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齐王李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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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季辅面露愧色：“惭愧，说起来还真是机缘巧合，有一天他们给我上了圆饼和半碗醪糟，我以为他们要杀了我，给我吃断头饭，没想到看守我的人说，那天是八月十五仲秋节，上面特意交代给吃点好的，吃饭的时候，我听到看守我的人说城里办社会，他们商量轮流出去看，我留了心，当晚没睡，果然，当晚就剩一个人看守我，我装作肚子疼，说吃圆饼吃坏了肚子，骗了看守进来查看，我趁其不备，用提前准备好的石块砸晕了他，这才跑出来。”
    见君臣二人都没再发问，高季辅继续讲述，由于害怕歹人追赶，高季辅没有选择从江州北上，而是顺江而下直奔杭州，在杭州上漕船，走通济渠直达洛阳，到了洛阳换成陆路回到关中。
    李世民听完，不胜感慨，想安慰，但心绪有些乱，实在想不出安慰的话，只淡淡说了句：“高卿辛苦了，先回去。”高季辅的话，李世民完全相信，他现在只想等魏征回京，待两相对照，找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高季辅却不谢恩退下，欲言又止的说道：“臣在运河上，听闻……”
    李世民目光一凛，高季辅的神态，一定是还有要是要禀奏，便说：“但说无妨。”
    “臣在漕河上，听到一些传闻，虽然与南下洪州的事无关，但事态攸关，不说恐愧对圣上隆恩。”高季辅斟酌着言辞，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他边说边看李世民的神色：“臣听漕河上往来的商人和水手说，齐王宠信燕宏亮，昝君谟等人，修筑楼阁亭台，游猎无度，耽于享乐。还听说齐州都督府治下，齐、青、莱、密等五州的折冲府都要贡献珍玩，齐王为了享乐，扩建宫室和库府，齐青等州的关税市税要额外加一成，这些多征收的税，民间号称‘齐饷’，如今齐州正在大兴土木，扩建城池，汴州以南的运河上，给齐王营造运送物资的漕船比比皆是。更要紧的是……更要紧的是，据说齐州正在近来正加紧制造兵器，至于为什么，百姓们都不知。”说到加紧打造兵器时，高季辅尤其小心，因为这意味着什么，不用解释也是清楚的。
    昝（zan读暂）
    李世民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越听越苍白，他平日里也曾风闻过一些齐王李祐好游猎的传闻，但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命齐王长史薛大鼎对齐王多加规劝。
    近来李世民被洪州之事弄的焦头烂额，此刻听高季辅所言，齐王的荒唐竟比听到的传闻还要恶劣十倍，一腔怒火已经抑制不住，脸色铁青语调阴沉的问：“你还听到什么了？尽管说来。”
    高季辅见皇帝脸色不善，知道此事触动了龙鳞，但他自感深受君恩，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枉顾社稷之危，便接着说道：“以上这些，只是臣道听途说，臣有责任在身，没有亲赴齐州查证，如有不实，臣愿承担责罚。但这些话臣不止听一个人说过，而且臣亲眼所见，有一次臣所乘的漕船，在运河上停了数日不前，而且臣观前后河道，至少有上百艘漕船锚定在运河中无法动弹，臣问船工为何停止，船工们相互打听，说是上游汴州渡口正在卸一批齐王府急用的东西，只有船上插了齐王府旗号的漕船才能通过，其他的漕船一律只能停船等候。”
    岑文本一直在暗中观察李世民，只见李世民的脸色从苍白变成了铁青，又从铁青涨的通红，最后竟分不清是什么颜色了。岑文本追随天子多年，很少见到李世民气成这个样子，他有点后悔留下听高季辅的话了，因为接下来保不准李世民会征询自己的意见，要怎么处置齐王一事，齐王顽劣不堪，那是朝野皆知的，只是岑文本纠结，要不要说实话。
    如果从客观公正的角度说，按朝廷规矩自然应该处置齐王，但真这么答了，兴许就会种下祸根，齐王毕竟是李世民的亲骨肉，今天你说按律应该处置齐王，明天李世民反过味来，说你竟然撺掇我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将来谁知道哪天扔过来一双小鞋，祸不可测。
    想了片刻，岑文本打定了主意，如果皇帝问，自己就说事关重大，建议派人去查访核实，至于查清楚了怎么办，到时候再说，反正眼下先过了这个难关再说。
    可是令岑文本没想到的是，李世民并未征询意见，而是淡淡的说了句：“你们先下去吧。”
    岑文本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看着两位臣子消失在殿外的黑夜中，李世民阴沉的说了句：“宣韦挺来。”
    御使大夫韦挺心情忐忑的进入宫中，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晚了天子还会宣昭自己，同时，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来到承庆殿门前，内侍进去通禀的空档，韦挺听到身后有动静，只见远处恍惚有两个人影走来，走在前面的人躬身虾腰，似乎是内侍，但后面跟着的，似乎是名官员，因为天黑，韦挺没看清后面那官员是谁，这时通禀的内侍返回，韦挺顾不上看那官员是谁，跟着内侍进了殿。
    “臣御使大夫韦挺拜见吾皇。”韦挺按部就班的行了礼。
    李世民似乎很累，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听起来很是沧桑：“你与齐州的女儿可有书信往来？”
    韦挺一愣，夤夜召见，就是问自己跟齐州是否通信？一时想不明白天子的意图，韦挺只得斟酌着词句答道：“两月前齐王妃来信，臣有回信。”由于摸不清天子的意图，韦挺的答话中不带任何修饰，也就没有任何情感参杂在里面，如此一来进退都留了相应地步。
    李世民的语气依旧平淡，如同唠家常，但语气依旧不剩疲累：“你们父女在信中都说些什么？”
    韦挺如实回答：“都是些日常琐事，齐王妃思念家中亲人，多是嘱托臣下和家人保重之类的话，哦，还有齐州今夏酷热难耐，王府地窖中存冰消耗的很快，还有……”
    韦挺正回想着，却被皇帝打断了话头：“就没提到老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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