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生死两隔

“上面！”
孤龙话还未落，郁意的刀已至。
一刀下去，黑夜被划破。半空中乍现的黑手被划破的同时，黑点落在郁意身上，发出刺啦的腐蚀性。她的灵力，被腐蚀穿透。猝不及防，身上的装备坏了。
郁意目光一凌，五彩毒伞现身，一个旋转，将这些莫名的黑点挡住。
“美味！”
五彩毒伞兴奋，不用郁意招呼，直接化作五把颜色不同的伞，主动追着那黑点而去。赤红伞身直接奔着那断了半截缩回黑暗的黑手而去，很快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郁意惊讶。
赤红伞身的红可不是一般的红，那是彼岸花生机的红。这般的红落在黑夜之中，竟然也能被湮灭。足以看出，极阴之地的黑夜果真不同凡响。
孤龙看着赤红伞身消失的地方，目光又落在其它四面伞身上，瞠目结舌，“你这……这是彼岸花？”
郁意察觉到那黑手惧怕光照，又再加了百张照明符，将光亮区域扩展至百米才罢休。听到孤龙的话，她讶异，“你认识？”
据她所知，彼岸花的势力应该在玄灵大陆。天平大陆的孤龙却认得，他真的是一介散修吗？
孤龙的表情不太好看，“算是认识。”
“哦，”郁意应了一声，扫了眼无尽的黑暗，又看了看时间，还有六分钟就九点了。
“这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忍了许久，孤龙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声。
郁意：“自然是抢来的。”
孤龙沉默，时间到了九点。空气极冷，被郁意逼退的薄雾又出现了。薄雾触及活物，就会变成冰霜，寒意入魂。
有了之前应对的方式，郁意再次照猫画虎，稍微驱散了些许薄雾。可薄雾继续在凝聚，已经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驱散得了。
许久，郁意都以为孤龙不会过问了，后者才道：“你了解彼岸花吗？”
郁意想想，对于彼岸花的见解，还真只有之前昭阳国的百度百科上。至于灵气复苏之后的彼岸花，不了解。更不了解，对于彼岸花势力而言的彼岸花又是什么东西。
当然，她问过伞灵。只伞灵自身还模糊着呢，它不是彼岸花的花灵，是伞灵。彼岸花融于它，它也只是能操纵伞面上的彼岸花罢了。
想到这，她侧头看向孤龙，问道：“你知道什么？”
孤龙看着伞面上活灵活现的变化，道：“你这不是主花。”
“这是自然，要不然那所谓的彼方大人怕是要疯，”郁意心道，若这是主花，那位彼方大人怕是早就杀过来了，还能等到如今。
“你也知道彼方？”孤龙更是诧异。
郁意挑眉反问，“有问题吗？”她倒是想问，一个天平大陆的散修怎么会知道玄灵大陆的彼岸花。难道，这两个位面交流的深度很大？
孤龙沉默半晌儿，才道：“你知道彼岸花的花株是如何成活的吗？”
郁意疑惑，“不就是那么活的吗？”这花在昭阳国也是真实存在的。学名有两种，红色的叫曼珠沙华，白色的叫做曼陀罗花。
孤龙：“……不是的。”
“那是怎么成活的？”见孤龙神色不对，郁意虚心请教。
孤龙表情很古怪，“他们都说，彼岸花，意味着……生死两隔，永不相见。”
这点，郁意还真听说过。昭阳国将红色的彼岸花称为冥界之花，生长在忘川彼岸。花与叶，永不相见。
“我曾经有两个双胎妹妹，她们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长到一岁，她们被带走了。”孤龙的表情欲哭无泪，总觉得很哀伤。
郁意已经猜到，他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个时候提起自己的双胞妹妹。她看了看伞身上的彼岸花，有些不能直视。
紧接着，孤龙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我用了七年的时间，找到了她们。可那个时候，她们……成了花女。”
“你知道什么是花女吗？”
郁意没有言语，孤龙也不需要她应和，“花女啊，听上去很美是吧，只看外表也确实是漂亮。”
“八岁的她们，血肉极嫩。用特殊药水泡了整整七年的人，脆弱的很。人，根本碰不得。一碰就碎，浑身是血。可这样的她们，竟然……成了彼岸花幼株的孕育之身。”
郁意眉头一皱，孤龙笑出声，“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孕育之身吗？就是他们将彼岸花幼株种在她们的心口，沿着她们的血管，一寸寸生长。七年的时间呐，你知道那彼岸花幼株长了多大吗？”
“我的大妹，那株血色彼岸花长到了她的腹部。哈哈，你没有见过那一幕，那已经算不上人了。没有几年，那株彼岸花就会穿透我的大妹，活生生撑破她。”
“我的二妹，体内是白色的彼岸花。它往上长，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脖子上的血管已经能看到那白色花株的纹路了。”
“你说，奇不奇怪。白色的花，在血管中，仍旧是一尘不染。她们的肌肤啊，薄薄的，像是一张纸，怕是一戳就会破了。”
“可奇异的是，我竟然觉得那样的她们是美的。你说血缘这东西怪不怪，明明那么可怖，可我就是觉得她们是美的。可血缘这东西，也是可怖的。”
“我的胞妹，是我父母送给人家的。只为了两个高级位面的名额，他们将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妹妹送人了。”
“可他们哪里知道，她们经历了什么！”
“我见过的！彼岸花一到午夜阴阳交替之时，便疯狂生长。那花株穿透了她们的血管，刺破了她们的血肉，长在了人体之外！”
“白色的、红色的，很美。沾染了她们的血液，美的惊心动魄。在她们的哀嚎中，持续生长。午夜一过，长在外面的花株被那些人剪下来，插在肉土之下，才能成活。”
孤龙低着头，郁意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听到了泪水融于尘土的声音。那是哀伤的声音，也是绝望的声音。
孤龙抬起自己的双手，颤抖着，笑着，“我杀了她们。”
“那天，天色很明亮。她们握着手，看到了阳光。所以，我杀了她们。”
“我杀了她们。”
孤龙疯狂的笑着，身上的禁锢崩溃。郁意没有动，目光落到他露出的右手手腕，目光一深。
“我不止杀了她们，我还弑了父、杀了母！他们不配活着，更不配去高级位面！”孤龙目光阴狠，表情狰狞，他抬头看向郁意，问道：“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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