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五)

    民国(十五)  
    吴鹏池离开了和国使领馆。
    
    而回头再看着那半份合同,长长叹息。
    
    他是在自家幕僚面前叹的,幕僚自然要凑趣问东翁你纠结什么呢,因为幕僚是吴鹏池极信任的人,吴鹏池现在又有点憋着不吐不快的意思,便原原本本把事说了个明白,末了叹息:“你说,华夏美人无数,看上谁不好啊,非得看上她。”
    
    “华夏美人无数。”
    幕僚也笑,“但哪个美人能有许小姐这个分量。”
    
    吴鹏池唯有苦笑。
    
    大家都是玩政治的,自然不会认为东原井三是一门心思想要一亲苏羲芳泽犯不上,男人的色心在一些时候确实能够主宰一些事情,但是绝不会让一个国家都为此让步,东原井三也绝不可能不管不顾站在他身后的整个和国,一意孤行出卖国家利益。
    
    换句话说,这份合同多半是经过了和国内阁的讨论。
    
    而和国的最终目的……  
    吴鹏池叹了口气:“离间罢了。”
    
    试想,齐永怡总理即将收许舒窈为义女,傅家少帅将娶许舒窈做夫人,这个夫人还已经得了傅元帅认可,而许舒窈本人是许伯鸿许先生的独女,就这样一个人,如果被吴鹏池倒腾着当作礼物送给了东原井三,被东原井三侮辱……后续会如何?
    
    那肯定是齐永怡与吴鹏池翻脸,傅家与国民政府断交,与许伯鸿交好的若干革命党人都会开始对吴鹏池不满,乃至于冲击吴鹏池的总统之位,为了一个许舒窈,华夏政坛能起来偌大的腥风血雨。
    
    而华夏乱了,就会给大和国可乘之机。
    
    “其实就是一个取舍的问题。”
    吴鹏池道,“要么,合同该怎么谈怎么谈,该割出去的采矿权铸造铁路权都给他们,丧权辱国换得对方的贷款,要么,就按着他们所想,递出去华夏内乱的,就索性赌一把,看看我华夏到底会不会为一个许舒窈乱起来。”
    
    幕僚叹了口气,开始出馊主意:“那……如果东翁干脆给许小姐说清楚,让许小姐去自荐枕席……许小姐但凡真正识大体,就该知道……”  
    吴鹏池哂笑:“且不说她有多大的可能会答应,即便答应了,这件事也不能干。”
    
    首先,苏羲本来就不是个答应了整挺好皆大欢喜,不答应也能打晕了捆起来扔东原床上的弱女子,何况即便她答应了,齐永怡能答应?
    傅家能答应?
    那些革命派能答应?
    
    且不说高层里还是有一些良知大于政治的硬骨头,即便大家心都脏,即便大家都觉得这样正挺好,也不可能和你达成什么私下协议更不可能以高层达成一致的方式把人家许舒窈给卖了好吗!  
    丧权辱国啊!  
    华夏近年来已经够丢人的了!  
    被倾销鸦片,被小国冒犯,被租借国土,被迫打开国门,开了多少年未有之先河,昔日天朝上国的地位虽不在,但如今国民政府推翻了封建社会,有那么一点民主共和的意思,勉勉强强算得上一件扬眉吐气的事情,民众勉勉强强收回了一点独立国家的自信。
    
    可现在你一反手,高层达成共识,大家走官方渠道,把好好的姑娘送去讨好人家财政大臣?
    
    那就不是你一个人丢人的问题了,民众会开始怀疑你这个政府和之前给民众带来无数苦难的封建王朝的区别,而一旦民心不在,内忧外困,整个政府濒临崩溃,在废土之上,你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再次建立出一个民主共和出来?
    
    “这就是大和国内阁对我们出的题,他们算准了没有人能拒绝用一个女人换那么多实实在在的权力。”
    吴鹏池叹道,“唯一的问题是这件事是以集体意志做,还是算我个人的通敌卖国。”
    
    集体意志做,大家一起丢脸,整个国民政府一起完蛋。
    
    个人行为通敌卖国,那最多就是拍板的总统作为靶子给各路人马批判一番,总统要是扛住了压力就那屁事没有,没抗住,换个总统,国民政府还是一条好汉。
    
    这也是许多人行为逻辑的精髓,事情总要压在最小范围之内——粉丝圈就是要干遍所有脏活并且和他们哥哥切割开让他们哥哥纯洁无辜,执政者要尽量让下面的人出头干事情等真出问题了自己也能出面拨乱反正,如果换一个思路,哥哥直接出手,或者更大层面上的人物出手,回头这件事走到无可挽回,岂不是大家一起死?
    
    “后果我都知道,我既在这个位置上,就免不了担这个责。”
    吴鹏池叹道,“不说这个,你且出出主意,我怎么样才能把许舒窈弄到手送过去?”
    
    幕僚叹了口气:“东翁让我查一查她的起居习惯,后续再给东翁一个可行方案罢。”
    
    吴鹏池颔首。
    
    苏羲并不知道她还能引起总统和财政大臣这么一波奇奇怪怪的讨论,对她来说日子仍然很平静。
    
    平时在总理府上上班,偶尔去总统府挂挂职,休息日和去打枪去骑马去看电影,晚上去舞会或者沙龙,再能挑点时间出来就去教堂。
    
    苏羲不信教,也对主拯救世人那一套没有什么额外的兴趣,喜欢去教堂只是因为这年头教堂大概是有且仅有做慈善的地方——修女们会去照顾年纪大了无人依靠的老人家,会去收留无家可归的小孩子,这种地方一直都缺人手,苏羲偶尔想起来了就会去帮把手。
    
    傅星纬偶尔会陪着,不陪着的时候苏羲没觉得有什么关系,能报以理解——傅少帅看上去固然在京城是个闲得长毛的花花公子,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东北继承人,总是有点密电要发,有点情况要了解,包括傅家在京城的一些产业也需要他去打理,并不能对苏羲做到随叫随到,只能说是有空对上了的时候溜溜达达来给苏羲送花,没事干的时候来接苏羲出门玩耍这样子。
    
    日子就过得相当老夫老妻着,平静且丝滑,默默等着东北那边筹备好聘礼再到京城来约定婚期。
    
    事情是出在一个周末,苏羲在教堂和修女们一块吃了晚饭,用徒手折蚂蚱的传统艺能哄好了几个哭唧唧的孤儿,与修女们道了别之后出了教堂门,上了外头等着她的黄包车。
    
    苏羲的时间金贵,加上因为三寸金莲虽然掰正了但仍然不太方便的缘故,索性长包了一个黄包车夫跟着她出门等着她回来,如今车夫见她出来了还打招呼:“许小姐今日可有些晚。”
    
    “有几个孩子缠着我不放。”
    苏羲无奈地笑,“你久等了。”
    
    “哪里。”
    车夫赶紧摆手,请苏羲上了车后便跑了起来,苏羲坐在黄包车后座上,习惯性地靠着靠背闭目养神,在教堂帮忙难免走来走去,她的脚如今虽与常人无异,但走久了还是会觉得酸疼,她就皱着眉头琢磨着是要去找沈大夫开点药泡泡脚还是索性自己给自己按摩按摩算了,却在闭目之中,感受到了一点不对。
    
    “师傅。”
    苏羲闭目开口,“今天这拐的弯和平时不太一样啊。”
    
    师傅半晌没有回答,车也停了下来。
    
    苏羲自知有异,睁开眼来,便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被包围了。
    
    包围着她的人看上去都很精干,手上也都拿着枪,而苏羲包下的那个黄包车车夫露出个很无奈的表情看着苏羲:“许小姐,我也是没办法……”  
    不等车夫介绍自己家里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婆婆和垂垂老矣的孩子,包围了苏羲的那群人的头头已经开了口:“许小姐最好是什么动作都不要有。”
    他指了指一面临街的窗户,那窗户开着,透了个黑洞洞的枪口出来,“步枪不长眼。”
    
    无奈,苏羲坐在原地没动。
    
    黄包车后头很快走上来几个同样做特务打扮的人,上来就是左右两把枪指着苏羲的左右太阳穴,完了一张浸过乙醚的手帕掩上了苏羲口鼻。
    
    苏羲两眼一黑,软哒哒坐回了黄包车上,立刻有人掏出一捆绳子把苏羲捆明白了,拖着黄包车离开。
    
    至于后续被黄包车拉到了哪里……苏羲就不知道了。
    
    总之意识恢复的时候,苏羲没急着改变呼吸,也没忙着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是去联系了系统:“我在哪?”
    
    系统都慌死了,赶紧回答:“好像是一个妓院吧,进来的时候我听到了好多靡靡之音……”  
    “我昏过去的时候外头有什么动静没。”
    苏羲又问。
    
    系统的听力还是不错:“就……说什么人送到了,合同在哪里,贷款什么时候放……之类的……”  
    既说到这份上,苏羲就知道了。
    
    不过她仍然是不着急睁开眼睛,只是慢悠悠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呼吸,做出了一副还没醒过来的样子,试图等待身体代谢慢慢把化学药剂代谢出体外。
    
    但收效甚微,看样子应该下过点别的什么让人骨软筋麻的药。
    
    系统慌极了:“宿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天我在总理府遇上的那个和国财政大臣,记得不?”
    心里已经有了数的苏羲给系统解释。
    
    记得。
    
    “他看到我,想要我,对吴总统说了要签贷款约就要把我送他床上由着他一亲芳泽甚至要带我回和国让我做他的妻子或者妾室。”
    苏羲淡淡道,“对此可能在贷款上给了一些让步,吴总统一琢磨觉得这个生意可以一干,就把我弄过来了。”
    
    “不是,这……”系统都懵了,“你都不带生气的吗?”
    
    苏羲嗤笑,政治家本色暴露无遗:“我生什么气,这事换我我也干啊,牺牲我一人指不定能多贷多少钱或者能甩脱几个丧权辱国的约定,多划算的买卖。”
    
    系统:“……”  
    “可是……”系统憋了半天,没忍住,“道理是这个道理可现在你是那个被买卖的人口你要怎么脱身啊……”  
    “合约拿走了没。”
    苏羲这时候还是很清奇的关注点。
    
    系统:“拿走了,但是……”  
    别但是了,没等系统说完,先有个很别扭的男声响起来,是中文:“许小姐既然醒了就睁开眼吧,再不醒我可要用冷水泼了。”
    
    苏羲无奈,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是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还在没被脱掉,没有被捆着,也没有戴手铐——其实本来是五花大绑的,但东原到底是个男人,要是对着个姑娘都只敢在她被下了药还五花大绑的时候用强……也比较丢人,所以也就解开了。
    
    不过药力还在。
    
    苏羲支撑着坐起来,但实在是骨软筋麻,努力了好半天都只能靠着墙壁勉强坐着,并且即便只是这样一个动作都已让她喘的不行,再想伸手去整理自己的衣服,便已经是虚弱无力发力不稳,做不到。
    
    做不到就算了,苏羲对东原微微颔首:“东原先生好。”
    
    “许小姐似乎并不意外是我?”
    
    “不意外。”
    苏羲靠着墙壁,本来是个狼狈的场面,看上去确实格外的镇定,“以我被侮辱之事惹得总统总理不和,国民政府与东北傅家决裂,最好再惹得革命党人不满吴总统然后重新大选,和国算计得很好,东原先生的提议也很好,看上去大公无私,实际上也满足了东原先生要一亲香泽的愿望,实在完美。”
    
    东原井三都忍不住挑了眉:“许小姐好快的思路。”
    
    “多谢称赞。”
    苏羲仍然是靠着墙壁,不雅地耸耸肩,“行了,我这骨软筋麻的,实在是没法子配合东原先生做点什么,东远先生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讲道理,如果苏羲是一副贞洁烈妇的样子,或者羞愤欲死,或者双目呆滞,或者绝望哭泣,东原井三还不会有这样强大的违和感。
    
    偏偏就是这个样子,让人心慌。
    
    东原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面前的女人就是在虚张声势,实际上肯定慌的一批——世界上哪里会有这种都要被强暴了还镇定坦然的“你爱干嘛干嘛呗反正我不能反抗”的女人呢?
    !  
    然后,稳定了心绪的东原上前去,伸手去解苏羲上衣,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有点乱了——被人绑了一圈现在又被解开,自己想整理一下但手足酸软,乱糟糟在那里,有一种别样的凌乱美。
    
    东原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三分。
    
    苏羲终究不喜欢这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猥琐男,嫌恶地偏过头去。
    
    也正是苏羲脸上的那嫌恶的表情给了东原信心——对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啊,你是被强迫了才到这里来的,你肯定不愿意和我发生点什么。
    
    但就是这样才刺激啊!  
    东原逐渐变态。
    
    苏羲慢慢握拳。
    
    而正在那衣扣将开未开时,一把枪十分沉稳地顶到了东原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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