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长安局中局（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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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剑眉一挑，一脸怒气的问道：“刺客抓住了吗？”
    李泰轻轻叹了口气：“刺客狡诈……”说着露出极痛苦的模样，又伸手去摸脖子，只是他脖子上架着木板，看样子像是在抚摸木板。
    李世民见李泰形容痛苦，十分心疼，关切的问：“看郎中了吗，这伤，郎中是怎么说的？”
    李泰虚弱的摆手：“不妨事，郎中说在家中静养即可。”
    李世民见李泰稍有好转，背手来回走路了几步，缓缓问道：“你怎么看王君范？”
    李泰被问的一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唯恐说错话，所以没敢贸然回答。
    李世民见李泰一脸茫然，追加解释了一句：“你在洪州与他见过面，你对他这个人，为官、待人、说话谈吐，都有什么印象，尽管说来。就说你的判断，说实话。”
    李泰回忆着在洪州时的情形，字斟句酌的说道：“儿臣在突袭洪州刺史府时，王君范正在宴请刺史府的一干官员，据说是犒劳官员们在救灾时的辛苦奔波，酒菜倒也平常，儿臣赶到时他们正在喝酒行令，王君范的案中间有个酒胡子，恰好指向他，所以当时该王君范行令，王君范举杯赋诗，诗也甚平常，下头官员逢迎巴结叫好，王君范还谦虚了几句，不过他话没说完，儿臣的兵便冲进去将他抓了起来。”
    李泰偷看一眼皇帝，见李世民听的认真，没任何反应，胆子壮了一些，继续说道：“控制了刺史府后，儿臣亲自审讯过他两次，这人给儿臣的感觉，表面清正耿直，也说了几句视死如归和义正言辞的话，但语气怯懦，态度也算不上坚定，说话时目光躲闪，言辞也很含糊，显然是心虚胆怯。”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评价，平静的说：“洪州的奏本到了，王君范得了重病，不仅不能坐府理事，甚至连吃饭走路这些基本行动都不能自理了，每日卧病在床，需要人昼夜不停的照料，奏折还说郎中的诊断，他是心疾所致，是受了过度惊吓，而且忧思过重。朕看了奏本，这才着你来问问。”
    李泰一听便慌了，急忙辩解：“儿臣虽然将王君范控制了，但并未虐待他，更未动刑，审讯时只是问有关洪州灾荒和灾民的问题，未曾惊吓过他。”
    其实李世民也不信王君范是被吓成这样的，抓起来审两次就惊吓过度了？他是纸糊的吗？
    而且李世民想起魏征曾提及，王君范在魏征赶到洪州后就一病不起，卧床长达一个多月，致使魏征一直未得空与之详谈，期间还是魏征自己走访乡间，查清了事情真相。从魏征的描述来看，王君范在洪州事件中的角色很可疑，李世民这才命房遗直秘密去查，可是没想到房遗直这边刚派出人手，洪州那边王君范却先倒下了。
    李世民想着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江州那边王运生的调查结果了，原本王运生在此事中并无可疑之处，之所以也怀疑到王运生头上，源于魏征在回程途中，在江州遇到一件陈年旧案，导致魏征在江州滞留多日，要不是那件案子，魏征本可以提前十多天回到京城，提早汇报洪州的情况和疑点，因为案件导致魏征的归程延期，王运生才被魏征怀疑。
    李世民正思量对策，忽见李泰的嘴唇蠕动，似乎想要说话，“青雀，有什么事要说吗？”
    “儿臣……儿臣觉得……应该……”李泰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应该将王君范保护起来。不能跟任何人接触，尤其是饮食方面，应该由朝廷派专人看护。”
    李世民刚要说没必要，却突然想到，李泰的意思分明是在暗示有人会对王君范实施灭口。
    谁会对王君范灭口，李世民不愿往那人身上想，但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
    李泰被内侍着搀扶着走出殿外没多远，正好撞见李恪迎面走进来，两人四目相对，李恪先是一愣，随即啊了一声，惊讶的快步上前，一脸的关切：“是四弟，四弟，你怎么了？”
    李泰不愿被人看到如今的狼狈样，更不愿被这个三哥看到，一旦扳倒了太子，李恪就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兄弟了，所以他打心里厌恶李恪，他此刻想的是，你李恪表面上对我嘘寒问暖，心里不定偷着乐呢。
    抬手不打笑脸人，李泰勉强挤出一丝笑作为回应，但他不想跟李恪说话，便呜呜的假装吐字不清，李恪见状，面露同情之色，叹气道：“四弟这是怎么了，看着你受苦，哥哥我心里也难受。”
    许德明这时上前，面带同情之色跟李恪解释：“宜都王殿下说话不便，不如先让殿下回府疗养，吴王殿下先进殿面见大家如何？大家刚才还问，殿下您到了哪里了呢。”
    许德明这么一说，相当于替两人同时解了围，李恪和李泰两人同时感觉得到了解脱，都暗道不必再违心的跟自己不知存了什么坏心思的兄弟周旋了，李泰勉强抬了抬手算是告别，李恪也一脸真挚的嘱咐内侍要小心伺候，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的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李恪进入大殿，尚未行礼，就听皇帝发问：“你可知道江湖上有个叫兴开盟的帮会？”
    “知道，是近年来新崛起的帮会，不过发展很快，如今已是山东河北一带数一数二的大帮会了，这个帮会高手云集，其帮众在身上纹水字、在兵器刻木字，身上纹水是因为前隋主水德，而兴开盟以兴复隋室为己任，所以水字刻在身上以示不忘其志。至于兵器上的木字，乃是因为五行中木克土，我大唐为土德，用了刻木字的兵器，可以斩断大唐土德的根基。”
    说到最后一句，李恪有意压低了声音，小心的抬头偷眼看皇帝的反应，李世民也正看向他，点头说：“还查到什么了，继续说，朕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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