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百香楼斗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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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店东笑呵呵站上斗宝台，大声说道：“各位贵客，本店今日特备了天下各地的好酒，虾蟆陵的郎官清，剑南烧春，富平石冻春，如果各位喜欢异域风情，还有葡萄美酒、长城干红、通化香槟，不对，后两样没有啊。感谢众位客官捧场，本店酒水今日一律八折，八折啊，您买不了吃亏，喝不着上当，一边看斗宝，一边跟朋友痛饮美酒勇闯天涯，祝各位喝的尽兴。”
    店东一边插科打诨一边对下面的博士使眼色，几个博士会意，快步来到就近的客人桌前，笑着作揖打躬：“客官，点什么酒吗？本店所有美酒，今天一律八五折。”
    “你娘的，刚才台上还说八折呢，当老子没听见吗！”
    “直娘贼你敢宾缝子，叫你们东家过来。”
    店东和博士们虽化解台下的紧张氛围，但对台上却无甚影响，陈方松不仅没有罢手的意思，还步步紧逼：“如果张先生难以评估，就请二位先生合议一下，我这件东西到底价值几何，我既然上来了，总不能没个说法就下台吧，况且在座的各位也不想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个所以然。”
    陈方松的最后一句是转身冲着所有看客说的，他不仅是在给张赵二人施加压力，更是在挑动看客们的情绪，陈方松的策略果然奏效，在他的煽动下，楼上楼下的看客立刻鼓噪起来，开始还只是窃窃私语，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正常音量讨论，其中有些人还起了争论，争论迅速升级，最后公然喊了起来，台下乱成一锅粥。
    “那营造图是残卷。”
    “那是宇文恺的真迹。”
    “那犀角万中无一，没听人家说吗，另外一个在宫里，皇上才用得，寻常人连见都见不着。”
    “宇文恺的图是孤品，天下只此一件。”
    “对呀，给个说法呀，谁的更值钱啊。”
    “快说呀，他娘的急死老子了。”
    观众的声音一浪比一浪高，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看热闹的才不关心陈方松是不是来砸场子的，他们只关心输赢，甚至已经有人暗中撺掇开盘口要下注了。
    张云峰和赵德旺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陈方松的来意，陈方松登台以来，两个人互相补漏才勉勉强强认得陈方松的东西，从见多识广这层来说，不论如何两人是败给陈方松了，想到这里，两人都不免泄气，但偏偏这时候万万不能认输倒架子，架子倒了以后就没法在长安混了，两人为难，但都想不出应对的法子，他们都从对方额头上看到了豆大的汗珠。
    突然，一楼门口处传来一个声音，说话的人声音洪亮，将所有人高声的叫喊声都压了下去，“就算是万中无一的辟寒犀，也未必是最值钱的宝贝。”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声音的来源，包括台上的陈张赵三人，可是看来看去，却没看到有人，众人正诧异间，就听有人高声叫“让一让，让一让”。
    众人更觉诧异，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来人想必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世高人，便都屏气凝神，静等高人出现。
    又过了片刻，仍不见高人出现，这时有人觉得自己的腿被人推了一下，低头，才看见一个侏儒正在人丛中向前挤，由于侏儒个头太矮，还不及寻常人的腰高，所以人群中根本看不到，直到此时，人群中不知谁先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一阵哄堂大笑，气氛立时欢乐起来。
    侏儒似乎早已习惯了旁人的异样目光，也不做理会，在众人的哄笑中艰难的爬上斗宝台，毫不客气的将一方匣子拍在桌案上：“看看这个。”侏儒个头虽矮，但中气十足，声音很是洪亮。
    张云峰赵德旺虽也觉得侏儒好笑，但毕竟侏儒不经意间替自己解了围，便急忙收敛笑意，郑重的去开匣子，但盖子刚打开一半，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眼睛一亮，都惊喜的看向对方。
    张赵二人的表情落在陈方松眼中，陈方松的脸色也是一变，目不转睛的盯着匣子，只见匣盖揭开，里面竟是一颗比拳头还大的珠子，珠子通体都是红色，但闪烁的光却是红中透着橙黄，而且珠子中似乎隐隐有星光闪烁。
    张云峰虽也说不出珠子的来历，但一眼便知这是无价之宝，他笑着瞄了眼陈方松，那意思很明白，怎么样？
    陈方松脸色不善，显然也意识到遇到劲敌了。
    此刻台下的人也都看清了珠子，一个个瞪大眼睛，有的啧啧称赞，有的暗暗骂娘，有的目瞪口呆，还有几个甚至流出了口水。
    张赵陈三人的神态都落入侏儒的眼中，侏儒得意的说：“可有人认得我的宝贝。”侏儒的声音虽洪亮，但口音很怪，舌头很硬，说不上是哪里人。
    见三人都不说话，侏儒更加得意，斜扬着头，扫视二楼环廊，撇嘴说：“这里这么多人就没人知道我这东西的来历吗？看来长安人也没什么见识，竟然不识我的宝贝，大唐也不过如此啊。”
    “来之前有人跟我说大唐乃天朝上国，我来了才知道徒有虚名啊。”侏儒越发嚣张，口气越发不善：“这大唐即没珍宝又没高人，太让人失望了。”
    侏儒把风凉话说了个痛快，又轻蔑的扫视台下，一副居高临下目中无人的表情，又看向百香楼店东：“看见了吧，我这是天下第一的宝珠，让他们都下去吧，我要去见花魁了。”
    张赵陈三人都不认得此宝，说不出名堂，就没法比出高低，也就不敢拦阻，尴尬至极。
    店东也万万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有意阻拦，一时想不出好借口，只得赔笑拖延：“贵人请听我说，你这珠子是宝贝不假，但是不是比陈老板的瑟瑟和辟寒犀值钱，还没定论，就算您的珠子胜了，还要跟宇文恺的真迹相比，这比还没比，您着什么急呀。若真是您的珠子拔了头筹，百香楼定然不食言，花魁就在我店里，您何必急在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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