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严嵩：我这一屁股，就是整个女真族的性命

   “好你个雨化田，平时一副清高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贪图军功。”
   听到雨化田请缨，曹正淳心中立刻咯噔一下，上次瓦剌兵犯大同府，他曾受到皇帝青睐，领兵前往草原，建立不世奇功。
   曹正淳一直耿耿于怀。
   大家都是太监，凭什么他能建功沙场，名留青史，我曹正淳就不能，而且，曹正淳非常有信心，如果陛下能让他领兵。
   他做得绝对不比雨化田差！
   “启奏陛下，雨化田忠心为国，胆气可嘉。”
   曹正淳立即拱手，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如此忠心可嘉之人，陛下真会忍心让他负伤上战场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实在是我大明帝国不可估量的损失啊。”
   “陛下，此次带兵出征辽东，剿灭逆贼，还是交给奴婢来吧。”
   曹正淳阴阳怪气，再重点提了一句雨化田伤势还未痊愈，又道：“如果奴婢不能完成陛下交给我的重任，奴婢愿意提头来见。”
   这相当于立下军令状了！
   朱祁镇怎会不知曹正淳心中的小九九，他这次是想建立功勋，为将来统帅海军舰队，南下西洋做准备。
   其实，朱祁镇也有心让曹正淳领兵出征。
   毕竟，这次朱祁镇的打算，是将辽东境内的女真族，全部灭族，一个不留。
   能完成这件事情的，必定只能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毫无疑问，曹正淳是一个上好的人选。
   不过，战争可不是儿戏。
   朱祁镇对曹正淳领兵打仗的能力，还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各位爱卿，你们认为呢？”
   朱祁镇将目光转向几位内阁大臣，询问道：“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朱祁镇话音一落，严嵩便站出来。
   “启奏陛下，微臣认为，那一万建州女真的马匪，自然是要剿灭的，甚至是将这一支女真人全部杀尽，老臣都支持。”
   “但女真族的另外一支部落，叶赫拉拉部，与此事并无联系，不知陛下是否可以放过他们。”
   “还有，与此事有关的辽东大小官员，还有一百二十八家氏族，其中关系不大的，不知陛下是否可以饶恕他们一次。”
   “若是全部诛杀，此事实在牵扯太多，恐怕整个辽东，都会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骚乱啊。”
   严嵩的这一番话，算是弃军保帅了。
   是彻底剿灭爱新觉罗部，男女老少，将近四十万人一个不留，以及用涉案过深的辽东世家大族的性命，来保住余下的人。
   “陛下！我不同意严阁老的建议！”
   内阁次辅徐阶立刻站了出来，拱手道：“既然与此事有联系，不管是否牵扯过深，都证明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严嵩转头看向徐阶，微微皱眉。
   “这些人都有反心！”
   徐阶朗声道：“这样的人，不能因为他们现在势力还小，就放过他们，若是等他们势力庞大起来，岂不是要明目张胆的推翻我大明王朝？”
   “微臣建议，全部诛灭！”
   “徐阁老，依你所言，你知道这一道圣旨下去，会死亡多少人吗？”
   严嵩气得咳嗽了几声。
   “只是建州爱新觉罗部的女真人，就多达四十万，还有涉案的大小官员，世家大族，全部加起来，多达五十万人！”
   严嵩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陛下，你这一道圣旨，决定着五十万人的生死啊，老臣恳求陛下三思而行啊。”
   “来人，给严阁老赐座。”
   朱祁镇并未答应严嵩的请求，而是让魏忠贤给他端来一把太师椅，毕竟，这位八十岁的老人，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老臣谢过陛下。”
   严嵩颤颤巍巍的坐了下来。
   “各位爱卿，你们还有其他的意见吗？”
   朱祁镇坐在龙椅上，环视着其他人。
   一时间，众大臣沉默下来。
   本来他们来时，大多数是赞成内阁次辅徐阶的主张，将这些人全部斩尽杀绝。
   哪怕杀得辽东血泪成河，天地变色。
   然而，此时严嵩提出意见后，陛下却给他赐了座，这个让他误认为，皇帝可能赞成严嵩的意见。
   天威难测。
   帝心不可揣摩。
   所以，他们有些迷糊起来，皇帝不明确表达旨意，他们就决定不说话，而只要皇帝表态，他他们赞成就好了。
   要不然，贸然说出自己的意见，如果与皇帝的意思相左，那岂不是自讨没趣？
   却在这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东厂督主曹正淳！
   “启奏陛下，奴婢认为，严阁老此言差矣，徐阁老说的，也还不完全。”
   曹正淳拱手道：“奴婢主张，不但是建州的爱新觉罗部，和此事涉案的官员以及世家大族全都该杀，而且辽东境内的叶赫拉拉部，甚至可以说，只要是女真人，全都应该处死，一个都不能留！”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以，我大明帝国此次要杀的人，不应该是五十万，而是一百万！”
   曹正淳语气平淡，徐徐道出那个数字。
   一百万！
   此话一出，宛如一个平地惊雷，炸响在乾清宫。
   让所有的大臣，一时间都没有缓过神来。
   然而，龙椅上的朱祁镇却是轻轻一笑。
   这曹正淳，真不愧是朕肚子里的蛔虫，还是他了解朕的意思，而且能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说出皇帝的态度，不让皇帝为难。
   难怪，自古以来，帝王都宠幸奸臣。
   这样忠心耿耿为皇帝办事的奸臣，又有哪一个皇帝不喜欢？
   “好！好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朱祁镇霍然起身，笑道：“朕觉得此话有道理，斩草就要除根，要不然就是养虎为患。众位爱卿，你们觉得呢？”
   闻言，严嵩一下子就从太师椅上滑落下来。
   真个人都仿佛被掏空一般。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皇帝为何单单要赐他坐下，这是对他二十年来掌管内阁，为皇家殚心竭虑治理天下，表示的嘉奖。
   但同时，也是在告诉他：
   “接下来，爱卿你别说话，朕心意已决。你我君臣二人，不要因为外族人而伤了感情。”
   “原来，我这一屁股坐下，就是整个女真族的性命啊。”
   严嵩默默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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