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长安局中局（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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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李恪则在危难时刻主动请缨，平定西疆和北疆，立下不世之功，就能顺理成章成为新任太子，李恪虽没上过战场，但朝中有老将坐镇，西疆北疆军事应该不会出现大纰漏，李恪无须统揽战局，只需请缨赴前线，在战场上跟这些关陇武将进一步拉近关系，有了实权派武将的鼎力支持，李恪就能火中取栗。
    东方云知道，裴韦柳杜这几个关陇大世家，表面上与魏王交好，实际上李恪一直在暗中跟他们联络，而且李恪开的价码更高，李恪的承诺是恢复北周的八柱国制度，只要他登基得位，这些大世家能重新恢复上柱国的荣光，成为大唐和天下最有权柄的家族，李恪的条件对关陇大世家有着极大诱惑力，加之李恪的母亲乃是隋炀帝之女杨妃，一人身兼李唐、杨隋、独孤氏三支皇室高贵血脉，关陇大士族对他有天然的好感，所以李恪事实上早就与几大关陇世家暗中结盟。
    但东方云逐渐发现以上分析都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想法，尤其是在文成公主的事发后，东方云发现自己的分析有个巨大的漏洞，就是自己的计划并未失败，李恪为什么急于启动另一项计划，双管齐下虽然力道更足药效更劲，但随之而来的，失败和暴漏的风险也更高，一旦失败，其反噬也会更强。
    自己的计划明明可以扳倒魏王和太子，李恪为什么还要画蛇添足兵行险招？这不符合李恪一向谨慎的行事风格，更不符合李恪的利益。
    这个困扰东方云的问题，让他不得不改换思考方向，杨克复的计划有没有可能不是李恪筹划的，李恪阻止自己继续调查，有无可能是受了某些人的委托不得已所为？要知道，大唐和吐蕃真的交恶以致兵戎相见，兵凶战危，那局面就不是李恪这个从没上过战场的王爷能控制的了，弄不好不仅收不到好处，还会反受其乱，得不偿失。
    既然李恪的目的是搞到魏王和太子两大对手，最终成功夺嫡取得大位，那破坏和亲，对他夺嫡的计划并不是最有利的，基于这个推断，东方云判定，文成公主那一局的背后很可能不是李恪。
    正是基于这个判断，才让东方云有了结论，不管杨克复背后的支持者是谁，不管是关陇世家还是山东世家，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想获取最大的好处，就得乱中取之，一个稳定的朝局，是没法浑水摸鱼的。
    杨克复来回踱了几步，反复权衡后，答应了东方云的请求：“我们可以跟云公子合作，帮你除去这个心腹大患，但云公子也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东方云爽快的答应：“好，你说吧。”
    长安城的东西二市，应该是中古时代世界上最繁华的集市了。但这两处天下最繁华的所在，还是有所区别的。
    由于胡商都是自西面而来，多是从开远门、金光门和延平门进入长安，所以胡商进入长安后，一般都就近进入西市（大概在现在西安的劳动南路和东桃源村一带）贸易经商，所以长安人都知道，想买西域的玩意、胡人的新奇好玩的东西，去西市准没错。而大唐的商人们大多是从东面来的，多数从通化门、春明门、延兴门进入长安，所以大唐的商人们贩运货物，很多也是就近选择东市（现在西安交大一带）做买卖。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宗朝时，由于大明宫建在了长安城的东北，皇权所在地的转移导致了东西两市开始了更加明显的分化，为了上朝办公更近些，很多达官贵人们选择将府邸安在朱雀大街以东的万年县，这样客观上形成了东市的地缘性客群比西市的地缘性客群层次更高，客群定位的提升，自然将两市的市场定位拉开，加之西市是死刑犯行刑的地方，多少有些煞气，所以东市的档次就逐渐高于西市了，但那是高宗朝以后的事了，单纯从市场角度看，不管从人流量、货品丰富程度和长安百姓喜爱程度来说，西市的繁华程度都要比东市要更好一些。
    长安西市。
    东方云看着平准署旁的绸布铺子，小声说了句：“就是这了。”
    羽鲲盯着这家铺子的牌匾，不解的说：“阿迪克，怎么叫这么个名字，这是哪里的胡人？粟特和回鹘话里好像都没这个词，杂胡？”
    青鸾瞪了他一眼，意思你别再说这些没用的，青鸾转头说：“兴开盟那么多人，不可能都藏在一个小店里，这个店若要不被怀疑，一定要正常开门做买卖，店里的朝奉和伙计这些人是能干活的，闲人太多就引起怀疑了。”
    东方云点头：“是不可能都藏在这，他们一定是分散隐藏到几个地方，一把沙子扔进沙漠里，谁都找不到。”说着转头对几人说：“人家并没答应告诉咱们所有的藏身点，况且他们也未必知道全部的地方，剩下的就靠咱们自己了。”
    片刻之后，一个头戴帷帽，身穿大红绫开襟长襦的女子走进阿迪克绸布庄，店里的伙计一见来客，笑着迎了上来：“娘子这边请，娘子想看点什么？”
    那女子摘下帷帽，也不吱声，只抬眼打量铺子。
    伙计见惯了长安的各色人物，一打眼便能看出客人高低贵贱，这娘子的一身装束到也罢了，只是手腕的一串砗磲手串和头上的素花楠木簪不是凡品，这两样都是价值不菲的上等货色，寻常官宦的夫人都未必戴的起，再看这女子柳眉凤目，美丽非常，气度高雅，仪态不凡，料想是哪位高官贵人家的夫人或是王公家的如夫人，这可是大主顾上门了。
    伙计不敢怠慢，满脸堆笑的介绍：“娘子来咱们家可是来对了，普天下绸布麻毯咱们店里是应有尽有，您就是找遍了西市，也找不到比咱们家的西域皮毯货更全更多的店了，您真是好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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