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长安局中局(十)

小说:风起长安 作者:九月丰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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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齐州干什么?”李治瞪大眼睛问,齐州可是刚发生了大事啊。
    “找宝藏啊。”东方云笑着说。
    “宝藏?齐州有宝藏?”李治目光狐疑。
    “有江湖传闻,说萧梁的藏宝图在齐州现身,所以一时间齐州是风云际会,江湖豪杰争相赶往。萧铣在江南经营多年,也搜集过王右军的真迹,据说兰亭序真迹就在他的宝藏里,我忍不住,也就去了……”东方云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最后藏宝图也没出现,不过宝藏虽没看到,但我看了场好戏。”
    “你说的好戏是指五哥谋反?”李治对东方云的回答将信将疑,世传兰亭序一直藏于云门寺,为智永和尚收藏,只是一直无人见过真迹,何时被萧铣所得?
    “你的江湖朋友还不少,居然连这样的江湖消息都知道。”
    东方云自然知道这个理由难以令李治相信,这是他故意留给李治的破绽,像李治这样的聪明人,在他面前毫无破绽也未必是好事,作为下属,才智越高能力越强,就越容易被上头防备,自古以来功高不赏的臣子,都是在君王面前太完美太无懈可击了。要想避免被李治猜忌,就必须时不常留个破绽被李治看出,被李治揭穿,会让李治自信聪明过人,会觉得这个属下虽然能力强,但他足以掌控,这样才不会疏远你。
    东方云露出被人看穿心思的尴尬笑容:“我承认,我不止想看看兰亭序,我对那个宝藏也很有兴趣。”
    李治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释然的一笑:“你在齐州都看到什么了?”
    东方云故作懊恼:“其实齐州有宝藏是一场阴谋,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谣言,为的就是让各路江湖豪强都到齐州,那阴谋之人趁机将水搅浑,浑水摸鱼。”
    李治以其敏锐的政治嗅觉和与生俱来的聪慧察觉到,藏宝图的阴谋很可能跟齐王有关联:“阴谋?谁是主谋?他要干什么?五哥谋反,是不是也被算计了?”
    东方云不得不佩服李治的敏锐,自己没看错人,但同时他也感觉害怕,和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必须十分小心才行:“用一个阴谋掩盖另一个阴谋,是一手妙棋。”
    “难道?齐州是……”李治惊讶得合不拢嘴:“为了掩盖洪州的事?”
    东方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治已经不需要东方云回答了,这是最好的回答了。
    见李治脸色不善,东方云正色道:“殿下有没有想过,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李治不解:“你是说明哲保身?不要卷入洪州的是非窝?”
    “明哲保身是自保之道,殿下有没有想过进取?”东方云笑着说。
    “进取?如何进取?”李治一愣,实在想不出在这样波诡云谲的阴谋里如何进取。
    “齐王谋反,是百死无生的大罪,满朝文武恐怕无人敢为齐王求情,若此时有人站出来为齐王求情……”东方云顿了一下,没有往下说,观察着李治的反应。
    李治若有所思的低声念叨着:“求情?求情能救下五哥?”
    东方云笑说:“能不能救下齐王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去求,这个情不是为齐王求的,而是为殿下的前程求的,天子舔犊情深,心里必是希望有人站出来为齐王求情,如果殿下能站出来求这个情……”东方云没有往下说,以李治的聪明,必然能想明白里面的巨大收益。如何利用李祐这个将死之人攫取最大的政治利益,才是一个有进取之心的皇子该想的。
    李治确实马上就想明白了此中的关节,齐王是无论如何也救不下来的,但为其求情这件事会在天子心中获得巨大加分,这个顺水人情在李祐那里绝无取得回报的可能,却能在天子处取得回报,只是一想到太子,李治又有些犹豫了:“我与五哥是亲兄弟,就算满朝文武都指摘我包庇反贼,这个情我也要去求,但求情会不会……”李治小心的试探:“得罪太子?”
    李治前半句言不由衷的大义凛然,让东方云不免脊背发凉,但后半句的实话又有些好笑:“殿下认为,是太子对殿下的好感重要,还是天子对殿下的青睐重要?”
    东方云的话再明白不过了,此乃进取之道,为了获得圣心,就算开罪太子也无所谓,更何况,将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李治是极聪明的人,已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在东方云从李治处离开之时,高士廉也走出了甘露殿,一想到还要去东宫,高士廉不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此刻的甘露殿内,李世民看着高士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正要回去休息,许德明快步走到近前,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吴王殿下求见。”
    李世民本已舒缓的心情瞬间紧张了下来,李恪对权万纪倚重有加,视为良师益友,曾极力反对权万纪出任齐州长史,还是自己用了连拉代打的手腕才勉强让李恪同意,李祐派人将权万纪残杀肢解,李恪此来,必是力主严惩,这可如何是好?
    正想不出办法,见许德明抬头偷望自己,似乎还有话说,便冷着脸喝问:“还有何事?”
    许德明吓的连连磕头,半带着哭腔说道:“陛下,吴王殿下说了,陛下若不见,他就在承天门前跪一晚。”
    李恪性子刚烈执拗,说到做到,李世民知道,不见恐怕是不行了。
    “让他进来吧。”李世民颓然说道:“让他自己进来。”
    许德明赶紧领命,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多时,李恪走了进来,李世民看着李恪的身影,眼神竟有些恍惚。
    李恪跪地行礼,没等李世民说话,李恪便开口道:“儿臣请父皇从轻发落五弟!”
    什么?李世民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下意识的问:“你说什么?”
    “儿臣知道这不合国法,但儿臣请父皇法外开恩,饶老五一命。”李恪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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