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 昭陵疑云（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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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云也明白窦怀悊为何要提出背独孤芸上山了，他也真不是光想着占独孤芸便宜，这么陡的山，别说山田光子身体尚未恢复，就算是没伤，爬上去恐怕也要费一番力气，当然了，上山的时候若能趁机占点便宜，当然是更好了。
    东方云十分疑惑，旁敲侧击的对窦怀悊说：“窦将军和薛主事邀请，是一片好心，想必到了山上有更好的风景。”
    窦怀悊指着前方说：“薛兄说的对，顺着那条路上去，上面真是别有一番风景啊。”
    两人细看，果然，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茵中，似乎隐隐有一条山路。
    窦怀悊在前引导，东方云和山田光子在后面跟随，三人都身体前倾，躬身猫腰，呈纵队向山上开进。
    “这是条什么路啊？看样子有年景了。”东方云好奇的问，他们走的路是大条石铺就，分明是条人工开凿的路。只不过年深日久，既无人维护又少有人走，所以石头台阶上满是高矮不齐的荒草和青苔。
    “你们上去就知道了。”窦怀悊站住一笑，故意卖起了关子，一脚在上一脚在下，分别踏在两级台阶上，右手平伸一划，颇有点指点江山的气势：“你们从这看，景色辽阔，上去了风景更加壮美。这九嵕山藏风纳水，龙腾虎跃，真是风水佳地啊，难怪天子都将陵寝选在这，哎……”
    窦怀悊所说的风景，东方云和独孤芸早就看到了，只不过两人各有心事，根本没心思欣赏美景。
    山路崎岖险峻，青苔丛生的石阶湿滑难行，加上独孤芸有伤，走不快，走走停停，爬一炷香就得休息半刻钟，所以三人爬的很慢，足足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
    窦怀悊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站定，指着斜上方那个巨大的洞口，“终于到了，就是这了。”
    东方云已经看到了，那大洞高宽都有丈许，洞口十分规则，人工开凿痕迹明显，周围数丈之内皆山石外露，没有草木，洞内漆黑，想必是有些深度。
    东方云和独孤芸对视了一眼，独孤芸此时已是香汗淋漓，娇喘吁吁，伤口也隐隐作痛，不过大量的运动却让她的头脑更灵活了，小声说了句：“小心。”
    东方云会意，他也察觉到了，一路上台阶上的杂草和青苔大面积的倒伏，而倾倒的草苔并不枯黄，显然是刚刚被踩倒的，这说明，在此之前不久，有不止一人已经沿着这条上路上来了，如果薛承只是邀请二人上来观赏风景，为什么要上来这么多人？
    这极有可能是鸿门宴！
    两个人几乎同时做出了这个判断，只不过都没说出口，心照不宣而已。心里绷着劲，警惕的观察四周。
    “薛主事特别命人准备了一些水酒，已经送上来了，咱们就在洞口席地而坐，饮酒赏景如何？”不知为什么，窦怀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这句解释明显有消除二人警惕的意味，但在东方云和独孤芸看来，此话既苍白又多余，而且颇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
    “我们来啦……”窦怀悊冲山洞方向大喊，窦怀悊气息还挺足，又是憋足了气才喊的这一声，喊声回荡在山间，真如虎啸龙吟，一时间草摇树晃，飞鸟走兽惊惧乱蹿。
    三个人继续向洞口走，只不过气氛已有了微妙的变化，窦怀悊还是在前面领路，但后面跟随的东方云和独孤芸二人都有意放慢了速度。
    东方云快速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独孤芸也是，两人都绷紧了神经，做好了准备。
    只有窦怀悊还跟没事人一样，指着前方说道：“薛主事接出来了。”
    东方云朝洞口看去，只见四个人从洞口走了出来，领头之人正是薛承，薛承后面跟着的三个人，每人手里都拎着一个大食盒，还真的有酒菜，东方云暗自感叹，窦怀悊没说假话，只是不知道这酒菜里是否有什么门道。
    薛承身后的三人将数张草席铺在地面上，薛承则满面春风的说：“各位肯赏光，薛某不胜荣幸啊，九嵕山大好风光，我一人独享，岂不可惜。略备薄酒，大家饮酒赏景，岂不快哉。”
    东方云注意到，薛承说话时目光平视，言语轻松，不像藏着奸诈。
    这时三人已走到洞口附近，东方云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是两种气味混合的味道，臭味中夹杂着香气，而且时香时臭，一时香气多些，一时臭气又猛些。
    薛承回身指着洞口说道：“这味道是洞里的，各位有所不知，这山洞是文德皇后梓宫的临时停放处，这个……尸体停放久了，自然会有些味道，你们懂的，所以呢，除了入殓时棺椁里要放香料，梓宫移过来，棺椁周围和山洞里也都要摆放香料，两种味道混合，也就成了这个味了。不过大家一会就习惯了，怎么样，除了多少有些气味，在这样的风水佳地饮酒赏景，别有一番情致吧。”
    这话说完，东方云和独孤芸俱是心中一凛，这里竟然是长孙皇后的停棺处，在这种地方别说饮酒了，就连大声说话都属僭越，薛承在这个地方请客喝酒，到底什么意思？
    薛承似乎看出了二人的疑惑，笑着解释：“二位不用害怕，我们只是赏景赋诗，又不做什么谋逆之事，皇后常年孤寂无人相陪，我们在这里吟诗做赋，也能排解皇后的苦闷，皇后贤德，在天有灵，也会愿意与民同乐的。”
    东方云暗道，如果李世民在这，恐怕要被气的七窍生烟了，但这薛承竟能将悖逆之言说的义正言辞，将大不敬说成君主与民同乐，歪理讲得清新脱俗，也真是个难得的人才。
    此时酒菜布好，薛承笑着邀请三人入座。
    薛承东方云和窦怀悊三男人盘膝胡坐，独孤芸略显拘谨的正坐，三人面前各摆着酒菜，不过及个人的心思似乎都不在酒菜上，没有人一个人端杯，也没有人动筷夹菜。
    薛承扫视一眼三个人，笑着对窦怀悊说道：“窦兄，有件事，很重要，不过窦兄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在下看着于心不忍，所以今日想跟窦兄说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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