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齐州之谋(十七)

小说:风起长安 作者:九月丰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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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昝君谟长出一口气,不是来查自己的就好,那就一切好谈,但没料对方话锋一转:“但有人是来查你的,你的事还有其他人关心。”
    这可把昝君谟吓的不清,他脸瞬间涨的通红,心虚的问:“谁?”他突然想起齐王遇刺那晚,自己家里被贼人洗劫了,值钱的细软丢了不少,已信了**分,那晚恐怕就是到自己家里取证的。
    东方云故意将语调压的很阴沉:“自然是我的同僚,凌云台本次齐州案的密使,凌云台的旅帅吴冬生,当然,还有其他几个人。”阴沉的声音可以给人制造压力,现在要做的,就是持续不断的施压。
    “他……他要干什么?”这招果然奏效,昝君谟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是他要干什么,你该问是凌云台要干什么。”东方云语调依旧阴沉,继续施压。
    “那凌云台要干什么?”昝君谟已经完全被东方云的气势笼罩了,谈话的主动权不知不觉间已被东方云掌握。
    “因为当今天子想知道,齐王的那些事,到底是齐王本人干的,还是被人蒙蔽、撺掇、欺瞒、挑唆后干的……”蒙蔽撺掇欺瞒挑逗这几个词,东方云的音拉的很长,咬的很重,如同一记记重拳,捶在昝君谟的胸口,砸向他的脑袋。
    “谁撺掇,谁挑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昝君谟冷汗涔涔,脸色越发难看。
    东方云故意大声冷笑:“你有没有不重要,皇帝需要一个宽宥自己儿子的借口。之前有人说过你有,过几天还会有人说你有,皇帝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也会说你有。天子说你有,没有也能无中生有。天子说没有,有也就没有了。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根本不重要,别人说你有没有,然后天子说你有没有,那才是最重要的。”东方云这番话说的抑扬顿挫,阴郁不定,似乎在劝慰落了榜的士子,又像是在开导刚启蒙的黄口孩童,更像是在刑场上劝慰即将砍头的死刑犯,认命伏诛吧。
    但昝君谟怎会甘愿受死,他突然提高了嗓音:“谁说的,谁说我有了,之前谁说我的,过几天还有谁会说我?我去跟他解释清楚,很多事都是齐王自己决定的,我只是附和,不是,我没有附和,是燕宏亮挑唆的齐王,也是他附和的。”
    东方云冷哼:“你解释的清楚吗?你真的认为,你一个人微言轻的齐州小吏,能跟长安朝中那些大员的面前说上话?或者你认为,他们会听你解释?我能在这能跟你说话,就代表他们也愿意听你辩白了?大人物都很忙,要办的事有很多,他们才不会在乎你一个齐州的小典军会说什么呢,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的典军还是副的,在他们眼里,你这种小人物的死活根本不重要。”
    “欲加之罪,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是冤枉的,那些事都不是我挑唆的。”昝君谟颓然的坐到地上,抱头痛哭:“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为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东方云突然提高了语速,如同泰山压顶般在昝君谟耳旁说道:“我来告诉你,因为齐王是皇帝的儿子,皇帝虽然不允许藩王胡作非为,但父亲不会对自己的儿子下狠手,你别忘了,虎毒不食子啊,不管齐王做了多少出格的事,皇帝也会想尽办法保全他的儿子,不会对自己的亲儿子如何的。上所好,下必甚焉,皇帝想办成的事,下面那些想迎合圣意权贵们,还有那些想巴结升官的人能不顺着皇帝的意思来?所以这黑锅一定得有人替齐王背,至于谁是那替齐王背黑锅的倒霉鬼,在大人物的眼中,那就不重要了。”
    “我就是那个倒霉鬼,我就是替齐王背黑锅的。为什么是我呀!”昝君谟几乎绝望了,感觉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看不到希望。
    “有人希望你是,但你可以不是。”东方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适当抛出了一丝希望。
    昝君谟当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他以生平从未有过的速度跪在东方云面前:“吴旅帅,你救救我,只要我能过了这关,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救了我的命,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东方云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继续施压:“我的同僚,凌云台旅帅吴冬生,是这次齐州案的主要经办人,他已经进城数日,不仅掌握了你教唆鼓动齐王的铁证,而且你和燕宏亮贪贿不法作恶多端的铁证,他手里现在可是攥着一大堆。”
    “将军救我,求将军救我。”昝君谟对东方云连连磕头。
    “倒也不是没法子救你,就看你怎么表现了。”东方云适时的抛出一线生机,火候已经足够了。
    “我有很多钱,一万贯,啊不,两万贯,不对,我家中细软将军尽可拿去。”只要能保住命,昝君谟不惜全部家当。
    东方云满意的点头:“既然你如此诚心,我索性帮你一把,但有些话我得提前你打好招呼,咱们俩从没见过面,也从没跟你说过凌云台密使到达齐州的消息,你从何处得知的这一切都与我无关,若是你说出去了,可别怪我不认账,而且我自有办法对付你。”
    昝君谟连连磕头称是,他心知眼前这吴旅帅是既要捞好处,又不肯承担出卖同僚的罪名,也不是个好东西,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救自己的命,若凌云台个个都是正人君子,那自己岂不死定了。
    “起来吧,从现在开始,你要完全按我说的办,才能洗脱你的罪名,明白吗?”东方云一团和气的扶起昝君谟:“你听我说……”
    精卫暗自佩服东方云的手段,来的时候,东方云已经将想法大致跟精卫说了,既然八绝已经被四海盟抢走了,发展到了这一步,只能顺势而变,调整部署,不过经几路人马大闹齐王府之后,也正好给了东方云调整部署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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