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唉,可怜的女人

原主对这个姑姐也不待见，在这个相对保守的年代，未婚先孕是被人不齿的，那是风流不正经。虽然做的是一样的事，婚前婚后区别可大了。
        沈林溪是思想开放的现代人，对这种事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只要出发点是爱，可以理解。如果是韩家人，她持保留意见。
        韩卫国赶紧开门，把韩大姐让进屋里去。沈林溪也把煤油灯点上了，昏黄的灯光下，韩大姐如木偶一样坐着，一时间，三个大人之间都没有说话。
        这是沈林溪第一次见韩大姐，虽然衣衫凌乱，发丝乱糟糟的，依然能看出来面容娇好，只是憔悴狼狈了些。
        “凤她娘，大姐怕是没有吃饭，你给姐弄点吃的。”韩卫国终于后知后觉地吩咐沈林溪。
        韩大姐局促地站了起来，声音都打着颤:“弟妹，不，不用了，俺不饿。”
        大半夜做饭是不可能了，让别人闻到还不定怎么编排呢，万一传到韩云氏的耳朵里，又该眼红了。
        沈林溪只能弄个简单点的，大葱蘸酱，晚饭后蒸的窝窝头还软乎着，凑合一下还能吃。
        韩大姐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她被男人暴打，老娘那里是回不得的，骂了还得送回去。只有三弟这里，弟妹虽说不给她好脸子，至少不打不骂。三弟和她挨肩，从小感情就好，所以思前想后，她还是奔三弟家来了。
        沈林溪装作没看见，安慰人她真的不擅长。姑姐要留宿，林溪把西间那张空床收拾出来，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就撤下了炕上的褥子，幸亏现在还不冷，这要是冬天还真是没法子了。
        韩卫国一直跟在林溪屁股后面，有两次还有肢体接触。林溪推开他，嫌弃地问:“你干嘛？”
        “谢谢你，没赶大姐走。”
        林溪一愣，莫非原主开口撵过？人不在难处是不会轻易上门的，何苦做的那么绝呢？
        “我同情她，都是女人，我的日子比她强不到哪里去。”公婆不喜，妯娌欺负，嫁个男人不能为她遮风挡雨。韩卫国很幸运生长在七十年代，他要是现代人，沈林溪早甩他八百回了。
        韩卫国讪讪的，这是骂他没用呗。
        “你也好好想想，大姐的事怎么办？老是留在咱家也不是个事，单说你娘，咱们就惹不起。”
        提起老娘，韩卫国就发怵，他看了沈林溪一眼，小声问:“你说怎么办？”
        沈林溪才不去当这个出头鸟，话说世上那么多苦命人，她可怜地过来吗？
        “你们老韩家的事我不掺和，出力不讨好的事我不干。”一家子极品，她是吃饱了撑的去管人家的事，何况她还没吃饱呢。
        下半夜，沈林溪困了呼呼大睡，韩卫国瞪着屋顶愣是没有咪一下。
        因为韩大姐在，沈林溪的懒觉泡汤了，不过她仍然是起的最晚的那一个。韩卫国不在，韩大姐在喂鸡，三小只大概是和姑姑不熟悉，只是远远地看着。
        “妈，你醒了？”大凤率先看见了沈林溪，茫然的五官瞬间有了光采。
        要问三个孩子林溪最喜欢哪个，那就是大凤了，这孩子文静懂事，帮着她做了很多事，尤其是照顾两个妹妹，那是尽心尽力。
        二凤太皮，男孩子性格；三凤太黏人，动不动就要抱抱，随时随地撒娇，也不能说是不喜欢，只能说比大凤差那么一点。
        沈林溪明白这样子不好，为人父母的应该一碗水端平。
        沈林溪摸摸大凤的头，问她:“你爹呢？”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啦，老是第一句就问起韩卫国来。
        韩大姐走了过来，回答了沈林溪的问话:“弟妹，卫国去喊大哥了，为了我的事，让你们操心了。”
        沈林溪感叹男人终于开窍了，知道找人商量，没有硬扛。
        不一会儿，韩卫国就回来了，身后跟着韩卫民和杨春花。
        “大哥大嫂。”韩大姐的眼泪就掉出来了。别人家的闺女给娘家争光，她是给娘家人添堵来了。
        杨春花是个心软的，她给韩大姐擦了擦眼泪，安慰道:“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槛，你还有娘家人。”
        几个人围着饭桌坐着，只有沈林溪坐在灶火口，手里无意识地玩着柴火。
        她是真心不想掺和。
        “她三婶，你也过来听听，给个主意。”韩卫民对这个弟媳刮目相看，两口子私底下讲过，他娘还有老二家的多彪悍，愣是让这位怼的干瞪眼。
        沈林溪笑道:“大哥，你们商量你们的，我能听见。”
        杨春花直接过来拉她了:“老三家的，老韩家就算对不起你，你也进了韩家的门，当了韩家的媳妇。今天她大姑有事，你不能不管。”
        沈林溪倍感无奈，她阴差阳错成了韩家的媳妇，还摆脱不了了。
        “大妹，你是怎么想的？”韩卫民问韩大姐。
        “我……”韩大姐叹了一口气:“他要是不打我，我还愿意跟他过。”
        在农村，只有被休的，哪有女人提出离婚的？再说她是个脏了的女人，还是个不能再生孩子的女人。
        在这个时代，女人是吃亏的，因为人为的为女人设置了许多条条框框，比如沈林溪，拥有现代人的灵魂又能怎么样呢？照样没勇气和韩卫国提离婚，就像千万富翁放到南极，照样为烂命一条发愁。
        韩卫民挠头:“那怎么办呀，去打他一顿？”
        杨春花赶紧制止:“快得了吧，你去打，人家姐夫能不插手？你惹得起吗？”
        支书的权利大着呢，给你穿个小鞋你得到处摔跤。
        韩卫民抬头看了看沈林溪:“弟妹……”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帮帮忙，出个主意。
        沈林溪再不想掺和也得掺和。于公，她顶着韩卫国老婆老韩家媳妇的名头，韩大姐是姑姐；于私，这件事不解决，韩大姐大概率要在她家里住下去，家里那点口粮，养活一家人都费劲，更何况多出一张成年人的嘴了。
        “大姐，姐夫为什么打你？你们主要是什么矛盾？”
        韩大姐嘤嘤嘤哭了，什么原因她实在是难以启齿:
        “他，他嫌我不能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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