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吐蕃使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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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思了良久，东方云才说：“除掉琼邦芒布杰，确实能暂时免除祸患，但死一个吐蕃使者，还会再来一个，这个琼邦芒布杰是个监守自盗鼠辈，谁又能保证新来的不是个首鼠两端吃里扒外的？防住一个琼邦，咱们还要防富邦，后患还是会有。”
    李治觉得有理，点头问：“那你的意思呢？”
    “控制住他。”东方云点到即止，跟李治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不需要把话说的太透。
    半个时辰后，李治从东方云书房出来，东方云本想将李治送出大门外，可是刚走到正堂前，那些挤在门屋里的求字的人见东方云亲自送客出来，都急着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一窝蜂的涌到院子中，将东方云团团围住，李治不愿暴漏身份，对东方云笑了笑，说了声你看着办吧，便趁乱挤出人群。
    李治出府门时，恰好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与李治错身而过，不经意的扫了李治一眼，竟是一愣。
    李治却没注意此人，没做停留，快步上了自己的马车。
    此刻的院子里，东方云被一群人围在当中，正七嘴八舌的讨要字。
    “公子，我家主人久仰您的大名，求一幅字，这是我家主人的礼单。”
    “东方公子，我家公子说请您写一幅楹联，润笔酬金您随便开。”
    “我家主人说用这件宝贝换您一幅字，您上眼看看这宝贝，无价之宝。”
    “各位，各位，我家公子还在养伤，哎，哪有你这么求字的，你别碰到我家公子的肩，那受伤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能这么往上挤，你这是求字还是打架呀。”管家许大嘴是挡了这边挡不住那边，推开这位又防不住那位，忙得一身汗，仍挡不住求字人的热情。
    东方云被聒噪的头昏脑涨，不管是谁上来都得解释：“我现在行动不便，动不了笔，怎么写呀。您先回去，您容我几天，养好了伤一定写，你再容我养养伤。”
    这些求字的人，每天都只能见到许大嘴，从早到晚只能在门屋里干等，今日难得见一回东方云本人，不得到真迹哪里肯放东方云走，所以不管东方云怎么解释告饶，尝试了多次仍旧冲不出包围圈。
    正没奈何，就听外围有人高声喊：“东方云，我家王爷传你过去问话。”
    众人都停住了，扭头朝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一名又矮又胖的人站在门屋台阶下，想必就是此人喊话了，说话之人圆脸、小眼睛、塌鼻子，身穿土黄色襕衫，看不出身份。
    众人只顾打量来人，院里难得静了下来。
    “这些都是你的同伙吗？跟我一起走一趟吧。”来人摇晃着浑圆的肚子，不紧不慢的迈着四方步，向东方云走来，一路走来，周围的人竟都不自觉给他让出了通道。
    众人在长安混迹多年，也都见识过眉高眼低，见此人其貌不扬，衣着也不甚华丽，但气度不凡，态度傲慢，说话时那份从容和居高临下的态度也绝不是装出来的，所以满院的人虽都觉得此人来历不明，但心里都在打鼓，不敢随便说话，唯恐惹上麻烦。
    东方云呢，一看来人没穿官袍，也怀疑对方身份，但不管如何，此时是难得的脱身机会，便配合来人的话说道：“原来是王爷传唤，尊使请稍后，容在下更衣，这些都是在下的朋友，不是同伙，他们就免了吧。”
    东方云的话等于隐晦的承认来人的身份，众人都有耳闻，东方云这次平步青云，是抱住了晋王的大腿，但众人心中纳闷，来人口气不善，听口风更像是奉了王命来传东方云问话，而且还要揪同伙，众人虽没想明白此中的关节，但都怕招惹了麻烦，纷纷不言声往外走。
    很快，院子中便只剩东方云、许大嘴和那位身份不明的人。许大嘴巴不得求字的人赶紧走，赶紧跑去关上院门。
    那人笑着走到东方云面前，不卑不亢的说：“刚刚多有冒昧，请见谅，在下李成芝，久仰公子的大名，今日专程登门拜访，但是您的仰慕者太多，在下只有冒昧的替公子逐客了。”
    一听来人自报家门，东方云楞了，高句丽使节李成芝，在通轨坊春兰浴坊遇伏的当晚，东方云就曾怀疑过伏击自己的蒙面人就是李成芝。只是当时没有证据，又加上后来一系列变故，没有时间查证，所以那事就撩开了手。
    此时面对面听到李成芝的声音，对，就是这个声音，当时虽然蒙着脸，但这声音是不会错的。既然现在证实了，那当时的疑问便都有了答案。
    数日前在通轨坊，东方云在永嘉坊被叛徒刘文建出卖，逃出后又在通轨坊中了埋伏，而设伏的蒙面人当时明确提出想得到朝廷的用兵方略，当时东方云还在想，到底是谁对用兵方略如此执着，从刘通财口中得知蒙面人是高句丽人后，东方云认为李成芝的嫌疑最大，正没处寻你，你倒自己找上门了。
    东方云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对方竟然亮明身份直接登门，胆子之大，令人惊叹，喜的是仇人自己送上门了，自己当时还顾忌着对第二阶段的部署造成影响，不敢有大动作，如今既然证实了你的身份，就没那么多顾忌了，索性就陪你玩玩，好好玩玩。君子报仇，十天不晚。
    东方云暗自掂量，通轨坊时李成芝蒙着面，自己却没有，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通过声音辨别出他就是蒙面人，现在自己应该不知道李成芝就是蒙面人，但李成芝显然却认得自己，那么站在李成芝的角度，两人之间的身份应该是一明一暗，我在明他在暗。他这次来，是来试探自己，还是另有所图？
    “初次见面，在下略备薄礼，不成敬意。”李成芝笑着拿出一幅卷轴，卷轴不大，但形制古旧，看起来像是哪位前代名家的法帖，“您的书法如今冠绝长安，这一帖如能入得您的法眼，就请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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