有经天纬地之才的朝廷栋梁，朱祁镇和颜悦色，尤其是草原划入大明帝国的疆土，建造出一座重镇，更让他龙颜大悦。
   “来人，给三位爱卿赐座。”
   魏忠贤轻轻招手，几个太监搬来三把太师椅，而且还招呼太监，为三人各自端来一杯上好的茶水。
   三人受宠若惊，端端正正的坐在太师椅上。
   若是在宣政殿，朝堂议政之时，不管是内阁大员，还是王公皇族，都是没有这种待遇的。
   别说是茶水，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在皇帝的面前，任由你官大到天，身份尊贵到王爷，也要规规矩矩的弯腰站好！
   直视一眼皇帝，都是大不敬之罪！
   但现在是在乾清宫，有皇帝的恩赐，他们这三个功勋彪炳的朝堂大臣，暂时可以享受这种皇帝恩宠的待遇。
   大同巡抚胡宗宪，更是受宠若惊得有些手足无措。
   几个月前，为了彻底剿灭瓦剌的来犯之敌，他下令水淹瓦剌大军，不可避免，伤及到大明无辜的黎民百姓，整日惶惶不安，担心言官弹劾，害怕皇帝问罪。
   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帝非但不记过，还给他记下一大功。
   他此番入京，就有主动请罪的意思，而且这是他第一次进入乾清宫，不曾想，陛下居然还给他赐座，他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
   皇恩如此浩荡，自小就受到忠君爱国思想熏陶的胡宗宪，一时间有些眼眶发红：“为了陛下，为了大明，臣胡宗宪敢不效死乎？”
   “严阁老递交的奏折，朕已经批阅了。”
   朱祁镇喝了一口茶，询问道：“朕只有一个问题，这座边关雄城建立在草原深处，距离九边重镇中，最近的就是大同府，但也有一千八百里之远，朕想问问兵部尚书于爱卿和大同府总兵胡爱卿，你们二位打算如何协防这座城池？”
   其实，在朱祁镇眼里，给这座新建的边关重镇赐名，倒不是怎么重要。
   他更加关心的是，如果发生变故，应该如何镇守住这座城池？
   如果敌人派遣一只大军围困住这座城池，这座边关重镇是否立刻会面临孤立无援的局面，就如同大海中的一座孤岛？
   听到朱祁镇的问话，内阁首辅严嵩轻轻咳嗽一声，提醒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大同府总兵慎重回答。
   与此同时，兵部尚书于谦，同样有些疑惑的看向胡宗宪。
   毕竟，几个月前的大同府防卫战，以及全歼瓦剌三十万来犯之敌，兵部尚书虽然是主帅，但他也知道，功劳最大的，还是身边的这位胡总兵。
   而且，在雨化田率军深入草原，血洗成吉思汗血脉之后，更是胡宗宪提议，在大草原中建造一座城池，将大草原彻底纳入大明帝国的版图内。
   可以说，这座边关重镇的建设，是胡宗宪一手促成的。
   当然，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他的老师，内阁首辅严嵩的支持，不管严嵩是为公，还是为自己的得意门生争取政绩。
   当初，朱祁镇得到胡宗宪的提议，当即就决定鼎力支持。
   毕竟，能将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大草原，纳入大明帝国的版图，这是一件影响重大，甚至能让他成为千古一帝的大事。
   一个伟大的君王，谁没有开疆扩土的雄心壮志？
   面对这个万年难逢的机会，朱祁镇作为一个少年雄主，怎么可能拒绝？
   面对皇帝的提问，胡宗宪放下茶杯，显得有些拘谨，站起身来，拱手禀报道：“启奏陛下，我大明有九边重镇。”
   “现在，这座在大草原深处建成的雄城，行政级别可以与九变重镇并列，作为第十座边关重镇。”
   “陛下有所不知，这座大草原上的雄城，绝对不会成为孤岛。”
   “因为这座边关重镇的选址地点，是建立在库苏古尔湖附近，淡水资源丰富，草地丰腴肥美，足以让这种边关重镇发展成苏杭这样的千年大城。”
   “雨化田将军千里奇袭草原，清除瓦剌十二部落王族，依仗陛下天威，微臣清剿瓦剌三十万大军之后，微臣又带领大明铁骑，对大草原的蛮族清缴了数次。”
   “如今，瓦剌的人口已经锐减，只剩下不足五十万人口，全都臣服于我大明。”
   “这些剩下的老人、女人和孩子，只不过一群孤老弱小，百年之内，都对我大明造不成任何威胁。”
   “微臣建议，以这座边关重镇为中心，设立都督府，迁入一百万大明百姓居住进草原，将那些成吉思汗的后裔，彻底同化，彻底变成我大明的百姓。”
   当初，胡宗宪擅自掘开黄河堤坝，水淹三十万瓦剌军，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现在面对皇帝的提问，却紧张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声音都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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