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图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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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有，那就恐怕又是兄弟阋墙，二十年前自己手足相争的情形难道要开启一个轮回？这要是公诸天下，那才是骇人听闻，所以查明之后如何善后才是最考验政治智慧和胸襟的，既要能安抚了王君范等官员又不至于乱了朝局，这个火候不好把握。
    其实李世民心里早就隐约察觉夺嫡党争在暗中展开了，近来朝廷里一连串的变故，魏王入武德殿读书后频繁结交权贵，用兵方略被盗，再加上今日之事，多年的统兵临敌让他深谙层层铺排的用兵之道，和隐太子的明争暗斗又让李世民的政治神经锻炼的极为敏感，所以李世民很难相信这一切只是纯粹的巧合。最可疑的是，今天的案子偏偏又是魏王发现的，如果把所有的事串联起来看，这件案子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李世民终于意识到，这已经不是隐藏在水面下的暗流了，他们兄弟就要图穷匕见了。
    怎么办？静观其变？还是在火苗尚未燎原之时立刻制止？李世民突然觉得一阵眩晕。
    赵三娘虾着腰恭敬的跟在余大娘子的身后，余大娘子是内院的管家娘子，她正眉飞色舞的给赵三娘讲规矩说差事：“咱们魏王推崇简朴，王爷身边的使唤人就少，世子这一边也一样，院里一共只有二十个使唤丫头加五个小厮，小厮们不归这院里管，统由府上二管家赵四舅统管。二十个丫头十个在世子房里服侍，负责伺候世子的饮食起居，更衣洗漱。十个在外院伺候，负责打扫庭院传话这些粗使的活计，你接替是紫薇的差事，要不看你是赵四舅的同族妹子，这美差可轮不到你，将来魏王坐了我大唐太子，世子就是太子爷的世子了，那就是我大唐未来的天子，你们这些小蹄子风光的时候在后面呢。”
    赵三娘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不住的点头称是，为了得到这个差使，赵三娘花了整整五十贯，走的就是赵四舅的路子，对外说是赵四德没出五服的堂妹。
    赵三娘见左右无人，掏出一贯钱塞到余大娘子手中，殷勤的说道：“初来乍到，不懂咱府上规矩，大娘子您多提点。”
    余大娘子是内院管家，平日里孝敬她的人多了去了，她哪看得上区区一贯钱，可转念一想，赵三娘刚进府听差，想必也没什么积蓄，这点钱在她那也不是小数，能拿出来也是她的诚心，便笑着说：“使不得，这多见外，你有什么想问的，我尽量帮你疏通就是。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她嘴上虽在推脱，把钱象征性推回给赵三娘，可五指却握的死死的。
    赵三娘笑着把钱硬推到余大娘子怀里，“大娘子要是不收就见外了，以后我要仰仗您的事还多着呢。”
    余大娘子见赵三娘如此知趣，便故作为难的收了钱，一边往怀里揣一边笑着说：“我第一眼看你，就知道你这丫头晓事，这院里内外差事由红袖统管，回头我跟她说说，给你分派个轻松点的差使。”
    赵三娘喜不自胜，连连称谢。
    送走了余大娘子，赵三娘看向东北方向，魏王起居的正院就在那边，要想有所收获，必须想办法向那里靠拢。
    六月二十，长安、平康坊
    当虞世南的马车停在虞府门口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
    尉迟宏跟着家人迎出府门，正看见虞世南正被人搀扶着颤巍巍的从马车上下来。
    尉迟宏正要上前行礼，却被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拦下了：“我家主人今日太疲倦了，有事还请明日再来。”
    尉迟宏已经等了几个时辰，哪里肯轻易离开，便高声喊道：“虞监，在下左千牛卫郎将尉迟宏，有要事求教，给我一刻钟就行。”
    虞世南没想到这么晚还会有人求见，他虽已过耄耋之年，依旧耳聪目明，一听是左千牛卫的人，加上能等到这个时辰，便对家人说：“请这位将军门房说话。”
    虞世南毕竟忙了一天公务，实在疲惫，进了门房，径直坐上当值家人休息用的胡凳上，勉强笑着对尉迟宏说：“老夫放肆了，年纪大，不中用了，实在顶不住喽。”
    尉迟宏忙道：“虞监操劳国事直至深夜，实乃我辈楷模，后生晚辈感佩之至。”
    虞世南一摆手：“好了，客套话就免了吧。找老夫何事？”
    尉迟宏看了看虞世南身后的家人：“事关重大，我的话只能对虞监说。”
    虞世南盯着尉迟宏的脸，见他坚持，犹豫了一下，屏退了左右：“说吧。”
    “朱…雀…”尉迟宏故意把两个字的读音拉的很长。
    虞世南原本舒适的背靠椅背，乍一听这两个字，惊的豁然坐直了，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靠了回去，故作镇定的说：“有话不妨明说。”
    虞世南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朱雀不仅存在，而且非常重要，尉迟宏果断拿出东方云给的那块牌子，双手呈给虞世南。
    一见牌子，虞世南更加惊讶，接过来正反都仔细看过，抬头瞪大眼睛看着尉迟宏：“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朱雀给我的。”尉迟宏平静的答道。
    虞世南似乎不敢置信：“他还活着？他把这个给你了？”略顿了顿，虞世南追问：“他为什么把这个给你？”
    尉迟宏答：“我在核实他的身份，他被逼无奈给我的。”
    “核实什么身份？你怎么会认识他的？”虞世南越发的惊讶。
    尉迟宏答：“我正在调查一个人，他说他的真实身份是秘书省的暗探，直接受命于您，化名朱雀，让我找您核实。”
    虞世南盯着尉迟宏良久：“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又为什么要调查他？”
    尉迟宏犹豫了，如果将东方云的情况透漏给虞世南，那凌云台利用东方云反向调查用兵方略下落的事势必无法保密，可用兵方略的相关调查是朝廷机密，自己在没有得到房遗直命令的情况下，擅自对东方云进行调查，还向外人透漏调查人员的情况，这一意孤行加机密外泄的责任，自己先就承担不起，想到这里，尉迟宏决定不回答虞世南的问题：“虞监请见谅，您的问题，请恕在下无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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