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徐珍儿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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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饭菜上齐，或许是太饿，东方云片刻功夫就将面前的食物风卷残云的干掉了，由于吃的太快太猛，邻桌的几位客人全都放下筷子瞧向这边，有几个还窃窃私语：
    “这是几顿没吃了？”
    “兴许就是饭量大呢。”
    “饿死鬼托生，说不定是来吃白食的。”
    如此多的食物东方云竟然还没吃饱，抹了把嘴叫道：“博士，再来碗泼生，一个搭纳。”
    邻桌客人的目光从惊诧变成了不敢置信，若不是亲眼所见，没人相信一个文弱的白面书生竟然有这么大的饭量。
    博士疑惑的打量着东方云，看着东方云像是个进京应试的书生，但一身穿戴太过普通，他都怀疑东方云兜里的钱是否够付饭钱，便没有唱菜，而是径直走向东家，低声嘀咕了几句，东家也早注意东方云了，东家慢慢走出来，脸上挂着谁都能看的出来的假笑：“一碗泼生、一个搭纳，这就让他们给您做去，可是您能不能把饭钱先给咱们结一下，没别的意思……”
    东家话没说完，东方云不悦的反驳：“哪有没吃完饭就要饭钱的？”
    “我们是小本生意，望客官体谅。”掌柜的语气生硬了许多，脸上本就毫无诚意的笑更是无影无踪。
    “饭还没上就让付账，没听过这规矩。”东方云冷冷的说。
    东家一听东方云这么说，更加认定了来人是蹭饭的想法，嘴角一撇，沉声说道：“那你把冷淘、毕罗和羊肉的钱先给了吧。”
    东方云不说话，显然不打算给钱。
    东家使了个颜色，两个博士和后面两个厨子，那两个厨子个头不高，但圆滚滚的很是敦实，加上东家，一共五人，将东方云围了起来。
    东方云环视一周，叹了口气，掏出一样扔在桌面上，“这个够吗？”
    那东西足有一巴掌大，厚度不到一寸，砸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一听便知份量不清，别说东家，就连周围几桌的客人，看见这东西也都直勾勾的盯着不肯眨一下眼睛，有个客人的屁股微微抬起，上身不自觉的往东方云这边探了探。
    所有人都看清了，金闪闪黄灿灿，分明是实实成成一块金饼子。
    “够吗？”东方云见东家瞪大眼睛盯着金子，也不回话，冷冷问道。
    “够、够，大爷您想吃什么，尽管点，放开量吃，咱们店保证让您老吃的满意，吃的放心，吃他个心花怒放，吃他个长命百岁……”说着伸手想去摸金饼子，不料东方云将金饼子收了回去，什么也不说，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那东家怎肯错过这样的大财主，一溜小跑来到东方云面前，点头哈腰赔笑脸道歉：“我这狗眼看低了您老这尊真神，您别跟我计较，我是个不识泰山的小人，哎呀呀，什么小人，我就不是人，您老赏个面子，再尝尝我们小店手艺。您坐这，这靠窗，亮堂又通透。”说着指着东方云进来时坐的靠窗的位子，一脸的谄媚。
    “你那位子不是有人预定了吗？我坐那不耽误你做生意？”东方云冷冷的道。
    “我那是猪血蒙住了狗眼，没那么回事，您是贵客，您坐这是理所当然的。”若不是一直跟着东方云往外走，东家就差跪在东方云面前磕几个响头了。
    “你们是小本生意，我得体量你呀。”东方云冷哼一声。
    “哎呦，您看我这臭嘴，您来我们这吃饭就是给我们脸了，哎，别走，您老别走啊……”东家连拉带扯的试图留住东方云，可东方云不知怎么就摆脱了东家的纠缠，从其手中拽回了自己的袖子。
    “东家，他走了，咋办？”博士苦着脸站在东家背后。
    此刻东家气的眼睛充血，门牙都要咬碎了，听到博士的话，无疑火上浇油，回手就是一巴掌，“废物，客人有钱没钱都看不出来，滚！”博士的脸上瞬间便多了一个通红的掌印。
    说话功夫，东方云已经拐到另一条街上，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身上的钱都给了春兰浴坊，连吃饭都没钱了，好在这个法子管用，骗了一顿白食。
    就在东方云走出春兰浴坊的半个时辰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刘通财那间密室，两人在房间里谈了很久，中年男子才急匆匆的走出浴坊。
    又过了两个多时辰，将近午时，跟踪东方云的蓝袍胖子回到了春兰浴坊，给刘通财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东方云跟徐珍儿接头了，现在人不见了。
    “说细点，怎么回事？”刘通财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嗅觉极其敏锐，他隐隐嗅出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负责盯梢的人原名王茂七，是个胖子，由于平时总穿蓝袍，所以有个诨号叫蓝胖子，此人原本是长安县的混混，几年前打架误杀了人，被定罪削足，刘通财上下打点，硬是将他的罪改判流放一千里，贞观十年，长孙皇后病重，皇帝李世民为了给长孙皇后祈福，大赦天下，王茂七连流放也免了，王茂七感念刘通财之恩，索性改姓刘，死心塌地跟着刘通财干，此人在黑道上颇有些狐朋狗友，为人也算豪爽仗义，几年来给刘通财办了不少事，刘通财很多要紧的事都交给他来办。
    “这小子他娘的鸡贼，估计是怕有人盯梢，出去后兜了好大一个圈子，进了好几家铺子，最后进了延福坊的纪国寺，在纪国寺跟一个小娘们会面，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小情人幽会，后来才想起来，那女的跟你画像里的女的有点像。我没敢跟太近，等两人进了后院，我也跟了过去，但进去怎么都找不到人了。哎，大哥，我没用，把人跟丢了。”
    “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了。”刘通财喃喃自语道：“这不能怪你，这一路有没发现什么可疑的？”
    “有！我正要说呢。”刘茂七正色道：“盯他梢的不止我一个，有个小和尚也像是盯梢的，后来小和尚应该看出我也在盯梢，一直偷偷看我，但小和尚应该也只是奉命盯梢，什么都没做。”
    “还有人也跟着他？”刘通财暗自惊讶，刘茂七发现的这条线索很关键，既然有人能盯上东方云，那东方云来自己这里的事对方一定也知道了，盯梢的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进纪国寺之前，和什么人接触过吗？”刘通财突然问道。
    刘茂七知道大哥在问什么，赶紧说：“除了跟几个小买卖人讨价还价，他没跟任何人说过话，那几个买卖人我都仔细看了，没什么可疑的。”说完，刘茂七问：“大哥，画像上那女的是什么人？”
    刘通财没有回答刘茂七，心里琢磨着东方云的行动路线，通轨坊向东进敦义坊，从敦义坊向北穿过永安坊到延福坊，在纪国寺跟徐珍儿会面后消失。走了这么远才跟跟徐珍儿会面，必定是提前约定好了的，这说明他昨晚没说实话，那他昨晚来我这干什么？打探行情？
    （作者注：槐叶冷淘是嫩槐叶捣汁和面，做成面条，煮熟后过冰水，再浇油，不是冷面，现在西安面馆常卖的菠菜面与之类似。昆仑瓜即不是黄瓜，是茄子。毕罗类似现在的馅饼。泼生即泼生面，类似于现在的油泼面。搭纳是一种胡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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