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赫尔茨旅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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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警官带着一瘸一拐的逃犯回到旅店时，他们几个人都好好的坐在大堂里。
    李凉换上了一身从兰格那里借来的干燥的衣物，正在把玩着自己找到的金属片。
    据兰格说这些衣服是哈利留下来的，穿在他身上简直大得离谱，但是好在不用再忍受湿漉漉的感觉了。
    那个穿着暴露的辣妹则接了盆雨水，正在小心地擦抹着瓦格女士身体上干涸的血渍。
    兰格倒是显得有点迷迷糊糊的，他手里拿着啤酒，身旁还有三四个空了的罐子，这些啤酒都是他喝光的，不过他的神智还算勉强清醒。
    诺格则还是开始那副呆呆愣愣的样子，直到看见逃犯他才提起了精神。
    “混蛋，是你吧，你把我的尤娜带到哪去了？”
    诺格不由分说地给了逃犯一拳，速度快到警官都没有反应过来。
    逃犯硬挨了一拳，嘴角立刻淌出了一条红线，但是他却毫不在乎，反倒一口唾沫吐在了诺格的脸上。
    “去你妈的，婊子养的。”
    这些敏感词李凉听着真切，他觉得系统之前屏蔽自己的用词真是有点多此一举。
    “***”
    【检测到屏蔽词，请文明用语】
    李凉只好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念头。
    就在他身前，诺格还在跟逃犯较劲。
    他现在发疯得厉害，厉害到已经将一切不合理和不可能抛到了脑后，干掉眼前的逃犯似乎就是他留在心里唯一的念头。
    好在兰格及时抱住了他。
    面对诺格的模样，逃犯也没有显露出一点回避，他叫嚣的更加凶狠，嘴里时不时的就会冒出“我们都要死，谁都逃不出去。”之类的话。
    “就算我会死我也要先杀了你。”
    诺格眼睛血红，用力就挣脱了醉醺醺的兰格，向着逃犯扑了过去。
    好在警官的身手还算不错，抢在诺格袭击逃犯之前一脚把他踢了回去。
    他挥舞着手枪试图让大家安静下来。
    “我可以证明真的不是不是他，尤娜死掉的时候我跟他都在房间里。”
    诺格躺在地上，看着旋转的屋顶猛烈地抽着气，听着像大功率的排风机。
    警官的一脚踢在了他的胃上，让他痛得几乎昏了过去。
    忽然诺格哭了起来，呜咽着像一条受伤的野狗。
    他的信念没有了，希望也全毁了。
    逃犯看到这一幕开始肆无忌惮的大笑，警官忍无可忍终于用力地抡了他一巴掌。
    他的力气可比诺格大多了，逃犯趔趄了两下，然后撞翻了一把椅子躺在了地上。
    不过他却还是在笑，似乎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根本没法停下来。
    “你这里有没有封闭的地方，就是那种没有窗户的房间，现在我要对你们分开问话。”警官不再理会逃犯，反而开始询问醉醺醺的兰格。
    兰格的身子摇摆了两下，他看看还在大笑的囚犯，又看了看倒地哭泣的诺格，竟然犹豫了起来。
    “嘿，我问你呢，醉鬼。”警官追问道。
    “有！”兰格大声地叫道，声音大得让李凉都吓了一跳。
    “大堂的下面有个地下室，入口就在柜台旁边的毯子下面。”
    兰格说完就又喝起了啤酒，似乎他对审问的事完全不上心。
    屋子里还算正常的男人只剩下了两个，一个是李凉一个是警官。
    两人默契地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用力，挪动柜台。
    沉重的柜台让地板发出了令人不舒服的吱嘎声，铺在附近的地毯也在柜台的摩擦下卷曲了起来，就像是兰格褶皱的情绪。
    他虽然喝着啤酒，但是目光却时不时的就瞟像两人，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有着一点让人不安的恐惧。
    因为地毯被推到了一起，之后没用两人再费工夫，藏在地毯下的地下室门就随着移动的柜台一起显露了出来。
    李凉弯身去拉开木门，警察则将躺在地上的逃犯拽了过来。
    地下室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一个窄小的木梯以一种危险的角度扎进了地下室里，封存许久的灰尘此时终于见了天日。
    随着大门的打开，那些尘埃像是垃圾桶里受惊的果蝇一样，疯狂地开始外涌。
    李凉被灰尘呛得咳嗽了起来，赶忙离开了地下室的入口。
    警察却不管这些，拎起逃犯就把他推搡了进去。
    地下室里发出了咕咚的声音，似乎是囚犯摔倒了。
    于是警官又在柜台上翻出了几根蜡烛，点燃后才小心地走了进去。
    “葛曼先生，麻烦你也一起下来。”警察在进入地下室前举着蜡烛对李凉说。
    “其余的人都呆在上面，一会我要对你们轮流问话。”他重复着说，还用审视的眼神扫过了众人。
    他说的这些话其实完全多余的，因为除了李凉和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外，压根没人在乎他的话。
    对于警官的安排，李凉多少有些惊讶，不过他倒是很配合，在警官进入地窖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借着警察手里的烛光，李凉才发现地下室里面的杂乱无章，这里面到处都是废旧的物品，有废弃的木料，坏掉的自动贩卖机，生锈的汽车零件，损坏的桌椅，还有一台老旧的冰柜。
    这些东西随意堆叠着，让这间地下室看起来像是个地下垃圾场。
    整间地下室只有通过他们刚才进入的那扇门才可以离开，不过在墙体的一侧却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孔与室外相连。
    但是那个通风孔的大小还不比不上一个成年人的脑袋大，所以除了老鼠和侏儒，肯定没人能从那里进来的。
    不过地下室里有一点让李凉在意的就是冰柜，这里的一切都没有通电，却唯独那台冰柜在嗡嗡作响。
    他记得这间旅店应该不提供餐点才对，不过冷冻在里面的东西也可能是兰格自己的食物。
    警官拿着蜡烛四处看了看，终于找到了电闸的开关。
    他尝试着拉动电闸，整间地下室立刻明亮了起来。
    警官先是找了一截绳子把逃犯绑到了柱子上，而后找了一个勉强还能站着的桌子，朝桌子对面的破木凳一指对着李凉说。
    “坐吧。”
    根本没在意凳子上的灰尘，李凉拽过凳子就坐了下去。
    久积的灰尘打着旋飘向了四方，警官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而李凉已经提前开始闭气了。
    看出李凉是在消遣自己，警官的腮上的棱线鼓动了一会，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将左轮手枪放在身前的桌子上开始了问话。
    “诺格夫人死掉的时候你在哪？”
    警官的问话直入主题，就跟他的性格一样。
    “洗衣房。”
    “有人可以给你作证吗？”
    “诺格和兰格看到我出门了，但是洗衣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警官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消化李凉给出的信息。
    “瓦格被烧死的时候呢？”警官继续问。
    “在去扶你的路上，因为你摔倒了。”
    警官的脸色有点发红，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己直视着李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着。
    “看样子情况对我不利啊。”李凉思索着。
    诺格夫人死的时候没人能为自己提供不在场的证明，汽车爆炸之前自己又恰好距离很近，如果不是因为尸体突然消失的话自己还真是百口莫辩啊。
    警官忽然停止了敲击，双手拄着桌面向李凉压了过来。
    这是他在审讯过程中常用的手段，目的就是带给罪犯压迫感，比如说眼前的李凉。
    “知道吗，你嫌疑最大。”
    “可是我总没办法把血迹处理得干干净净。”李凉依旧好不慌乱地说。
    “可能你会什么巫术。”
    警官忽然拿起了左轮手枪对准了李凉的眉心。
    李凉没有反抗，只是身子向后一靠，从容地笑了起来。
    随后他用调侃的语气说：“你要这么说那嫌疑人可太多了，那个受伤的的女人没准是伪装的巫婆。”
    “这个绑在柱子上的逃犯可能是变态的炼金术师。”
    “还有那个辣妹，你看到她来得时候提的包裹了吗，没准里面就是什么恶魔仪式的材料呢，说不定人家就是邪教的信徒，特意过来用你们献祭的。”
    警官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他没法反驳李凉的说法，事实就是如此，如果这件事牵扯到虚无缥缈的巫术那可能性真是太多了。
    他颓然地坐了回去，拿着手枪的手臂无力的垂在了椅子一侧。
    “有巫术，我们中间一定有巫师，他把我们都困在了这里，我们根本出不去了。”
    柱子上的逃犯忽然叫嚷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警官过去照他的脸颊狠狠地来了一拳。
    可是那个逃犯却并不停口，仍然喷着血沫，高声地叫嚷着：“真的有，这里被锁住了，我试过无论我跑多远最后都会回到公路上，操蛋的魔法！”
    逃犯的话让李凉悚然一惊，这可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抬眼看向警官试图求证。
    但是警官却有点心虚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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