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刺客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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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府的家人都认得崔擢，知道他是京兆府办案的司法参军，一听说要见老爷，不敢阻拦，赶紧要去禀告，崔擢一把拦住，笑着说自己进去就好，不劳禀告了，家人们不敢违拗，只得指了指刘洎卧房的方向，远远在后面看着崔擢进了刘洎的房间。
    刘洎正斜靠在榻上看书，听门口有脚步声，便放下书，抬头一看，略一愣，随即坐直了身子，微微一笑：“是崔司法呀，”前些日子因为查案崔擢来过，两人打过几次照面，只不过没有这样单独面对面，刘洎笑着寒暄，全没宰相的架子：“这些家人越来越没规矩了，家里来了客，怎么不过来禀告，我这穿的随意，实在是不恭了。”
    崔擢连忙快走几步，双手虚按，示意刘洎不要动：“您别怪他们，是我让他们不要禀告的，就怕您客套见外，要因为迎接扯到了伤口，那可怎么好，您现在安心养伤，养好了伤再捡起规矩也不迟。”说着崔擢适时拿出一大包麻纸包：“这是陇右的红芪枣，最是补气养虚的，您每日吃几颗，对伤势恢复很有补益的。”
    刘洎笑着客套：“让你破费了，其实伤没那么重，伤口不算深，倒是出了点血，养几日也就好了，倒是家人们大惊小怪。今日来，可是为了查什么线索？”
    崔擢本想再客套几句，攀攀交情套套近乎再问案情，没想到刘洎倒是直接，上来就问来意，搞的崔擢也实在不好意思继续攀谈交情了，只得问案情：“我问过家下，他们说您当晚刺客勇斗刺客，还过了几招，具体情形能不能说的更详细些，比如那刺客从哪个方向来的，穿的什么衣服，拿的什么凶器，是否说过为何要对您下杀手？”
    刘洎一笑：“还勇斗，什么过了几招，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来的本事跟刺客过招，都是家人们胡编乱说的，我是见势不妙，扔书砸刺客，那刺客为了躲书，刺偏了，到他们那就成了我跟刺客搏斗了。”
    崔擢也笑：“家人们没亲见具体情形，叙述偏差倒也正常。您再想想，有什么利于追查刺客踪迹的线索没，比如衣服，比如刺客说话的口音。”
    “那贼从进来到逃走没说过一句话，”刘洎努力回想着当晚的情形，“哦，对了，你提醒我了，那刺客手腕上有字，刀上也有字。”
    “什么字？”崔擢眼前一亮，心中暗喜，果然没白跑一趟。
    “水，对，是个水字，刺客手腕上就是水字。”刘洎十分笃定：“兵器吞口上的是个木字，没错，是木。”
    崔擢大喜过望，这是天下掉下的功劳呀。这或许会成为破案的关键线索，之前询问刘洎，或许是刘洎被吓着了，没想起来这些，没想到今日被自己撞上了，这是老天爷给自己破案立功的机会呀。
    崔擢兴冲冲的回到京兆府衙署，当即向李恪汇报了在刘洎府上得知的重要线索，“刺客手腕上纹有一个水字，在兵器吞口上刻木字，只要让熟悉江湖事务的捕吏一调查，很快就能追查到刺客的来历了。”
    李恪满意的拍着崔擢的肩膀，一副不容所托的欣慰神色：“你是好样的。但我不能细听了。父皇宣我进宫，你现在就着手查，一定要查出来，这个案子办好了，本王不会亏待你的，保奏名单上你是第一。”李恪说着已经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身交代了一句：“对了，如果能借这个案子彻底整肃一遍长安的治安，好好收拾下那些江湖帮派的嚣张气焰，父皇会非常高兴的。”
    有了李恪的亲口许诺，崔擢干劲更足了，当即就找来几名老捕吏，开始布置追查：“现在已知刺客手腕上纹有一个水字，兵器吞口上刻木字，你们这就分头去查，争取在两日内查出结果，谁最先查出来，我提拔谁，将来我这个位子也是他的。”为了尽快破案，崔擢也学着李恪的模样许出了大愿。
    出乎崔擢的意料，他的许愿并没有出现重赏之下有勇夫的效果，相反，捕吏们一个个面露难色，而且还面面相觑，似乎都有难言之隐。
    崔擢十分纳闷，就算你们对升官发财没兴趣，此刻上官交代你们差事，你们也该象征性的应承一下表表态度吧，看样子好像都有难处，那有难处就直接说呀，这是要跟我打擂台吗？
    捕吏们都不说话，崔擢不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掂量着该如何应付这些老滑头即将抛出的难题，一时陷入僵局，场面沉闷且尴尬。
    过了好一阵，坐在最边上的，同时也是捕吏中最年轻的那个似乎有点沉不住气，支吾着说了句：“崔参军，兄弟们，”他说了两句，又看了看众人，像是想说，但似乎又怕说了得罪人，结结巴巴的扫视着其他人，似乎在寻找支持，又像是害怕谁出面阻止自己。
    “宋大头，你有话只管说，本官给你撑腰，别怕，有麻烦你就跟我说，这里没人敢找你的麻烦。”崔擢的话明显不是说给被称作宋大头的人说的，而是说给在场其他人的，谁敢事后找宋大头的麻烦，就是跟我崔擢过不去，说着他又狠狠的补充了一句：“谁帮我破这个案子，就是我的好兄弟，谁在这案子上给我使绊子，谁就是我的仇敌，我自有办法整治他。”
    崔擢认得此人，此人名叫宋忠，这名字虽是好名字，只是跟送终太像了，读起来不雅也不吉利，所以同僚们都喊他宋大头，他也确实头有些大，宋大头也算人如其名。崔擢看过宋大头的履历，大概记得他原是雍州哪个折冲府的的一名队正，后来好像是立了什么功，也受了伤，官府给褒奖不要，情愿到京兆府做一名捕吏，这才从行伍转成了刑名捕吏。
    宋大头一脸诚挚的说：“崔参军多虑了，老兄弟们不会找我的麻烦，麻烦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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