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借刀杀人

小说:风起长安 作者:九月丰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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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中出来后,我的人秘密找到郎中,许以重金郎中才答应合作,只是郎中看了画像后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因为生病的并不是东方云,他也没出面,郎中只说有个人在门口晃了一下,与画像中人有些神似,郎中当时顾着瞧病人,确实没留心。”卢施召说道:“但郎中听到那人叫了声嘲风,而且被叫嘲风的人对那人说话很小心。”
    “嘲风,那就对了。”杨孝一惊:“连嘲风也来长安了。”
    卢施召皱眉问道:“盟主您多次夸奖嘲风,这人到底有什么能耐?让您一直念念不忘。”
    “十年前,飞龙轩在江左呼风唤雨,王谢袁萧庾几大江南侨姓家族和朱陆顾张四大吴姓家族都要让飞龙轩三分,长江水面上,荆州以下的船运,运河南段的漕运,都被飞龙轩掌控了,那几年里,飞龙轩不仅是江南第一大帮会,而且已经有了北进中原,逐鹿中原黑道霸主的势头,可是谁也没想到,横行江南的江湖霸主竟然被一个无名之辈搞垮了,而且还是个毛头小子,当年嘲风只有十几岁,更可怕的是,嘲风打败飞龙轩并不靠功夫,而是靠智谋,嘲风设了个局,不到一年就让飞龙轩几大产业入不敷出。你想想一个庞大的帮会没有进项,等待这个帮会的是什么?如果咱们盟要没有这几家的财力和人脉支撑,别说进京大展宏图了,恐怕也早就瓦解喽。”说到这里,杨孝叹了口气:“我当时听闻嘲风不归任何门户,爱才心切,出重金想把他招募进来,可惜他对钱不屑一顾,睬都没睬我。”
    卢施召听完虽然也暗自惊奇,但他出身山东名门,一向对江南人士轻视,所以觉得杨孝说的过于夸大了,颇有些不以为然:“原来如此,我对山东河北的江湖黑道尚算知道一二,但这江南的江湖人物,还真是不怎么了解。”
    杨孝心知卢施召出身大族名门,士族子弟骨子里都带着傲气,一向蔑视江南人物,所以杨孝也不以为意:“西市的那家商号,是你家公开的产业吗?”杨孝问。
    卢施召摇头答道:“表面上不是,卢家在里面有暗股,卢家有股的事,连卢家人知道的很少,要不是我来京城之前,六叔公嘱咐我照看下在京里的几家商号,我也不知道卢家还有这份产业。”
    杨孝点头,卢施召出身范阳卢氏,范阳卢氏是山东五姓七宗之一,是天下最显赫的门阀,不仅在朝中为官的子弟甚多,在京城和各地的产业也颇多,很多大商号都有卢家的股份,卢施召虽是卢氏的旁支,但为人精明干练,族中长辈所谓让他照看产业,实际就是暗中保护,如果卢家的生意在江湖黑道上遇到的麻烦,要卢施召出头解决。
    卢施召见杨孝默不作声,试探着问道:“动手吗?”
    杨孝沉吟良久后才开口:“动手自然是要动手的,但咱们自己不动手。东方云素来狡诈,尤其这次在长安,他做了太多出乎我们意料的事了。如果这次又是陷阱,咱们贸然出手只会中计。”
    “盟主的意思是不是将计就计?假手他人?”卢施召领会了杨孝的意图:“我可以去联系本地帮会,让他们动手。”
    杨孝点头:“自然是假手他人,但不能用江湖上的人,东方云既然能把嘲风收到麾下,他在江湖上的力量不可小看,说不定你找的帮会还没动手,消息就走漏了。咱们这次要动,就要雷霆手段一击得手,用官府力量对付他,这样就算他布了陷阱,咱们自己也不会损失太大。如果不是陷阱,那他就得吃下我这记重锤。”
    杨孝提笔飞快的写了一封信,火漆封了,从怀里掏出物件交给卢施召:“派最得力精干的人,把这两样东西立刻送到长安令郑玄诚手里。”
    卢施召一愣,长安令郑玄诚是荥(xing读形)阳郑氏的嫡脉正支,荥阳郑氏与范阳卢氏同为五姓七宗之一,也是山东最煊赫的门阀大族。杨孝能调动郑氏的力量,显然已经与郑氏达成了攻守同盟,想到这里,愕然说道:“盟主还和郑家有往来?”
    杨孝不置可否的一笑:“你卢氏族长老头太油滑,每次谈及重大事情都态度暧昧,我不得不留个心眼,多找几家呀。再说了,我若不攒够足够的本钱,怎敢来长安干这么大一票大买卖?”
    郑玄诚一身白色圆领襕衫,腰扎素带,脚蹬青云履,看起来像个进京应举士子。他站光德坊京兆府廨西门的街角,注视对面大宅院,良久才转身一脸轻松对卢施召说道:“卢兄,这贼首不是胆大包天,就是绝顶聪明”这是郑玄诚与卢施召见面后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郑玄诚与杨孝秘密会面后,杨孝便命卢施召跟随郑玄诚一同前来,一同来的路上,卢施召几次试图与郑玄诚搭话,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郑玄诚自矜身份不屑与卢施召一介布衣说话,还是郑玄诚反感自己这个监军,郑玄诚始终靠在车厢角落里闭目养神,爱答不理。
    虽然卢施召并不知道杨郑两人怎么聊的,按照杨孝对卢施召的吩咐,卢施召要“暗中辅助”郑玄诚,所以卢施召的理解,杨孝担心郑玄诚不肯上心用命,派自己来监视的。
    卢施召虽对郑玄诚的态度不满,却不敢发作,他知道郑玄诚虽然只是长安县令,但长安令却是正五品上,中书省中书舍人也不过是这个品级,所以长安令一般都有锦绣前程。
    但其实郑玄诚不和卢施召说话,既不是因为卢施召是布衣,也不因为卢施召有监督的意味,他对卢施召的态度,完全是因为他打心理瞧不上卢施召,从看见卢施召的第一眼开始,郑玄诚就认定卢施召举止轻浮聪明外露,在郑玄诚心理,聪明外露的人都难成大事,他不明白,杨孝怎么会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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