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 昭陵疑云（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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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同时皱起了眉，看来要等一会了。不过只过了一会，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相视而笑。
    芷斛不解，问二人：“有办法了？”
    山田光子指向水面：“看明白了吗？”
    芷斛盯着河水看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摇摇头：“没什么奇怪的。”
    “河水清澈，没有腥臭味道。”东方云只点到即止，抬头远眺上游方向。
    山田光子则耐心的解释：“下游的水腥臭，还夹带灰渣，这里的水没被污染，说明这条河一定有一条水道引入了城中，在城中，废料和灰渣又顺着另一条水道排出围城。”
    “水道？从水道能进去？”芷斛眼前一亮。
    山田光子刚解释完，东方云手指前方，“应该就是那里了。”
    三人向上游走了约莫一箭地，就是一片半人高的草丛，众人走到近前，才发现河道果然在此分叉，一条两步宽、不到两三尺深的小河道从主河道分出，小河道河沿和河床平整方正，人工挖掘痕迹明显，看走向是朝着围城的方向，而且河道巧妙的隐藏在高高的草丛中，十分隐秘，站在东方云所处的位置，只能看到十几步开外。
    三人大喜，虽然看不清前面的情形，但这茂密的草丛有半人多高，正好成了三人潜入最好的掩护。
    三人不再犹豫，东方云打头，山田光子居中，芷斛在后，躬身哈腰沿着小河道走去。
    大概走了三箭地，果然来到城墙的外围，三人一看，这里是一处水闸，清澈的河水通过在这里流入了墙内。
    那水闸漆黑，像是生铁铸造，东方云皱了皱眉，但没办法，也只有这条路能进了，他蹚水上前，试着摇了摇那闸口，惊喜的是，那闸口竟是木制，只是在木头外漆了一层黑漆，不过他木头结实的很，用力一掰竟然纹丝不动。
    东方云掏出龙雀刀，挥刀一砍，中间的一根木桩断为两截，宽度足以容纳一人通过。
    三人从水闸进入。山田光子再次眼前的一幕被震惊了。
    眼前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房子，最外层一排房子，有几间的门敞开着，房子被架高，距离地面两三尺，里面摞成小山一样高的生菜、霉菜和米面，显然这一排是伙房和粮仓。还有几个大的木屋，偶尔有猪的叫声传出，应该是猪圈，虽然早已过了午饭时间，但饭菜油腥的味道十分浓重。
    此时附近没人，三人小心的绕过这些房子，往前一瞧，只见远处一排工棚鳞次栉比，屋檐相连，有的工棚上方竖着大烟囱，有的没有，有的里面不断的有白色蒸汽飘溢，有的则传出叮当的声音。
    东方云眼尖，说你们在这等一会，他几个闪身，进了一处敞开的工棚，片刻之间，再次返回时，身上已经换上了粗麻布短衫，手中还有团着几件，应该也是工匠穿的。
    山田光子一看便明白了，这里是入水口，再往里面走，各个工棚的污浊和灰渣便会倾倒排泄，水就不能用了，所以伙房和浆洗衣服的地方都集中在这一带。
    刚才东方云去的，显然是伙夫们浆洗晾晒衣衫的房间，他弄来这些衣服，自然是要扮作工匠，这个思路是没错的，只是这些衣衫虽然浆洗过，却仍旧散发着混杂着汗臭和猪粪的难闻味道。
    见二女都皱眉，东方云也不催促，将衣服硬塞到芷斛手中，指了指一旁存粮仓，自己便转到一旁去了。
    山田光子看了看那衣服，下定了决心，拎起便迈上了那粮仓的台阶，那粮仓是被木桩架高，距离地面有两尺多高，两女需要跨出四布台阶才能开门。
    待两人从粮仓出来，山田光子突然蹲下，芷斛一看，只见地上有两个铜钱，山田光子捡起一看，铜钱虽然字画模糊，但依稀能看清方孔四周的四个字：“开通元宝”。
    山田光子看着两个铜钱，眉头紧皱。
    此时东方云已经返回，低声对二人说：“前面都是铜矿，在炼铜。”
    山田光子点头，低声说：“这里是铸钱的。”
    （注：初唐的开元通宝，采用的是范铸法，盛唐以后，改为翻砂法，翻砂法一直到宋以后为各朝沿用。范铸法铸的钱不如翻砂法字画清晰，甚至有的次品看不清字画。）
    东方云严肃的说：“还要往里查吗？现在能全身而退，若是往里走，咱们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太容易暴漏了。”
    山田光子坚定的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查。
    东方云无奈，提醒二人要格外警惕，说着左手变戏法般多了一把黑灰，先是在自己脸上摸了两把，随即不顾二女的躲闪，不由分说将二女的脸摸的黑乎乎。两个女子开始还十分抗拒，但看到对方后，两女都破颜微笑。
    三人向里面走，此时各工棚房子都在忙活，没人注意这三人。
    山田光子看的极仔细，经过某个工棚或土窑，不用东方云问，她便低声嘀咕“铸范的”、“化铜的”，东方云听着暗自惊讶，这女子竟然还通晓铸钱之事，而且更惊讶于这里的手笔，这么大规模铸造开元通宝，这一天能铸多少啊。要建这么大一座镇子，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要调动多少资源，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本事啊。
    三人正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高喊：“你们三个，哪个厂的？过来搭把手，咱这有两个兄弟病了，有点顾不过来，你们帮一把。”
    东方云暗叫不好，一旦上前帮忙，两个女人的身份很可能会暴漏，东方云示意两女别回头，自己则回身含糊的说了一句：“那边厂也缺人，上面让我们去那边帮手呢，等我们从那边回来吧。”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边走边抱怨：“他娘的，这两天怎么回事，忽的巴的就病倒了一批，哪哪都缺人手，伙房那些王八蛋又……”
    那人还没走到东方云面前，突然停住了，疑惑的嗯了一声，随即警惕的问：“哎，你的工牌吗？你是哪个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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