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羽田，我曾经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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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回溯，场景转换
    画面闪回到了五月几人讨论生物课代表的那个午后。
    在四人没有商讨出结果的第二日，羽田将正雄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画面中的羽田还很年轻，他面容柔和，半长的头发略略遮住了额头，当正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正忙着赶制本周的班报。
    “正雄，所有课代表的人选都报上来了，唯独差了你们的小组，你们商讨的结果要什么时候才能报给我？”羽田声音轻柔地问。
    说话的同时他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仍旧埋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比起课代表的人选他对班报的设计似乎要更上心一些。
    “老师，我不知道。”正雄怯怯地说。
    他圆圆的脑袋低垂着，带着同龄男孩少有的羞怯。
    “你没参加讨论吗？”羽田终于抬起了脑袋。
    他知道正雄有些害羞，但却不想让同学们把他排挤在群体之外。
    正雄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脑袋。
    他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没能参加同学间的讨论让他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情。
    见到正雄紧张的样子，羽田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彩笔停止了班报的设计。
    他用鼓励性地方式拍了拍正雄的肩膀，“没关系的，既然他们没能达成一致那这个事情就让老师决定吧，这个课代表就由你来当。”
    羽田的任命完全是出于好意，他想让这个孩子更勇敢一点。
    正雄没想到老师会这么说，他一时间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他很感激羽田老师对自己做的事情，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其余四人解释。
    就在这时，书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看着来点提示上女友的号码羽田立刻皱起了眉头。
    他不太情愿地接起了电话，挥着手让正雄离开。
    可正雄还没来得及走出办公室身后就传来了羽田的怒吼。
    老师的脾气变得好差啊，正雄害怕地关上了房门。
    就在几周之前老师还是很少发火的，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变得就像桶易燃的火药。
    正雄有点担心羽田老师，可他这个年纪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忧心忡忡地回到了教室。
    第二节课是羽田教授的语文课，整堂课上羽田都阴沉着脸像是冰冷的石膏。
    正雄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当上课代表的事情也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
    羽田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坏情绪，课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批评了一个开小差的女生。
    羽田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大发雷霆，那个开小差的女生被吓得嚎啕大哭。
    语文课结束，羽田气冲冲地离开了教室，只留下那个女生还趴在书桌上抽泣。
    课间的时候好多同学都去安慰那名女生，正雄也壮起胆子走了上去。
    大家一边安慰女孩一边声讨羽田老师，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来的第三次了，羽田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严厉。
    没有人喜欢这么严厉苛刻的老师，只有正雄想为羽田辩驳。
    他还记得两个月前羽田刚来的时候大家有多喜欢这个老师，他爱踢球，没架子，脾气也很温和。
    羽田对待他们就像是朋友，那时的羽田是大家公认的好老师。
    可他一个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很快他的声音就淹没在了对羽田的不满中。
    ..........
    在当日课程结束之前，羽田带着新设计好的班报回到了教室。
    他要赶在放学之前将班报下发到同学的手里，同时还要宣布课代表的人选。
    在走进班级之前，羽田努力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最近一周，他的女朋友总是在找各种理由跟他吵架，班级的工作又有点繁重，他已经感觉到了应接不暇。
    不过在打开教室门的时候他还是尽量堆起了一张笑脸，即便那笑容显得有点牵强。
    羽田依然认为自己是个受学生爱戴的好老师。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在他进入教室的时候所有的学生竟然全部低下了脑袋，似乎是在有意回避他的视线。
    这突发的情况，让羽田有点慌乱，他刚当上教师不久对处理这些事情还没有经验。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乱发脾气的原因，可是碍于成年人的面子他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大家解释。
    羽田硬着头皮走上了讲台，但接下来看到的景象却让他更加吃惊。
    讲台上摆着十几分撕烂的班报，而且上面还用不同颜色的彩笔写着小孩子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话语。
    羽田的双手有些颤抖，他半边的身子都陷入了麻木，脑子似乎也停止了运转。
    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被女友抛弃，被孩子抛弃，还有被事业抛弃。
    他刚当上教师不久，如果这些事情传到了校长的耳朵里，那他的工作肯定就保不住了。
    羽田没有再发放班报，他木木地站在讲台上，机械地宣读着手里的课代表名单。
    他已经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了，他的脑子里就像是灌满了泥浆。
    名单上的人员早就是提前定好的，直到宣读正雄当选生物课代表的时候才产生了一点骚动。
    五月站了出来，她不同意正雄当选课代表。
    “我们还没选定生物课代表呢！”五月不满地说。
    因为对羽田将女生训斥崩溃的事情不满，所以班级里的同学悄悄联合了起来打算再也不听羽田的命令。
    而五月四人正好还没选出课代表，于是这个本该在上午商定好的事情就耽搁了下来。
    羽田看了一眼假小子似的五月，他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继续宣读名单。
    此时他的心里好似一团乱麻，以至于连五月说得是什么都没有听清。
    五月终究还是个孩子，她以为羽田生气了所以没敢多嘴，悻悻地坐了回去。
    于是在放学的时候，五月就将怒气全都发泄到了正雄身上。
    “你这个自私鬼，谎话精，我们什么时候选你当课代表了？”五月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大声地质问正雄。
    正雄羞愧的不敢说话，他想辩解却又害怕给羽田增添新的麻烦。
    正雄的表现让五月更加肯定他是一个骗子，而后又有同学证实上午的时候正雄独自一人去过办公室。
    五月得理不饶人，她的质问一波接着一波，吓得正雄恨不得钻进墙角去。
    而在当晚，心情不好的羽田跟女友又大吵了一架，他带着坏到极点的情绪喝了许多清酒，以至于错过了第二天的上班时间。
    隔天早上，当羽田急急忙忙地走向班级时他的心情已经忐忑到了极点。
    不负责任，学生讨厌，乱发脾气等一系列坏教师的标签似乎已经贴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感觉回到办公室就会看到自己的辞职信。
    然而，当他进入班级的时候却发现学生们对自己的敌对情绪有所缓和，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总算是安安心心地上完了这堂课。
    整节语文课上，羽田都在尽可能保持着自己的风趣幽默。
    他旁征博引，妙语频出，一些与课本无关的小故事更是引得很多同学哈哈大笑。
    就教学水平而言，羽田确实比大多数老师都要强。
    语文课结束的时候羽田回到了办公室，他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口。
    这是他任职以来最卖力的一节课，他希望自己的风趣能让学生对自己的态度稍有改观好保住饭碗。
    小孩子都是健忘的，羽田不断安慰着自己。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就传来了敲门声，羽田说了声请进，随后五月带着三个同学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正雄不是课代表，我们没选他，他是个骗子。”五月代表四人大声地控诉。
    羽田看着他们想要为正雄解释一下，却正好对上了五月那倔犟的目光。
    现在为他辩解似乎不太好，羽田没能张口。
    五月在孩子中的影响比正雄更大，他不想因为袒护正雄而毁掉重新修复关系的机会。
    “是吗？”半晌之后羽田吐出了两个字。
    “是，他就是撒谎了，不信你问他们。”五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三人激动地说道。
    另外三个孩子也立刻点了点脑袋。
    羽田轻叹了一声，他决定牺牲掉正雄。
    只是一次应该没有关系的吧，羽田心想。
    于是在放学之前，正雄受到了羽田的批评，生物课代表也从正雄转换成了五月。
    这种结果无疑让正雄遭到了很多鄙夷的目光，他不安地蜷缩在班级的角落里像是个结茧的飞蛾。
    羽田看出正雄的难过，他心也中有些不忍。
    就这一次，一定没什么关系的，羽田只能继续如此劝慰着自己。
    场景转换，当画面再出现的时候羽田正在训斥正雄。
    “又是你，拜托你努力一点好不好，为什么总是在我强调了很多遍的问题上犯同样的错误！”
    羽田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试卷重重地扔到了正雄的面前。
    “因为有人粗心大意，所以今天所有人都要把卷子上的错误抄写五遍。”羽田大声地宣布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正雄，他们都为有正雄这么个拖累而感到生气。
    正雄抱着自己的试卷不敢抬头，试卷上的成绩并不是很差，老师画圈的地方他也没看见错误，他感到很委屈。
    “二宫，能把你的试卷给我看看吗，我这...这道题好像是对的。”
    等到没人注意自己时，正雄才鼓起勇气磕磕绊绊地跟同桌说。
    “不行，你害我们要写好多作业，我才不给你看呢。”二宫用手盖住试卷，不满地看着正雄。
    正雄低下了脑袋，又心虚地缩了回去。
    站在讲台上的羽田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他却没有制止。
    他终于找到了不会惹怒学生的方法，那就是找到一只替罪羊。
    只要给大多数人一个目标，他们就不会注意到自己。
    这方法十分的奏效，他也已经习惯了将惩罚的原因都放到正雄的头上。
    我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大家好，牺牲掉一个人应该没什么的吧。
    每当羽田觉得心有不忍的时候就会如此安慰自己，时间长了他也认为自己做得没错。
    画面再度转换，这次的镜头定格在了道熊的身上。
    办公室内，羽田端着水杯看着成绩单，而道熊则有点畏惧地站在他面前。
    “你的成绩下滑得很严重，我必须要给你安排一次家访。”羽田的手指重重地敲击着桌子。
    “老师，我就是有点不认真，下次我肯定会考好的。”道熊立马哀求道。
    羽田皱褶眉头看着道熊又看了一眼成绩单。
    “你要努力，马上就要升初中了，这样的成绩怎么能行。”
    “我知道了了老师。”道熊唯唯诺诺地说。
    “少跟那些坏孩子混在一起，有时间多看看书，放学后不要到处乱跑。”
    羽田放下成绩单，在坏孩子上着重加强了语气。
    道熊自然知道羽田说得坏孩子是谁，为了逃过家访，他赶忙对羽田保证。
    “不会了老师，我会用功的。”
    “那就好，你回去吧。”
    等到道熊离开后羽田才微微地松了口气。
    他不能让正雄跟同学接触太多，要不然会出事情的。
    上次家访的时候，道熊的妈妈就跟自己抱怨过，正雄来家里玩的时候总是表现得很奇怪。
    羽田明白，她是害怕自己的儿子跟正雄接触太多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希望羽田能借着做家访的机会让正雄做出改变。
    然而他却不想那么做，他希望正雄一直维持那种状态就好，因为有他做替罪羊，所以自己布置作业，批评同学才不会受到质疑。
    这一阵子他们班级的成绩进步飞快，因此他还收到了学校的嘉奖。
    不过有一点是羽田不得不做的，那就是不让其他家长发现正雄的异常，当然更不能让正雄的父母发现。
    牺牲一个人来提高整个班级，羽田认为他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
    画面再度切换，这次的镜头定格到了桥本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当桥本摔倒的时候羽田感觉心脏都快跳出了胸膛。
    最近有田径队到学校来招人，桥本可是他们十分看好的孩子。
    这次的校运会也是为了方便田径队选人才举办的，他可不能让桥本因为一个小意外而毁掉前途。
    于是羽田想都没想就喊出了那句“正雄绊倒了桥本”。
    周围环境乱糟糟的，根本没人听清是谁喊的这句谎言，但是大家的矛头还是如羽田所愿那样转向了正雄。
    在班级里，质疑正雄已经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羽田心情很好，他觉得自己用一个没用的孩子，保住了另一个孩子的前途。
    镜头切换至木内
    升学考试在即，羽田布置的作业比往日又多了一倍。
    木内跟羽田抱怨着作业太多没法做完，其他同学也纷纷出声附和。
    “作业太多了老师，稍微减一点吧。”木内对羽田说。
    所有人都习惯了跟羽田的这种交流方式，在他们的眼里，老师性格随和又不会对他们发脾气，简直就是他们遇到过的最好的老师。
    当然正雄不在此列，羽田也已经忘了他是自己的学生。
    “不行，做错事就要受罚，我早就跟你们讲过。”羽田又看向了正雄。
    正雄瑟缩着不敢说话，他知道羽田是在批评自己。
    最近正雄的成绩提高了好多，为了不受批评他早晚都在拼命读书，课本上的内容他至少会提前温习两遍，复习三遍。
    但是羽田却还是不买账，他说班级里有人用作弊的方式大幅度提升了成绩，而这次的处罚显然也是针对作弊者的。
    木内愤愤地扔掉了手里的作业。
    “班级里就是有那种爱给大家找麻烦的骗子。”
    正雄不敢抬头，他觉得很委屈，他明明没有作弊。
    就在这时包裹严实的小青出现在了正雄的身边，他的身影有些模糊，而且只有正雄能看到他的身影。
    画面再度切换，这次正雄与北山一同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体育仓库前，北山一拳将正雄打到在地而后又狠狠地补上了两脚。
    “你为什么要打我？”
    当北山想要离开的时候发现正雄居然站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个软蛋放在眼里，于是捏着拳头又折了回去。
    “因为你跟老师告状，要不是你，老师也不会去我家家访，你个混蛋，羽田老师把一切都跟我说了。”
    北山挥拳朝正雄打了过去，他本以为正雄还会老实地站着，却没料到这次他居然还手抵抗。
    正雄似乎不畏惧疼痛，他硬扛着北山的拳头，向他扑了过去，用嘴巴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耳朵。
    北山疼的大叫，冲着他的身上一顿乱打。
    正雄的嘴角破了，鼻子也开始流血，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肯松口。
    直到有老师听见北山的叫声，才过来分开了两人，而后正雄就昏了过去。
    之后，画面进行了最后一次转换
    羽田抓着正雄的衣领问他到底是谁，他不相信眼前的学生是那个懦弱无用的孩子。
    “我是小青。”正雄回道，“我是替正雄来向你复仇的。”
    正雄双眼透露出熊熊怒火，两只不长的手臂拼命的舞动着试图抓住羽田的衣领。
    “你逃不掉的，我会把你对我做的一切告诉所有人，你才是那个骗子。”
    正雄的话让羽田一惊，他觉得正雄一定是疯了。
    他盯着正雄的双眼看了一会，小青的影子在正雄的眼里隐隐的浮现。
    羽田觉得不能让这个没用的孩子毁掉自己的一切，于是他拿起了一旁的茶杯朝着正雄的脑袋狠狠地砸了过去。
    .........
    我是为了更多的人，我没错。
    这句话已经在他的心里说过好多遍了以至于羽田给这些字编上了小调。
    “我没错，更多人喜欢我。
    我是为了更多人，更多人会变得更好。”
    羽田一遍卖力地挥动铁锹一边小声地哼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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